走了大概一千米,山谷右侧荒草丛中,一个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墙壁是用大块的石头和黄泥垒砌,斑斑驳驳,房门已经没有了,门前用竹子象征性的做了个围栏。
一个胖妇人呆呆坐在门口的石磨上,怀中还有一个婴孩,应该是朱老六的老婆和孩子,孩子用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陈易心中的感到奇怪,这三伏天这孩子这么抱着还不中暑。
看到朱老六回来,她面情呆滞,从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朱老六看到陈易在看他孩子,便走到他老婆身边温柔的对她说“来客人了,你跟孩子去后屋吧。”看不出这刀疤脸的男人却有这柔情的一面。
胖夫人动作极其缓慢起身冲我和玉蝶做了作揖,算是打了招呼。像提线木偶一样动作僵硬的一步一步挪到屋里,砰,重重的关上门。从门缝里偷偷的看着他们。
“二位进屋吧。”朱老六说。
正当陈易准备抬脚往屋里走,胖妇人突然声音尖锐的说道“别让那女的进屋,穿的那么扎眼,勾人的货。”
玉蝶尴尬的愣在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朱老六忙说“这两位都是陈堂主家的,都是贵客,你别胡闹了。”
胖妇人突然大哭“什么陈堂主,不是他咱么家念念就不会死,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把陈易和玉蝶听得一头雾水。
“瞎说什么,陈堂主可是救了你的命”朱老六呵斥道。
“那你让他们进来也行,那女的别穿那旗袍,我这有一身刚做的衣服,换上,穿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乱了呢。”
玉蝶这才发现自己由于出来的匆忙,还穿的高开叉旗袍。逃亡却实不合适,于是没有推辞急忙道谢“谢谢大嫂了。”
“进屋吧”朱老六又对他们说道。
陈易和玉蝶进了屋,这屋里视线昏暗,人都看不清,朱老六找来煤油灯,屋子里才亮了起来。屋里由于常年不见光长满了青苔,唯一值钱的就是屋子中间只有一张木桌和四把椅子,桌子腿已经腐烂,被老鼠咬了好几个缺口,木桌上放着一套青色的衣服,应该是朱老六的老婆拿出来给玉蝶的。
“啊”朱老六的老婆看到屋里亮的时候痛苦的叫了一声。
陈易和玉蝶齐刷刷的看着朱老六老婆的屋子
“大哥,大嫂她没事吧。”陈易开口问道。
“没事,就是看到灯光有点刺眼睛,你俩先坐,我给你们做吃的去。”说着朱老六转身来到屋后,应该是他们家厨房。
陈易示意玉蝶跟去看看。
朱老六看到她俩跟过去,冷哼“怎么害怕我给你们下毒吗?”
陈易急忙解释道“我俩看看帮你打打下手,我俩也不能吃闲饭。”
“我朱老六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干这背地里下毒的营生。”
“老六大哥哪里的话,俺跟俺男人就是打打下手的,绝无别的意思。”
朱老六不吱声,熟练的从地上拿起一只老藕,洗净,去皮,然后切成小片,放在石臼里捣成泥状,又从锅后的袋中取出两种白色面粉,揉成面团,加入藕泥,白砂糖,朱老六又打开一只白色小瓷缸,灌口刚打开其中香气扑鼻而来,他伸出两指捏起一撮花放在面团中。
“六哥,这是什么花这么香”
“桂花”
他把面团揉成积子,醒发七八分钟后锅中加水,整整蒸了七七四十九分钟。朱老六刚一掀开锅盖,一股香味充斥着鼻孔。
“吃吧”
见她俩迟迟不肯动手,朱老六自顾自的拿起一个盘子,“没毒”
随后朱老六从锅后拿起一个盘子,用抹布擦了擦,将桂花糕一块一块的放到盘子里,又拿起一个放到嘴里。
“嗯,真香,老家的特产,搬到这里三十几年,唯独还记得这个藕粉桂花糖糕的做法。”
看着朱老六吃着没事,陈易和玉蝶这才拿起来吃。软糯香甜,“嗯,朱大哥,看不出您还有这手艺,简直太美味了。”听到夸奖,朱老六嘴角也扬起难以察觉的微笑。
逃亡多日,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饿了就啃那能硬的能掰掉牙的玉米饼子,或者偷地里的红薯,土豆烤来吃。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风卷残云后,就剩一个空盘。
“吃饱了进屋歇着,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如果小命丢了,我可管不了”
陈易心想,这朱老六这么说,那么液里肯定有一些特别的事情,朱老六这是给自己提醒呢。
陈易没说话,来这里之前就抱着见机行事的态度。任凭朱老六把他俩带到左边小屋。
刚一进屋,朱老六拿出一床发霉的被褥“我家穷,就这条件,你们将就将就吧。”
“哪的话,这已经很好了”玉蝶帮着朱老六一起铺床
铺完床,朱老六拿来一盏煤油灯放在他俩头顶的位置。
起初陈易认为,只是照明用的。
可是朱老六下一个举动,却让陈易头皮发麻。
只见朱老六跪在等前,小声的嘀咕道“归命,本不生,如来,大事原,虚无空像,一切如来,急急如律令,八君归位。请三圣母护法。”
朱老六说完这句话,刚才小的可怜的灯光突然变大变亮。
朱老六又用怀中拿出一个瓶子,瓶中装满透明的液体,他取出一条红线,把液体撒到红线上,然后又系到床尾。
“你要干什么”陈易厉声问道。
因为这个阵法她见过,陈易在师傅家学武,隔壁孙大娘去世,由于她远方的儿子还没回家,她师傅给她用的这个阵法,可以拘住最后的七魄,就是我们常说的最后一口气,可以见她儿子最后一面。现在对生人使用这个阵法,是什么意思?
但是在朱老六家里,陈易也不好做出过激的反应。心想,这老小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朱老六走后,偷偷把绳子解开,也能破了朱老六的法阵。
朱老六似乎看穿了陈易的想法说道“你如果把绳子解开,到时候被这山精妖怪勾了魂,就是你爹来了都无济于事”
陈父?有一次说道陈父。按照他说的陈父应该挺厉害的,但是在陈易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的渔民,唯一不同的是他每一到两个月就得出门打渔,冬天每天昏昏欲睡,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朱老六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爹当年救了我跟我婆姨的命,谁舍得这么金贵的离人泪”
“离人泪?我听我家姑娘以前说过,就是死人临死之前最后两滴眼泪,越年轻的对人世就越不舍,执念就越重。功效就越大,防止人在一些特定情况下魂魄出窍”玉蝶抢先一步开口。
“哟,好歹有一个人识货,收集这些离人泪废了我多大的劲。”朱老六冷哼一声。
“你们千万听我的话,今夜就只管睡,别的别管别听。明天四更天,我送你们出去。”
朱老六拉上帘子,也转身回去睡觉了。
玉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悄悄对陈易说“这里面是我家姑娘临死前,让我收集的离人泪,泪中带血。不蒸发不凝结。泪中极品。”
陈易心中的想着,这离人泪,好名字,得多少将死之人,才能提炼这么多离人泪来。
玉蝶铺好床,自己躺在另一边,闭上眼睛说道“哎,多少天没睡过床了,还是睡在床上舒服啊”
见陈易没有回应,玉蝶翻身帮她盖好被子,也不再说话。
不一会朱老六的房间就传出犹如惊雷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