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舒道:“娘娘参拜娘娘庙路途遥远,时因身心疲惫,故常不孕,不如将观音娘娘请到鲜虞宫西,在此处修建庙宇,就近请愿。”
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再试一次也无妨。大君无后,少有鲜例,虽说自己已有二子,但与公子倾却不能无子,这关系天下时局。
中山君姬稳听闻乐舒之言心想,此子虽幼,不通男女之情,毕竟言之有理。
于是中山君姬稳说道:“准!”
便依乐舒之意,宫外西面山坡上选了址,在哪里为公子倾新建了一座豪华的庙宇。
可是数月过去,仍旧无济于事,中山君暗想这不孕不育是否与第一次对公子倾硬来有关,惊了公子倾身子,绝了后路,当受上天惩罚之故,转念又想不会,毕竟当初所为乃是对三宫娘娘,并非作恶行径,想来想去,只是觉得哭笑不得。
转眼又过了几年,百般努力后,中山君姬稳终于失去了一战再战的勇气,几乎已经失望了。
既然无法使公子倾隆起肚子,就让它一切随风吧。
后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公子倾就戴上了十年不孕的帽子,这中间她也请过魏国娘家来的传世名医,还是不明不孕之因。
连年求子连年不孕,公子倾疲惫的身体也不断使她情绪低沉,咳声叹气之声日复一日不绝于耳,中山君也是越听越烦,后来干脆率军出宫,住进了鲜虞王在世时营建的老军大盘子里风餐露宿了起来,开始彻夜不归,后来一去数日,再后来变成长驻在外御敌一方了,年复一年,一去两年,让宫女们都觉得罪不可恕,公子倾彻底沦为了宫中怨妇,好在身边有宋爽作陪,这也算是中山君对公子倾施下了一点好心,借以打发无聊的后宫时光。
有人可能要问,春秋战国后宫男人可以随便走动可以随便陪?要我说,你先别穿越好吧。
战乱之年,中山君的后宫没有沿袭宦官制,不是不想,而是讲究不起了,说不定哪天,魏赵联军再来找麻烦,中山军残余说跑还得往大山里跑,单有一个公子倾是顶不住的。
为此,本该早就听到女儿怀孕生子消息的魏文侯,也一口气等了将近十年。从黑发等到了白发,一开始,偶尔想起公子倾还未生子的时候,魏文侯还有点想法,不希望女儿无后,后来心里不凉不热,再后来也就不再盼了,毕竟诞下的孩子姓姬不姓魏,说不定还是个外姓畜生呢。
然而,公子倾她爹是她爹,公子倾却不象她爹心头那么冷,对求子受孕之事,公子倾从不言弃。
直到婚后第九个年头的某一天,执着一念的公子倾终于迎来了转机,看来了受孕的曙光,最后竞然真的等来了奇迹,肚子里受上了观音娘娘送来的花粉,在希望的田野里埋下了期待收获的种子。
那天,中山君姬稳再也不觉得聪明可爱的三宫娘娘公子倾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了,他的名字叫田获。
这个人,年轻的谋士乐舒曾经给她推荐过,只因公子倾看到乐舒下巴的小胡子还是毛绒绒的,尽管乐舒力荐了不少真言,公子倾还是转身给了他一个后背:“乐舒,你比本宫小了好几岁。”
从此,公子倾也就阻断了进谏的言路。
田获是一名药师,是一位隐居于中人城的世外高人,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民间医师。昔日,田获常年和他的师兄初登,一起游历四方,上山采药。
说起田获来,中山君姬稳不仅认识,还知道他的一切过往历史,掌握他的行踪,对自己也是绝对的忠诚可靠,只是熟视无睹。
对于初登和田获的身世经历以及大智若愚,暂时按下不提。
说来也巧,恰逢公子倾想到田获的那一天,生性爱猴的中山君姬稳想起他那几个可爱的猴子来,便回到了宫中,径直去到宫后猴山看猴,中山君在哪里养了十来猴子。
自然,见夫君归来,难得一见,公子倾便随中山君姬稳来到猴山看猴,看着上窜下跳的猴,公子倾便想到了田获,因为田获年轻时候的身子也象猴子一样灵活,紧接着,公子倾就象突然看到了观音下凡一样,立即惊得目瞪口呆,忙对中山君姬稳说道:“呀,中山君,恭喜你呀,观音送子来了。”
正在专注给猴投食的中山君姬稳闻听公子倾之言,心头一惊,转眼便暗淡了神色。中山君姬稳将手中三四块巴掌大的芝麻饼顺手扔给了猴子,看着三四个长着灰色长毛的弥勒猴在地上争相抢食,不悦了起来。
只见中山君姬稳反剪起双手来,面向公子倾说道:“何时,弥勒猴不再争食,送子观音就
会施恩于你了,夫人,少吃咸菜淡操心吧,有子无子都是一生一世。“
公子倾一听,脸色立即通红,通红的可爱,可爱到了极致,心里却隐隐作疼,疼得她捂紧了胸口,因为中山君姬稳的话,意味着,中山君姬稳给她的肚子判了死刑,她将面临终生无子的寂寞。
“中山君,魏倾决不言弃!”满脸不悦的公子倾对中山君姬稳扔下了一句狠话后,带着俩个宫女穆红穆青离去了。
此言出自女人之口,铿锵有力地响在了鲜虞宫的上空,中山君听后,本当为此感动,他却
愣怔无思了,当即别了他心爱的猴儿们,带领手下军兵开赴老营盘子里去了。
田获果然是位名不见经传的民间高手,手到病除。
就在姬稳回营后的第二天,田获在他的师兄也是一位五十多岁老者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老军盘子里,把一副草药扔到了中山君姬稳的案头。
田获白了中山君姬稳一眼,嫌他不孕又不早说,早说了他又不信。之后,他便撅起小胡子说道:“吃下去,七日之后,叫公子倾前来给你送喜。”说完二人离去。
事后,中山君姬稳才解开了这十年不孕之谜。
原来,都是战争惹得祸。
魏拔中山之年,中山君姬稳在一次与魏军一个不起眼的小卒交战中,被这个小卒一戈刺中了小腹,从而阻断了公子倾受孕的径路,形成了一时障碍,后来中山君才弄明白,那个小卒原来是个后起之秀。
公子倾却一直保留了受孕的功能,所幸她并没有与宋爽宋车右再续旧情,否则,中山君姬稳早就多子多孙了。
一副草药就打通了观音娘娘送子的的经络,中山君姬稳连想也没想,一丝半点也没信,只是怕公子倾拎着手中的那根虎头拐杖前来营中找事,才让帐中的军兵熬成了汤,喝了一半倒了一半就算完了事。
让中山君姬稳没想到的是,就在整整七天后的一个风雨交加之夜,公子倾竞亲临大军老盘子里,与中山君姬稳尽了一时之欢,留了一宿,回宫后便有了身孕。
可惜的是,这已是公子倾婚后的第十个年头了,一心盼子的公子倾终于看到了肚子渐渐隆起,多半年后,公子倾又在无人时分独自抚摸着滚圆的肚子,看到了中山君姬稳回宫的希望。
一个月前,公子倾顺利收回了肚子,一夜之间宣告胜利,完成了这场伟大的十月革命。
当站在塌边的医师放下刀子、叉子和产布之后,公子倾身边的俩个小侍女穆红穆青,忘了时空存在似的,慌忙跑到义烈宫前公子倾正在站立的这个小平台上,急切地寻找着中山君姬稳,虽然看不到老主人的身影儿,兴奋异常的小侍女穆青,还是对着空旷无人的广场,大声宣泄了心中的激情,她一声声高喊着:“男婴!男婴!中山君男婴,中山君你在哪里?!大王!”
初听,小侍女穆青言而无误,再听,一语惊人,在旁的侍女穆红立即吓得心尖一颤,急忙帮穆青纠正:“中山君不是男婴,穆青!”
“呀!错了。”意思到说错了话的小宫女穆青回过味来,满脸通红,转身见四下无人,并无口误之祸,俩人才开心地笑了起来,又一起拉上手,跑回到了公子倾的身边,问寒问暖。
一发命中,好不容易诞下了男婴,公子倾自然十分高兴。
诞子当日,公子倾便差后宫里的俩名信兵,用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象传递紧急军情一样,一路过土门关、倒马关、飞狐口、娘子关,飞身一跃数道关卡,翻山跃岭昼夜不息地将这一无限美好的新生儿消息,火速报给了魏国后宫。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魏文侯心头一喜,很快便沉下脸来,这是个他本来不想听到的消息,如果
公子倾诞下的是个女婴,兴许比这个消息要好得多。
对于公子倾他爹来说,生了个男婴,简直就是罪过!信兵回报说,魏文侯知道了。言语中没有半点祝贺。
与此同时,公子倾也将这一消息报给了她的夫君中山君姬稳。
令公子倾没想到的是,中山君姬稳也是不冷不热,跟他爹魏文侯一样,让公子倾觉得可恨。
就这样,一阵笑声过后,富丽堂皇的鲜虞宫便在宫内宫外人们的窃窃私语声中,很快回归了它的庄重和沉闷。
不久,中人城内风言风语便多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男婴的临世,引发了中人城百姓的热。
不久之后,一道消息不径而走,不仅传到了魏国,也惊动了赵国,这道消息就是,公子倾十年不孕一招生,这一招生的意思暗指公子倾生了宋爽的儿子。
不过,诞子毕竟是件喜事,中山君姬稳不高兴,总有人高兴。
公子倾的祖母,已有六十的魏老夫人,听到公子倾诞下一个男婴消息后的头一天,在吃樱桃时,一不小心咽了进去,卡住了气,从此一命呜呼,满脸含笑地归了天。
为此,宫里的人劝公子倾道:“有来就有去,天地轮回。到了上天,未必就不享福。”
于是,公子倾在喜忧参半中等到了孩子行将满月的日子。
有一天,消息传到了魏国朝堂上,魏国朝臣们闻听是个男婴,个个露出了无比生动的面孔来,有的人吃惊,有的人嘲弄,有的人憎恨,有的人痛惜没早一年把公子倾弄回魏国来,有的人干脆在朝堂上提出,派刺客前来中山刺杀姬窟子,除掉这个孽种。
因为他的出生,直接影响到了魏国争霸中原,关系到魏文侯吞并中山的大国战略,
而这一切战略高于一切,虽然他们不敢当魏文侯的面直接挑明灭掉姬窟子,但朝臣们个个心知肚明:公子倾及其子婴必须为魏国的崛起让路。
因为,大争之世,不争就意味着被吃掉,不争就意味着他们要失掉强上去的机会,或者就会弱下来,弱到被人抢被人争,弱到中山君姬稳这样的境地,而这不过是中山君姬稳口中所说虎噬鹿的另一个版本。
魏国朝臣们开始讨厌公子倾了,十年之前,他们觉得公子倾为魏国统治中山作出了应有的
贡献,现在,他们不喜欢她了,他们不想成也女人,败也女人,成也公子倾,败也公子倾。
魏国大臣们私下议论着:公子倾也不行,凭谁也不能阻止魏国轰隆隆向前的战车,休管她是否是魏文侯爱女,就算是魏文侯掌上明珠也不行!”
在这点上,伟大的魏国朝臣们私下里几乎异口同声,说起公子倾当初曾经隆起的肚子时,他们远比中山君听到生子消息时,还要兴奋激动,几乎成了对公子倾愤怒的声讨。
在一次群臣集会上,说起诞子的公子倾时,有个白胡子的朝中老臣,高举双臂,在庙堂之上仰天长叹,高声疾呼:“小倾,诚有罪乎?”
下面的二十来个朝臣齐声附合道:“罪莫大焉!”
白胡子老者又道:“逆子!中山出一子,魏百人而成百骨乎?”
于是,下面有人振臂高呼:“死者成千上万,姬窟子死有余辜!”
下面应者一片,众说纷纭。
“走,找魏侯说理去!”于是,自以为伸张天下正义的魏国朝臣们结队拜会魏文侯。
坐在街头抱着孩子的一位五十岁布衣老夫,和一位抱孩子坐在街头闲聊天的老妇人,看到魏国朝臣们排成一大溜嚷嚷着,鱼贯而入魏宫请命魏文侯,魏国市井里,竞也有了下面的议论:“喂,小三他奶奶,你说公子倾为中山君姬稳生下了个小狼崽子,咱朝臣们兴奋者何?”
“哎,老孙头,你知道个屁,还穿成孔老夫子这样的深衣,瞧你这老模样,还装什么斯文,
整天知乎者也,我呸!”
老夫开口道:“嗯?大妹子!”
老妇人自顾说道:“老妪告诉你,姬稳生姬窟,对不对?姬窟生谁?对不对?哦不对也是对!就算先不往下生,姬窟他爹不听话,姬稳这小狼崽子就能听他外公话?不听话就举兵,对不对?一人举兵百人不应?姬稳手下只有公子倾一人乎?姬窟子手下只有百人乎?纵使姬窟子手下止有百人,百人皆应百人,一呼百呼,岂不万呼?万呼之白狄鲜虞族众,及至万万呼,呼之不尽矣!这还不得把咱驻扎在中山的魏国孩儿们给吃了?就算中山狼不吃,也得喂了虎!”
“对,对不对,小三他奶奶,呜呼哀哉!喂、喂喂,三娘他娘,有道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方才,你老自称四十又五,老夫想,公子倾为中山生了个小狼崽子,你能为魏生只虎乎?魏虎以克中山狼,这岂非是民愿乎?”
老妇听了,朝老夫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俩人不说话了。
不管魏国市井有怎样的玩笑之语,魏国人最后几乎一致认为,并且充分认定,中山君姬稳早有不规之心,诛之死之,为时已晚,在他让公子倾怀上小狼崽子之前,早该千刀万剐了。只是这帮魏国朝臣无能,阻度了公子倾十年,终究让其怀了孕,而且还是生了人男婴,此乃魏国之患,也是魏人之辱!当初就不该嫁公子倾。
也有人为此感叹:“惜矣,魏文侯,本想养条狗,怎奈养成了虎,养虎为患,其自残手足
乎?”
也有人觉得,因为看在大君魏文侯的面子,没能送中山君姬稳早日上西天,不然中山早就是魏国的了。
姬窟子的出世,魏国不安,中山盟友齐国人也没闲着。
有大臣上了朝,忙向齐国国君奏着:“齐侯,公子倾十年不孕,一朝生乃出姬窟子,只不知这一朝生还是一招生,此招非朝夕之朝,乃疑其孕,再疑姬窟子乃是公子倾与中山君姬稳手下大力士宋爽之子呀。”
齐君说道:“此言岂能轻信?人言可畏。库府拨备黄金三百俩,火速贺喜中山!倘若中山能牵住魏,我齐国即可与楚国再战半年。”
中山国内,老相邦府内更是议论纷纷,有大臣对同僚明言道:“有此外遇,该当杀死妇人公子倾。”
另有臣子附合道:“是啊是啊,最好一刀毙命,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免其苦痛方显仁者之心。诸公,我看这刀把子呀,最好交给宋爽宋车右,让宋爽君照其腹中捅!昔日执牛耳,我看此子力气不少啊!怕将来,你我等皆不是其对手。”
短短二三个月内,流言蜚语,很快传遍了中人城。一开始,公子倾并不知道,随着她的肚子渐渐地隆起,流言蜚语也日复一日水涨船高了起来,这个重重的杀机也日复一日地加大了暴发的风险。
公子倾更没有想到,刚刚出生整整三十天的姬窟子,一落凡人间,就迎来了生命的挑战,面临着杀身灭口的考验,就连他躲在后面谋计大计的生身之父中山君姬稳,也有了“投子虎口”的盘算。
投子虎口,这该是多么血腥的场面啊?带着这种念想的中山君姬稳,如何回宫面见公子倾?公子倾生子有罪?然而,姬窟子的临世,逼得生身父亲走投无路,非要将亲生儿投入虎口,这是怎样的无奈和残酷?!
而这一切,起自于这场看不见的烽火硝烟,也因为中山君姬稳当了亡国奴,他不想再让他的儿子走他的老路,他要从三个儿子中选出一个人来,带领中山走向光明的前途!
这也注定了并且应了中山君姬稳对自己三宫娘娘公子倾用强之后,对宋爽宋车右说过的那句话:“你,要么成为虎,保护好自己的猎物,为你心念的女子创造幸福;要么被人打成鹿,象虎噬鹿一样,叼到树林子里撕咬,然后吃掉。”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于是,这个被母虎哺过乳的孩子姬窟子,与生俱来,天生注定,他就与虎和鹿有了扯不清的关系。不能长成虎,必然得被人送入虎口。
在中山君姬稳看来,晚送不如早送,宁可让孩子亲临虎口历险,也比爬着,让人骑在脖子上就地转圈好,除非儿子骑老子,那样的天伦不在话题之内。
中山君姬稳比魏文侯与赵简子更明白,姬窟子的问世,直接关系到了魏赵两国对中山的控制,关系到了魏赵两国与中山国的大国谋略,关系到俩个大国与一个小国之间的战略平衡,关系到新一轮的争战危机。
因为中山君姬稳多生了一个儿子,就多出了一分底气,就多出了一份与魏赵抗争的希望,当然也就多出了一分不听话的嫌疑。
为了儿子姬窟,中山君姬稳也得拚下去,不能给孩子带上傀儡之子的帽子,洗清自己,勇于抗争,哪怕粉身碎骨,宁死不当亡国奴,是中山君姬稳不二的选择。
也因此,这个新生命的诞生也关系到新生势力的崛起,并随着新生命的悸动,必然会打破这种短暂的国际间平衡,正如目光如炬的魏国大臣们所说的那样,这是个孽种,将来长大后,他要跟他的姥爷魏文侯抗争,竖子,可恨乎?
因此,姬窟幼小的生命,也由此受到了生死的严峻考验。
这轮杀机,终于来了。
就在姬窟子满月的这一天,阴谋和黑手便出现在了中山君姬稳的后宫。
正当一把匕首逼到了公子倾的身后时,公子倾却对此一无所知,她仰望着天空,在等夫思夫,却没有从侍女穆青含糊其词地面目表情中发现端倪。
公子倾仰天长叹,她叹自己,对流行在中山城内的公子倾怀孕之谜无法作解而忧苦忧思,而她的对手已经绕到了她的背后,想拿她的儿子姬窟开刀,意在给中山君姬稳致命一击。
由此看来,公子倾已经落后了对手一着棋。
而公子倾的夫君,那位失了国的中山君,宁可丢儿弃女,也要完全平生复国的心愿,他在谋划一盘大棋,一着能定乾坤的大棋,能持续下二十年的大棋,他想把这辈子无法完成的大业,交给一个能为他争气的儿子。
而姬窟子就是那棵最闪亮的棋子。
正因如此,中人城已呈现出了风雨即来之势。
就在今晨,中山君姬稳策马领军进了中人城,在漠北门,击响了五更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