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外)
“太子殿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慕怀清面见过圣上走完形式后,揉了揉眼睛正要回府休息。没想到在路上正好碰到了太子,不,应该说正好被太子截到了。
周沂琛笑了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着你今日回京想来给你接风。又怕耽误你进宫,只好在这里等着你出来了。慕将军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慕怀清看着他欢喜的眉眼,一时倦色顿消,好像没有那么疲惫了,“好,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你商量。”说罢,两个人便并肩走向了宫外。其实到底要商量什么事情,两个都心知肚明,玄冥亡了……那桑晚怎么办……
“阿清,不要再去打仗了好吗?每次看着你领命离京,我都很怕。”周沂琛看着地面,率先打破了一路的静默。
慕怀清轻咬着嘴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这个问题。若她现在辞去了这一职,就没有办法在朝堂上继续帮他了。而且她舍不得那些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她不想嫁人……圣上绝对不会允许将她许配给太子的,这些事情她从来都知道,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想了一会她还是决定转开这个话题,“沂琛,你有想到什么办法吗?关于桑晚。玄冥既已亡那林桑晚现在就成了众矢之的。”
周沂琛看着她的眼睛想了一下,“我们如何想不重要,决定总归是要他本人做的。阿清,你先回府吧。”看着她黯然的眼眸,转而又补充了一句,“慕将军可要记得欠我一顿饭呐,改日再邀你。”
慕怀清听完忽而弯了弯唇角,知道他是替自己考虑的,才决定一人去看桑晚,许多男人间的事情她其实不方便参与的,请她吃饭不过是想告诉她结果,“那我先谢谢太子殿下了,改日定要好好请你。”
“请等一下!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的这个请求怎么奇奇怪怪的,像是一个故事,阿诺没有办法理解。”阿诺不解地看着他,两个狐狸耳朵动来动去。
苏木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来我浮生阁是来讲故事了?虽说我是比较悠闲,但我好像也没有到这种程度。你对我们浮生阁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林桑晚深吸了一口气,满眼歉意,偏棕的眼眸里聚起了点点星辉,“抱歉。但有人告诉我只要我将自己的血注入这金色细镯便可以看到一座大殿,我只管走进去将自己的故事讲给他,那人就会帮我。”
苏木眨了眨眼,大脑飞速转动,阿余应该没这个精力,敢这么说这个事情估计也就是青葙了吧。或者这人间还有其他仙使,或者……是阿优……“那你可清楚你是谁?和你做交易的我又是谁?”
“在下是仑者山仙使白,你是浮生阁阁主苏木。我奉山神之旨下凡界捉拿异兽颙,但好像出了些差错。中间在与颙打斗时被它偷袭用法器封印了仙力,应该就是这个金色细镯。后来……便误入了轮回,成了玄冥的皇子。这些都是我打开这座大殿时想起来的。”
苏木闻言摘下了脸上的镂空面具,“你竟是仑者仙使白,就是第一任负责捉颙的仙使。那阿余……也罢都是造化弄人。既然要讲故事,那不若就从头讲完吧。关于你的故事,我们很期待,讲完后也许浮生阁真的能帮你。”
阿诺点了点头,身着一袭红色的短裙,一对灵动的狐狸耳朵动了动,白净的细手轻轻一点,便给他幻化出了一把座椅。浮生阁幻化万千,其内部之境不过都是根据前来所求之人内心所幻化,即相由心生。要是非要细说这万千模样皆非浮生阁,但这万千模样也确是浮生阁。时间过去太久了,连他都快要忘了最初浮生阁的模样了。
明亮的大殿里,林桑晚和他们相对而坐,窗外梅花点点,苏木轻轻拿起了身旁无需蘸墨汁的无骨笔准备着记录下他说得一字一句。这无骨笔可以换写浮生万物,只需凭空一写便可记录在这浮生阁案中。
千年来它和他们一起见证着这浮生的点点滴滴,每一场盛大或平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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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居内)
“阿清……”林桑晚看着她桌上倒着的几坛空酒罐,知道她又喝多了。林桑晚也没再出声扰她,只是叹了口气,如往常一般替她收拾好桌子上的残局,然后耐心地将刚端来的醒酒汤哄她喝下。
不消多问他也清楚她今日应该是又同太子吵架了。林桑晚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等着她开口。“他已经贵为太子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再去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以前他做什么我都能明白,别人害他在前他只是为了自保。可自从我从战场上回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慕怀清左手支着头,眼睛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眼眸中,“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时候我真的好想回到从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桑晚,你有想过吗?”
林桑晚给自己斟了一杯桃花酒,缓缓开了口,“从前,好像话本里的开头都是这么讲的。但是我没想过。阿清,人要朝前走,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你。过去已经回不去了,但你还可以再继续创造你想要的过去。”他说话间没敢继续再直视她的眼睛,他刚刚骗了她。他想再到回到过去,比谁都想。也就只有在从前,阿清才能和他,周沂琛三人那般心无芥蒂地饮酒作诗。
“嗯……哈哈哈,要不是我了解你。我都该以为桑晚你转去修佛了呢。”慕怀清笑着打趣了他一番,心情也奇怪地有些好转。
“阿清,我觉得你要提醒一下沂琛小心国师。”林桑晚将杯中的酒悠悠品了一口,淡漠地说道。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物不简单,甚至有些危险。他现在是质子的身份,许多事他都不方便做也不能说。但京都密报告诉他,这个国师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物。
一个说不清楚来历和资质的人,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远而敬之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