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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勾心斗角

第二天早晨,沈紫瞻从昨天的残酒中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借助外面的一点亮光看看墙上的挂钟,才五点多,他觉得头昏昏沉沉地,时间还早,就翻了翻身睡个回笼觉。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六点半,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今天有韩亚起教授的国文课,这位老学究如果不上他的课,这门课的学分他还真就拿不到,到时毕不了业也是麻烦事。他赶忙起床,准备到洗漱间去洗漱,这时突然感到胃里一阵阵地泛酸,就立刻跑到洗漱间,掀起马桶盖子,俯下身子开始“哇哇”地吐,直到将昨天的酒水全部吐干净才作罢。吐完他站起身子,伸手打开水笼头将脏东西冲掉,抬头看看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皮微肿,竟然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可一转念忽然又想到林浅依,一天没有见到她了,她现在做什么呢?

沈紫瞻自己觉得十分吃惊,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林浅依,他觉得即使要成婚,理想的妻子也应该是梅安琪,而不是林浅依。可脑海中不知不觉闪现出林浅依那美丽胴体的画面,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又感到一丝剧烈的头痛,最后不得已,他只好用毛巾蘸水捂在脸上,丝丝的凉意让他暂时冷静下来。洗漱完毕后,回卧室穿好衣服,匆匆下楼去吃早餐。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本来我吩咐厨房给你留饭了,想等你酒醒之后端给你的,既然你起来了,赶快吃饭吧。”沈夫人看到儿子面色有些苍白,迎过来慈爱地说道。

“娘,我今天要赶回学校去,学校里今天安排了许多的课程,教授们的课程不能耽误,否则拿不到学分,就不能正常毕业。”沈紫瞻对母亲说道。

“以后不要再喝酒,酒喝多了易伤身。”沈啸谷的语气已经不像昨天那般严厉了,气消了话也平和了许多:“你们抓紧时间吃饭吧,紫恪和紫稹也都要回学校,吃完饭我让潘加悟挨着送你们回学校,课业不能耽误了。另外你们在学校里,要注意保护自己,现在社会动荡,遇事要多加小心。”正在低头吃饭的紫恪和紫稹都应了一声。看到哥哥没有说话,紫稹调皮地对哥哥伸了伸舌头,沈紫瞻也回了她一个鬼脸。

“爹,昨天的婚礼上,有件事让我觉得十分奇怪,想了很久都没想出原因在哪里。”沈紫瞻道。

“是什么事?”沈啸谷问道。

“咱们家跟高院长的关系怎样?平时来往多吗?”沈紫瞻反问父亲。

“高家是开医院的,咱家虽是做药材行业的,但不是成品药,所以平常几乎不怎么来往。你说是什么事没有想明白的?”

“是这样的,昨天的婚礼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高英洁和高彦敏,按说以高彦敏小姐的才貌,怎么会嫁给梅治平那样一个各方面都十分平庸的人,觉得两个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觉得两个人十分不合适,为何高院长为选择梅家作为亲家?”沈紫瞻疑惑地说道。

沈啸谷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高家是外来户,梅家在镇上有很大的势力,而且梅镇邦又是国民政府任命的淳化镇的镇长,高英洁估计是想通过联姻找一个靠山吧。”

“如果仅仅是找一个靠山,以高彦敏的自身条件,在国民政府里找一个比梅家势力大的靠山似乎也不是难事,况且以高院长的精明和他所结交的权贵,他怎么会安心依靠一个小小的淳化镇的镇长。”沈紫瞻有些忧虑地说道。

“这么说来确实有一定的道理,那依你所见呢?”沈啸谷问道。

“哥哥,你一直说梅治平配不上高彦敏,你是从哪方面觉得高彦敏才貌过人的,我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啊,只是两家成为亲家而已,看不出谁依靠谁啊。”沈紫稹忍不住插话说道。

“听哥哥这么说,确实觉得如果高院长想依靠梅家,把高小姐嫁过去,代价确实有点大,梅治平除了不干正事,其他什么都干,也确实配不上高小姐。”沈紫恪也若有所思的说道。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高家的真实意图,但我觉得以高院长的精明,肯定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他必定有所图,以后咱家在镇上小心处事就是了。”沈紫瞻本想说他怀疑高院长是日本人,高家估计是日本特高课派驻淳化镇的间谍,但一想这样说一来没有什么证据,二来会吓着父母,本来父亲因为性格耿直,跟梅家已经老死不相往来,如果再加上这件事,估计后果会更加严重。况且现在高家与梅家联姻,沈家更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好提醒父母小心为上。

沈啸谷一听,觉得儿子的话有些言过其实,因而说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淳化镇上还有其他家族,即便高英洁有所图,估计也是梅家的家产罢了,至于其他的,梅家与高家的联姻也掀不起大的风浪来。”

沈紫瞻听父亲这么说,本来还想开口,只见父亲冲他摆摆手,他只好不再说话,匆匆吃完饭就催促潘加悟准备开车返校,他着急把这个消息发给“地鼠”,因为通过昨天的观察,他可以确信高家不单是从日本留学回国这么简单了。

回到学校宿舍,舍友们都去上课去了,他找出隐藏的电台,就将这么消息通过电台发给“地鼠”。很快“地鼠”回电说:“这条消息很重要,尽快查明对方的真实身份和意图,同时留意日本驻南京总领事馆的人员动向,活动经费我会邮寄给你。”沈紫瞻回电:“知悉。”然后烧掉电文,将电台隐藏好,把痕迹全部打扫干净后,拿起课本向教室走去。

到了教室,沈紫瞻看到韩教授正在讲台上讲得起劲,为了不影响教授讲课,就悄悄弯着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桌孙叔扬小声地对他说道:“你怎么才来,刚才负责值班的老师已经点过名了,没有到的同学估计要受处罚,你赶紧跟韩老师说一下你来了,要不然处罚会逃不过。”沈紫瞻说:“没事,待会儿老师提问的时候,我站起来回答个问题就行了。”孙叔扬道:“也行。”

韩教授这时其实已经注意到了沈紫瞻悄悄进来,但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讲课,突然韩教授问道:“先秦文学,除了李斯的《谏逐客书》,还有谁的作品可以代表?沈紫瞻,你来回答一下。”沈紫瞻这时毫无心理准备,突然被点到名,只好赶紧站起来,可脑子里没有答案,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说道:“韩非子的《五蠹》。”这时只听课堂上同学们轰堂大笑,沈紫瞻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只听韩教授说道:“坐下吧,以后要注意听讲。”沈紫瞻红着脸坐下了。

下课后,李明桓和叶承霞都过来问候沈紫瞻为何今天来晚了,让韩教授故意出你的洋相?沈紫瞻说道:“出什么洋相,他上课提问的问题,如果我都能答上来,还用着他教吗,自己都会了。我从家里给你们带好吃的了,下课后去宿舍吃。”叶承霞立刻问道:“太好了,是什么好吃的?”李明桓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就知道吃。”

上午的课程上完后,沈紫瞻跟同学们一起往学校餐厅吃午饭。到了餐厅,已经有很多学生在吃饭了,偌大的餐厅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这时沈紫瞻突发奇想:如果我闭上眼睛,往前走三步,说一声“出现”,你喜欢的人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于是他闭上眼睛,向前走了三步,说了一声“出现”后,立即睁开眼,却发现眼前都是陌生的人,让他觉得十分地失望。不过他又安慰自己:再试一次,不灵就放弃,于是他又试了一次,仍然没有发现他想要见到的人。他又安慰自己道:事不过三,再试一次,如果这次她还没有出现,以后永远不会再想着她了,他这样想到,准备再试最后一次。

当他往前走了三步,说了声“出现”,准备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十分清脆的“嗨”,沈紫瞻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发现林浅依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搭着大衣站在他面前,看他睁开眼说道:“你回来了?家里出了要紧的事了吗?你的样子好奇怪啊,闭着眼睛走路,你在模仿盲人吗?”

沈紫瞻看到林浅依站在面前,心里万分地高兴,尽管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掩饰不住喜悦之情。林浅依看到他这样,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有什么高兴的事,让你如此心花怒放,说来听听啊。”

沈紫瞻连忙说道:“我昨天回家要紧的事是参加朋友的婚礼来着,今天到学校看到你很高兴啊。”

林浅依道:“咦,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逻辑关系吧,你是看到我高兴,还是参加婚礼高兴啊?”

沈紫瞻道:“先有前者,再有后者,这样才觉得十分地高兴。”这时李明桓替沈紫瞻买好了午饭,叫他过去吃饭,沈紫瞻应了一声,对林浅依说道:“先去吃饭了,有空再见吧。”

林浅依听到沈紫瞻说“先有前者,再有后者”,然后看到沈紫瞻转身离开,一下子让她怔在那里,她在思忖他这话的意思,不觉得脸慢慢地涨红了。这时她的好友陈愈静也买好了午饭过来,看到她站在那里发愣,说道:“你怎么了,怎么傻站在这里?我们去吃饭吧。”说罢,拉着她到座位上去吃饭。

陈愈静问道:“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啊?”

林浅依道:“姓沈的同学,中文系的。”

陈愈情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偶然认识的呗,在校园这巴掌大的地方,谁跟谁都有可能认识啊,也包括你和他。”林浅依笑道,她没有告诉好友她跟沈紫瞻认识的过程,因为那是她和他之间的秘密。

“你们在谈恋爱吗?”陈愈静很喜欢打听事,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总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想哪去了,刚认识没有几天,我们就谈恋爱啊?你小报新闻看多了吗,满脑子八卦消息。”林浅依道。

“你怕什么,现在是民国了,学校也没有禁止学生之间恋爱啊,你看大名鼎鼎的鲁迅先生,许广平还是他的学生呢,两人照常谈恋爱,后来两人在上海同居还生孩子了呢。”陈愈静道。

“我可不是许广平,没有打破传统的胆量。你若有胆量,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去追可好?”林浅依笑着调侃道。

“你这傻丫头,你舍得把他让给我?”陈愈静道。

“这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只要你愿意,全南京城里的男生都可以给你介绍。”林浅依道。

“啊呀,你当我是什么,看我不拧你的嘴。”她准备去拧林浅依的时候,看到周围很多人在看她,连忙像淑女一样低头吃饭。

沈紫瞻与李明桓他们吃完午饭,回宿舍后把从家里带来的吃的东西分给大家,由于下午没有课,李明桓与孙叔扬他们准备到操场上去打网球,不过觉得两个人太孤单了,临时又叫上叶承霞和章明瑛一起去。沈紫瞻刚从家里回来,而且由于喝酒多了没有休息好,身上觉着累,就没有参加他们的网球活动。

沈紫瞻等舍友们都出去了,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就起身往校门口走去,校门口的东南角有一个邮政所,他径直走进去,填写一个单子后从柜台取出一千大洋的银票。他很仔细地将银票放进上衣里面的口袋,然后走出邮政所,大街上找了一个外号叫“烟圈侠”的黄包车夫,此人是沈紫瞻之前发展的一个眼线,经常给沈紫瞻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只是此人喜欢抽烟,并且有一口吐烟圈的绝活,因此大家给他送了这个外号。

“烟圈侠”见到沈紫瞻,说道:“先生坐车吗?”沈紫瞻点点头,说:“我到新街口广场。”然后上了他的黄包车。“烟圈侠”拉着沈紫瞻到了新街口停下,说道:“沈先生,又有新任务吗?”沈紫瞻道:“你最近两个月到日本驻南京总领馆门口拉活,注意观察进出总领馆的人,记住有哪些人经常进出,然后告诉我。另外,注意这个人两个月内是否去过总领馆。”说着,将一张照片夹在二百大洋的银票中间递给他。“烟圈侠”接过银票和照片说道:“您放心,我保证办好,两个月后我在金陵大学的校门口等您。”说完,看到路边有位小姐在招呼“黄包车”,连忙拉着车迎过去拉客人。

沈紫瞻看到“烟圈侠”走远了,就在新街口逛了一圈,然后乘坐电车返回学校,到了宿舍,舍友们还没回来,他坐在书桌前复习上午韩教授讲的课程,但脑子里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过滤了一遍,看看什么地方有明显的漏洞,刚才他将高英洁的照片给“烟圈侠”,是希望他查到高英洁是否跟日本方面有来往,如果让他查到,那高英洁是日本间谍就确凿无疑了。

但沈紫瞻把问题再仔细梳理了一下,忽然觉得其中存在危险:即便高英洁是日本间谍,他也只可能跟特高课单线联系,老谋深算地他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去跟日本总领馆发生联系呢,况且每天进出日本总领馆的人有很多,“烟圈侠”又怎么能认出谁是谁呢,这样他把“烟圈侠”放在日本总领馆门口,万一让日本方面得知他为南京政府的复兴社提供情报的,那他就必死无疑了。但他转念一想:“烟圈侠”只是一个黄包车夫,日本方面未必对他有兴趣,只要身份不暴露,他就是安全的,即便有危险,为党国献身也是值得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紫瞻又突然想起打入瑞金的“苍狗”,几个月过去了,不知他现在的状况如何了,是否给共产党造成了危害,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办法通知共产党方面,等将来有机会再向共产党立功补过吧。他这样想着,心里却觉得担心。其实他有些多虑了,“苍狗”还没有摸到瑞金的大门,就被瑞金的保卫部门捕获了。

转眼又是周末了,沈紫瞻照例又去女子学院找梅安琪,却并未见到。梅安琪的室友张澜玉告诉沈紫瞻说:“梅安琪从上次请假回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沈紫瞻听了很奇怪,问道:“她这次请假总得有原因吧,她没有说什么原因?”张澜玉道:“没有说啊,她上次本来只请两天假,但一直没有回来,我只好向老师给她续假。”沈紫瞻听完,向张澜玉道谢后转身下楼。

这梅安琪按说参加完哥哥的婚礼,就应该返校了,可她为什么没有回来呢,是梅家出什么事了吗?其实梅家没有出什么事,主要原因是梅夫人觉得梅安琪已经是大姑娘了,最终还是要嫁人,再读那么多书真是浪费,但梅安琪不同意母亲的看法,觉得现在是民国了,女儿也该读书明理,几乎到了向母亲绝食抗议的程度,所以最近还没有到学校来上课。

沈紫瞻漫无目的地走在女子学院的校园里,天气已经是深秋了,校园的梧桐树上不时地飘落树叶,道路上铺满了泛黄的梧桐叶,脚踩在上面发出“噗”的声响。秋风吹过他的脸庞,夹杂着一星轻柔的雨丝,却让他有一种怅然的落寞。“也许下一秒,梅安琪就会出现。”他这样想着,心中忽然对校园充满了期待。他望着他们经常一起走过的校园道路的拐角处,期待那个等待了许久的期许会突然出现,期待一个可能永远不存在的结局。

不一会儿,天空中飘起了雨滴,校园很快便笼罩在烟雾之中,轻柔的雨点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化成点点离人泪;烟雨迷蒙的校园,仿佛前生带着略有遗憾的情愫,使人踯躅在其中而不自知,彷徨找寻今生的归途。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位身着蓝衫黑裙的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把明亮的油纸伞,由于她把用伞把脸遮住,只看到她长发及腰,裙摆随着她的纤细的腰肢有节奏的摆动,白袜与黑皮鞋踏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在她走过沈紫瞻身旁时,他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茉莉花的香味,又好似紫罗兰的香味。沈紫瞻的目光,一直随着那个女孩儿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角处,才怅然若失地收回。如果梅安琪此时突然出现,该有多好啊。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他估计梅安琪今天不会出现了,只好在校园外的摊子上吃了点饭,就乘电车返回学校。

下午沈紫瞻正在宿舍看今天的《中央日报》,准备看一会儿报纸后就预习明天教授要讲的课程,他翻开报纸在第一版的看到一则醒目的标题:蒋委员长再组织重兵对共匪进行围剿。一看吓了一跳,他仔细看内容,大致的意思是蒋委员长调集约一百万兵力,采取“堡垒主义”新战略,对共产党中央苏区根据地进行大规模“围剿”。对蒋委员长如此恐怖的用兵,让他不免对共产党又产生了深深的但忧。

看完这一版,沈漫不经心地往后翻,在最后一版的角落里,发现有一则新闻是这样写的:昨天日本总领馆门口发生凶案,现场四名黄包车夫被杀,警察抓捕多人,谣传是由于帮派之间抢占地盘引起。

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否是“烟圈侠”出事了,难道是他的身份暴露了?他立即决定去日本总领馆附近去打探究竟。

天空中仍然飘着雨丝,沈紫瞻并未打伞,他穿上一件挡雨的风衣,头上戴上一顶礼帽,乘电车在日本总领馆的前一站下车,步行到日本总领馆附近,远远地看到日本总领馆的门口突然增加了许多持枪站岗的日本卫兵。总领馆门口的黄包车聚集区已经没有了黄包车,“烟圈侠”和其他的黄包车夫们都不见了踪影。沈紫瞻看到这一幕,心里就知道被杀的黄包车夫们肯定是受到了牵连,牵连的事情或许与日本总领馆有关,否则日本人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

沈紫瞻在总领馆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他认识的人,就在路口叫了一辆黄包车,准备到下关一带“烟圈侠”的家里看看情况,他记得“烟圈侠”曾经说过,他的家在下关码头一带的贫民区里。一路上,沈紫瞻故作惊讶地对这个黄包车夫说道:“刚才路口我等了半天都找不到一辆黄包车,以前你们不都在那里揽活吗,怎么今天一辆车都没有?”黄包车夫说道:“先生,您还不知道吧,昨天就在那个路口,有人拿枪打死了几个车夫。”沈紫瞻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下杀人?”车夫道:“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警察局和宪兵队都来人了,但是没有抓到凶手,据说是因为抢地盘,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车夫之间如果抢地盘,最多用刀,用枪的可能性不大,估计是帮派之间的争斗才会下手这么狠。”“哦,是这样啊。”沈紫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到了下关,沈紫瞻下车付了车钱,向码头附近走去,那边有一片棚户区,“烟圈侠”所说的地址应该就在那边。他一路打听着,可他并不知道“烟圈侠”具体姓名,这一带的棚户区住的人家流动性又很大,因此大家彼此都不认识,让他费了很多口舌,但却没有效果,又让他十分地灰心。

正当他准备放弃寻找,想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听到隐约有哭声,他循着哭声找过去,声音是从一处黑暗破旧的棚户板房里传出来。沈紫瞻敲了敲门后,轻轻地推门进去,只见狭窄的房子里一团漆黑,隐约能看清有一对母女在哭,桌子旁边的空地上堆着一层破烂不堪的被褥,里面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那里轻声的抽泣。那对母女听到有人进来,连忙抬头看到一个陌生人走进来,立刻吓得不知所措。沈紫瞻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觉得她们很惊恐,因而说道:“你们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来只是想找一个朋友,听到哭声就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沈紫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姓沈,我那个朋友是一个黄包车夫,个子大概这么高。”那个女人站起身来说道:“沈先生,你有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家先生也是拉黄包车的,也许他能认识。”由于房间里太暗,过了一会儿,沈紫瞻才看清那位妇人的相貌,大约四十左右的年龄,旁边的姑娘大约十来岁的样子。“我不清楚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抽烟喜欢吐烟圈,他外号叫‘烟圈侠’,是你先生吗?”沈紫瞻道。那妇人道:“我先生并不抽烟,估计不是你要找的‘烟圈侠’。”“哦,这样啊,那你们是因为什么而哭泣?”沈紫瞻听了很失望,但仍然很关切地问道。那妇人说道:“昨天在日本总领馆门口,警察开枪打死了四个车夫,我先生上前去跟他们理论,结果被警察抓走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真让人着急。”沈紫瞻道:“昨天开枪杀人的是警察,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先生为何被他们抓走?”那妇人道:“我也是听在场的人议论,据说是因为有人向警察局举报,有黄包车夫勾结共党,警察局去抓人,车夫们反抗才被杀的,包括我先生在内,好多人被抓。”沈紫瞻一听,倒吸一口冷气,按说‘烟圈侠’给他当眼线是没有人知道的,怎么会传出去了,看来还是他大意了,保密工作没有做到位,其实他哪里知道,他在日本总领馆门口布置眼线,复兴社和党务调查科的特工们也都想到了,各自有各自的眼线,因而出现了各个眼线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就是他们背后的力量之间的较量。

沈紫瞻从那妇人口中基本明白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悄悄塞给那妇人二十块大洋,并嘱咐她说:“不要向外人透露关于她丈夫的事,否则她丈夫将不会活着回来,救人的事他去想办法。对了,你丈夫叫什么名字?”那妇人道:“我先生叫陈保才,在家排行老三,也叫陈老三。”沈紫瞻道:“你等我消息吧,我去找找关系。”那妇人本想留他吃饭,但因天晚了不方便,送他出门时对他千恩万谢。

对于警察局,沈紫瞻并不陌生,是隶属于行政院的,上次打过交道的,也是个狠角色。上次如果不是叶翔之保他,他这条小命其实早就报销了。可这次如果再跟警察局打交道,恐怕无论是叶翔之本人,还是复兴社特务处的戴笠处长都没有办法,估计得是负责国民党情报工作的陈立夫出面了,但问题是为了一个黄包车夫,他只是复兴社的一个普通的特工人员,能请动陈立夫去救人吗?

天色渐渐晚了,沈紫瞻在街上买了两个饭团垫肚,叫了辆黄包车匆匆赶往警察局在南京的办公地点。

跟料想得一样,警察局周围已经布满了警戒,岗亭上的守卫根本不听沈紫瞻的解释,沈紫瞻费了很大的劲也没能说动他,干脆用钱开路。他从口袋里掏出五个大洋交给岗亭的守卫说:“兄弟,行个方便。”那守卫见四周没有别人,连忙收好大洋对沈紫瞻说:“跟我来吧,现在风声很紧,行与不行全在造化了。”说着,带沈紫瞻过了岗亭,来到警察局的一处营房。沈紫瞻记得那次他曾经被警察带到这里,他这条小命差点就在这里报销了。

进了营房,那守卫对他说:“里面就是朱志彪的办公室,只要他同意就可以见你要见的人了,跟我进来吧。”

进到办公室,里面坐着‘黑风煞’朱志彪,守卫对朱志彪说道:“报告长官,这位沈先生有要事要求见您。”

朱志彪看到沈紫瞻,立即想对守卫发火,沈紫瞻见状连忙对朱志彪说道:“长官生别生气,在下有要事才来见您。”然后对那守卫说道:“你出去吧,辛苦你了。”那守卫知趣地连忙出去。沈紫瞻可以确定,朱志彪已经不认识他了。

沈紫瞻看他出去,从怀中拿出一根金条放在朱志彪的桌子上,说道:“朱队人,我有个穷亲戚叫陈保才,其实就是个车夫,昨天被您抓来警察局,家人非常担心他,所以我今天想来探望一下,这是一点小意思,请队长笑纳。”

朱志彪听沈紫瞻说完,看了看桌上的金条,翘起二朗腿,点上一支烟,才慢条斯礼地说道:“昨天抓的人都是要犯,并非像你说的是车夫,只怕不方便让你见。”沈紫瞻知道他这是借机敲诈,但却无可奈何,只好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又拿出一根金条说道:“请队长高抬贵手,我真只有这么多了。”

朱志彪一把抓过金条,说道:“你要是早拿出来,我今天的心情是不是会更好?”“是,是。”沈紫瞻赶忙说道:“劳烦朱队长了。”朱志彪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不一会儿进来两个警察,朱志彪对两人说:“带这位沈先生去见昨天抓进来了几个人。”“是,长官。”两名卫兵应了一声,带着沈紫瞻出去了。

出了朱志彪的办公室,沈紫瞻又拿了几个大洋给两位警察,那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下,连忙收起来。到了犯人关押的地方,一名卫兵问沈紫瞻:“沈先生,您要见的人是哪位?我叫他出来。”“陈保才。”沈紫瞻简短地说道。那名卫兵听到后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那名卫兵带着一个戴着手铐脚镣的人进来,沈紫瞻示意两名警察到门外等候,他与那名戴着手铐脚镣的人四目相对,让他颇感意外,原来陈保才就是他要找的“烟圈侠”。两人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沈紫瞻问道:“你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今天下午我到下关找你,无意中找到你的家人,我是听她们说你被抓了。”陈保才道:“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那天上午听说国民党中央党部有人准备行刺蒋委员长,凶手逃进了日本总领馆,警察局就到日本总领馆附近来抓凶手。警察问周围的黄包车夫是否看到有人逃进日本总领馆,不知怎的就起了冲突,警察开枪打死了几个车夫,其他的就被抓了,我们就这样进来了。你去我家里了,你怎么找到我家的?我娘、媳妇和孩子都没事吧,他们没有为难她们吧?”

沈紫瞻道:“我也是今天看报纸,在报上看到的消息,本来我准备到下关一带去找你,我听你说过你家住在那一带,结果误打误撞,就到了你家里。你放心吧,她们我都安顿好了,警察估计也找不到那里。对了,你家人不知道你的外号,我原来也不知道你的真名,结果到你家里,又都没有你的照片,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你,我只好到警察局来先找你,然后再找‘烟圈侠’,真没想到你就是‘烟圈侠’,怎么你家人不知道你的外号?”

陈保才道:“我在家里从不抽烟,我爹当年不小心染上了大烟,把家底败光的,我娘坚决不让我抽烟,怕我也染上大烟,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我这个外号。”

沈紫瞻道:“你跟你家人怎么住在那么简陋的地方,等你出来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马上到冬天了,老人和孩子怎么受得了。不对,按说我之前给你的钱也不少,足够你找一间好房子了,你把钱花哪了?”

陈保才道:“还债了,之前老娘生了场病欠了不少债,你给我的钱总算还清了。”

沈紫瞻道:“哦,你这几天查到点什么没有?”

陈保才道:“目前还没有查到,不过我跟日本总领馆的一个姓詹的伙计搭上了线,他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对日本人也非常痛恨,他也愿意为党国效力。”

沈紫瞻道:“这个人可靠吗?”

陈保才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可不可靠,只能慢慢观察。不过最近日本总领馆有些人进出频繁,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估计日本人要搞大动作。”

沈紫瞻道:“这里不能久留,你说的这些等你出来再详谈,这几天我会想办法疏通关系把你救出来。在里面不要乱说话,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陈保才道:“这个您放心吧,我明白的。”沈紫瞻点点头,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沈紫瞻回到学校宿舍,用电台将陈保才的消息发给“地鼠”,希望能通过复兴社出面,向警察局保释陈保才。很快“地鼠”回电:“收到,尽快联系照办,但不可期望过高。”

“不可期望过高”是什么意思?过了几天,沈紫瞻在焦急地等待“地鼠”的回电,但一直都没有消息,让沈紫瞻心里十分忐忑,上课经常走神,让讲课的教授们都很有意见。可沈紫瞻顾不上这么多,他觉得不能再这样被动的等待,应该去找“地鼠”,催促他抓紧去救陈保才,要不然他在警察局的监狱里凶多吉少。对,就这样办,他决定下课后,吃过午饭就去找“地鼠”。

沈紫瞻吃过午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四名警察在等着他,让他感到十分地意外,其中一名自称姓罗的警察说道:“我是南京警察局的探长,你就是沈紫瞻吗?”沈紫瞻点点头,说道:“我犯罪了吗,你们找我干什么?”罗探长道:“沈先生,别紧张,我们来只是向您了解一些事情,您看我们在这里谈,还是去警察局谈?”沈紫瞻说道:“好吧,我跟你们走。”说着,回头跟室友李明桓和孙叔扬说道:“大家别担心我,没事的,我去去就回。另外,必要的时候给我请个假。”

沈紫瞻上了警察局的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警察局。下了车,沈紫瞻被带到一间会客室,罗探长开门见山地说道:“沈先生,我们知道你是为党国服务的,但是我们接上峰指示,必须没收你的电台,因为蒋委员长指示,任何人不得私自拥有电台,如果您不能理解,我们将关押你,直到你理解为止,您听明白了吗?”沈紫瞻道:“我听明白了,但是为什么?”罗探长道:“没有为什么,为党国服务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沈紫瞻道:“我即便不理解,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还要关押我?”罗探长道:“如果不理解,就会向上峰反映,上峰指示,所有敢向上峰反映者,直接关押。”沈紫瞻道:“好吧,我理解了,不用关押我。”罗探长道:“这就好,沈先生是明白人,我安排车送你回校吧。”沈紫瞻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吧。”

沈紫瞻叫了一辆黄包车,在返回学校的路上,一直在思索:是谁透露他有电台的消息给警察局的?警察局为何没有为难他?这一切是否跟“地鼠”有关系。其实他不知道,复兴社、党务调查科与警察局都有侦测电台的手段,只要电台讯号一发出来,他们就立即侦察到讯号来自哪里,并非是“地鼠”出卖他。他的电台讯号都是在大白天同学们上课的时候发的,很容易被侦测到。党务调查科的人查到金陵大学校园里有电台,就直接上报给了徐恩曾。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徐恩曾立即把这个信息上报给蒋委员长,说复兴社私藏电台。蒋委员长指示警察局立即没收电台,所以才有警察局突然找上门。复兴社与党务调查科之间的暗斗,不是沈紫瞻此时能够明白的,因为他对国民党内部派系之间的相互倾轧还不是太了解,而且国民党内部派系斗争激烈程度也远超他的想像。不得不说蒋委员长在玩弄权术上真是有一套的,他尽力让各特务机构之间互相监督、互相制约和互相平衡,这样蒋委员长才能很好地控制局面,但这样带来的后查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国民党内部的内耗过于严重,甚至到了过蒋委员长本人都无法控制的局面。

沈紫瞻还没有想停当,车夫跟他说到学校了。他下了车回到学校,就把私藏的电台交给警察局。这件事让他觉得有点沮丧,他私藏电台本来也是方便为党国服务,没想到反而成为了罪人,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呢,而且这下子又成学校的名人了,看来学校快要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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