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觉脸色到还是平静,哈哈的笑着说:“欸,宁少侠,你想多了,我这人就是喜欢听些奇事异闻,这不恰好遇到这桩事了吗,也就一五一十讲这些打听清楚了,所以见到少侠感兴趣,便也给少侠讲讲,来满足满足我的口舌之欲”
“哦,这样,的确如此,我也只是偶路过此处的人,确与此处没什么关系,多谢兄台告知在下如此有趣极有趣的事,我还有要事,就不在叨扰兄台了”。
宁溪作势起身要离去。
“宁少侠,稍等等”
“咳咳....其实我不是有意想欺瞒的兄台的,我和兄台之前从未相识,所以并未直接以实相告”。李觉觉得此时他的面色一定有些发红,而后背又开始了发麻发趔,其实本来只是临时对这个人起了一些兴趣,故意将这些事告予他,想看他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或许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没想到宁溪最开始就开始怀疑起他了,李觉偷偷用眼角又扫视了自己上下一番衣装,这着装明显的实只能是一跑江湖的。
宁溪并没有真起身,而是静静坐在此处等待李觉的一番说辞。
“宁少侠”,李觉叹了口气面色看似有丝凄厉,“我并非故意欺瞒,你也知道有一些事并不是能那么简单出口”
他向那依旧阴霾的天空看了一眼:“我在乌县有一朋友,也在不久前失踪了,我猜测这与乌县传闻有关,而且我确实最终锁定到了“乌县客栈”,但是源头和奇怪的线索都在那里中断了。所以我才会出现在那里。”
“所以,你原本是打算利用我?”
“也许吧”,李觉低下头来,“此事是我不对,我有想引你来趟这趟混水的打算,我李觉自觉对不住少侠你”
但忽的李觉又抬起头来,直视宁溪,本线条略柔和的脸上此时显得十分坚毅,目光也充满坚定:“欺骗少侠的事,是李觉的错,我会一力承担,但我恳求希望宁少侠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救我的兄弟于水火之中,我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李觉起身就要对宁溪顿首长拜,宁溪手快,迅速起身将李觉拦下。
“宁少侠,我必有厚报!”被拦住李觉抬起头再次看向宁溪。
将李觉拦住之后后,宁溪向后撤开数步,微微撇撇嘴,说道:“抱歉,我拒绝。”
随后宁溪内息运至足下,足尖掠地,朝远处的屋舍飞掠而去。
原地只余下一座覆盖了些许积雪的孤亭与过于惊讶以致发呆的李觉一人。
这完全和我的剧本不一样!李觉只觉得此时脑袋里空荡荡的,只回荡着那句话。
他原本以为,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本会在他诚恳真诚的动作及请求下,而豪爽答应他的请求,成为他的助力,结果没想到会是这样。
是宁溪这个人太胆小了吗,担心这些真是魑魅魍魉引起的,看起来不是!他看的出来宁溪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当做怪力乱神,何谈害怕。那宁溪是害怕这之后的幕后黑手,那些装腔作势的小人,他能感觉到宁溪这个少年武功绝对不错,不是什么软脚虾,自然不应该惧怕这些暗地搞事的歹人,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李觉想不出原因。
他绝对不可能得知的是,在那颗奇怪神秘的珠子影响下,宁溪的性格与想法早已被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连宁溪自己也觉察不出,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想成为武林大侠的单纯少年了。
而此时正在返回客栈的宁溪并没有那李觉思考得那么多,他现在只是在单纯想另一件事。
宁溪此时正在心想,哈哈哈,果然客栈大堂正中不该放个关公吗,我本来一直觉得很奇怪,看来我的感觉没错,哈哈哈,嗯,得到了一些江湖经验,不错,不错。
在返回客栈后,宁溪便开始收拾行囊离开客栈,虽然他对乌县的事情很感兴趣,但这明眼人一看乌县正在被阴谋轨迹所纠缠在其中,而这客栈可能就是这阴谋中心,他首先需要赶快先离开这里。
至于李觉那人的忙?嗐,感觉李觉又像是对他编了个故事,而且他和李觉初识,彼此不可信任,他也不知这李觉人品如何,万一到时真出什么事,被当做炮灰利用的就是宁溪自己了,这种事傻子会去做。
就该直接了当的拒绝,不对吗?
宁溪收拾得很快,他拉住屋门快步下楼离开客栈,那个小二对他还是那么热情,但猜想必定不是他给钱多的原因。
时已至晌午,乌县却因这连日的大雪和寒风,天地四处全被灰蒙蒙笼罩的,半点阳光也无法透入,连带着人也有些喘不过去气来。
街上的人比昨日入夜时的无人相比虽是多了些,但也并不多,路边也没有那些热闹的小贩,更没有嘹亮且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依然很安静,如果不是宁溪知道这里是乌县,这安静会让他认为自己又回到了云来村。
他一路沿着市集一路,向城门走去。自从修炼内功后,听觉愈来愈敏锐,他似乎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似乎妇孺的。
他下意识拐向了哭声的来源,这哭声随着他的走进越发清晰,传入耳畔,而就在不远处有些杂乱的巷子里,宁溪发现有一个青年妇人正在院门伏地大哭,宁溪能从其断断续续哽咽的哭声中听到“郑郎”这个姓名。
宁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在原地,忽然背后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
他回头看去,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已有半百年龄以上的老人。
他淡淡的冲宁溪笑道:“小兄弟,你不需在意她,也不必管此事了,她一直如此已很长时间了”。
“她与其相公郑先生琴瑟调和,伉俪情深,羡煞旁人,两人曾经一同经历过无数风雨,终于才走至一起。”
“而自从她的相公郑先生失踪之后,她便每日以泪洗面,街坊初时都还劝着,却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大家只能任她这样了,只是我们还会时常注意不让她,真的因为过度伤心而昏厥过去”,老人长长叹一口气。
是这样吗?原来她的相公也失踪了?宁溪心想。
又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这时宁溪方才发现,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极可爱的小丫头,只不过刚才她死死拽着老人的衣角偷偷躲在老人身后,宁溪才未发现。
此时这小丫头才冒出头用满含兴致大眼的打量者宁溪,边用稚嫩且有丝紧张的童音询问老人:“爷爷,那爹爹也很久很久没回家了,为什么他也不回来看小芊?”小丫头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也随着她的声音而不断的眨巴着。
那老人颇为慈祥的抚摸了摸小芊的头,:“小芊啊,你爹最近忙于公务,现都住在县衙了,马上,誒等忙完了,...马上就会回来看你了”。
边说老人边俯身抱住小芊,特意附耳冲她低声说道:“我刚才看见小毛拿着好几串糖葫芦在那里吃,你作为他的姐大,他一根都不分给你,这合适吗?”
“什么,岂有此理,他有好吃的竟然敢不分我”小芊露出十分生气却更加可爱的表情,“爷爷,我先先过去好好教训他一顿,你在这里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小芊就向巷子的另一头急急的跑去了。
“你这孩子太急了,可别摔倒了”老人连忙起身在后面叮嘱到。
待小芊似乎跑进了巷中的一院里后,老人的目光才重新转回宁溪身上。
“让你见笑了,小兄弟,其实这孩子的父亲是个捕快,只不过前不久...”老人面色逐渐木然。
“老人家....”宁溪如何不能猜到,其实那孩子的父亲应该就是那些消失的捕快之一吧。
“老人家,我能问个问题吗?”
老人几十年的人生与阅历,岁月早已将他的心所磨砺坚硬,他的神色很快重新冷静下来:“想问什么就问吧,小兄弟”。
“我想问这乌县到底失踪了多少人?”
老人愣了一下儿,似乎在思索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回道:“我所知道的这乌县已有将近百人失踪了,这在乌县早已是瞒不住的秘密了。”
“百人?!那县令不管管吗?”
“呵呵,这县令只知道压着事,压着我们,还下令不许我们乱传!”
“老人家不要动气,是我多问了”宁溪见那老人脸色极为不忿,似乎将要动怒。
“欸,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在生气失望也不是你的原因,这是我们乌县的劫难啊!”老人忽而脸色又转为哀伤。
再与老者交谈后,安慰老者后的宁溪独自一人在街道上行走着,他在思考。
天下不平事何其多,人所无法承受的灾难又何其多。
所以其实这些所谓劫难不都是小事吗!
人生而已。
但是...
但是很多人啊,他们不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活过一生吗,不只是想陪伴自己的亲人自己孩子自己的友人,自己的兄弟姐妹,平平安安,去幸幸福福的渡过一生吗?
这个要求真的难吗,难吗?这不只是个最最简单的要求吗?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些人来强行剥夺,用的还是这种最可耻的做法。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必然不是天灾不是劫难只能是人祸。
宁溪邮向了乌县客栈方向看了一眼。
是啊,最初他的梦想是当一个大侠,虽从不想要匡服济世,但是他也想要行侠仗义,起码...
起码他练过武功,起码他还是可以去救人的吧。
若是要救人,即使又有点危险又如何,他突然想起最初的自己,“他”会如何!而现在他也会如“他”一般做出同样的抉择来。
宁溪狠狠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背后的长棍似乎也在激动的战栗,青色的衣衫在乌县的寒风中发出猎猎的嘶吼。
风很大,唯独雪花在疾风中颤抖。
宁溪决定了,他缩回了那迈向城门的脚步,将身体慢慢转动,向“乌县”客栈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