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清点了点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微微有些严肃。林桑晚担心的事情也正是她所担心的,最近沂琛确实和国师走得过于近了……
“唐煜珩,顾青葙……真不懂他们明明是同门,为何却偏想着要选在敌国。最奇怪的是还偏偏各得圣恩。”慕怀清看着窗外,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她真的想不明白,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秘密,而每一个秘密都牵连着另一个秘密。
林桑晚顺着她的视线也一并看了过去,低声轻叹,“但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玄冥和翎羽必将重燃战火了。”玄冥现如今岌岌可危,而翎羽这边又野心勃勃。面对这样的肥肉,翎羽不可能不下手,但玄冥毕竟是大国,两国相争势必会徒添更多的伤亡……阿清也会上战场吧。
不,周沂琛一定会护着她的。
入夜,林桑晚刚刚关上屋门正准备就寝时,一道黑影敏捷地穿过了他的窗子,在空中划过了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后,直直射入了他的书案中。然而林桑晚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些事情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从他来到这的那一刻起这些暗杀恐吓威胁的戏码就没消停过。
林桑晚淡然地走向了书案,看了一眼箭羽便了然了今夜来客的身份。确认此箭无毒后,林桑晚耐心地将箭上的字条取下,随意扫了一眼,便靠近烛台将它随意处理掉了。没有丝毫的惊喜,又是丞相派来的人,连内容都没有什么新意千篇一律仍是希望让他倒戈,交代出玄冥的阴谋。
其实如果他真的能有用的话,他也希望自己能倒戈,他和丞相他们一样都不希望看到两国交战,重燃战火。凡有战之地,民不聊生。这个道理他心里清楚,但又有什么用呢?质子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名头,他早就是一个弃子了。只是这些年为了自保,不得不每天都装得自己还是玄冥的四皇子,自己终有一天还会回到玄冥。但其实他安排的那些眼线所得知的消息着实称不得什么机密,想也知道依照他父皇多疑的性子,那些机密怕是除了他自己也无人知晓了。
“……我好像又走错房间了。公子不要害怕,我不是有意为之……”三更半夜面前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紫衣长发的女子,林桑晚保持了一晚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表情在这一刻终于维持不下去了,“姑娘,你是谁?”
林桑晚看着她内心微微有些震惊,他的房门每夜都会上几道锁,窗户亦然如此,这女子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莫非也是来刺杀他的……不过,这个招数算是有长进了。
“我,我是来找人的。就……这皇城太大了,不小心迷路了。这深更半夜实在是打扰了,还望公子多多海涵。”顾青葙一脸的窘迫,下次再也不能随便用瞬移了,十次里九次全都失败了。话语间顾青葙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白衣墨发,在摇曳的烛火中更是衬得越发温润如玉。如此翩翩公子,她倒是一时竟想不起到底是谁了,只是觉得甚是眼熟,她应该是认识的。
“迷路?在这里?姑娘莫不是在说笑。”林桑晚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刚刚紧绷起来的神经微微有些放松。虽然她的出现确实很可疑,但她看起来说得也是实话。情绪放松下来后,连带得眉眼也多了几分温柔,原本就偏棕的眼睛也白白染了几分亮彩,幽深地似一汪深潭,烛火下也难掩其中的光芒。
顾青葙看着他纠结了一下,今晚她确实还有要事在身,但她一向喜欢追根究底。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她着实很感兴趣。思称一二,她解下了随身携带的玉牌随手将它放在了他的书案上,“下次吧,我一定会好好向公子赔罪的。这枚玉牌你好生收好,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便拿着它去找你们国师。看公子房中的摆设,想必以公子的身份应该不难见到那个家伙吧。”
林桑晚看着她逼近的面庞一时有些慌了,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试图拉远距离。也就是这一举动又引得顾青葙没忍住笑了起来,“公子别怕,我没恶意的。下次见面,我们就不算陌生人了哦。”说完人就消失不见了。
耳边似乎拂过了一阵微风,林桑晚静默地看着书案上的玉牌,若不是这枚玉牌他真要怀疑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境了。好一个来无影去无踪,林桑晚拿起玉牌放在手上揣摩了许久,也未看出什么端倪。但这上好的羊脂玉能用的人少之又少,加上这繁杂的纹样,能有它的主人应该屈指可数吧。
“她到底和唐煜珩有什么关系?”林桑晚看着眼前的玉牌,看来今夜是注定无眠了。
然而今夜注定无眠的似乎不止他一个。
“你又迷路了?”唐煜珩坐在书案前正面不改色地批改着面前的文书,听到动静后才抬起头来以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看着她,然而内心并无波澜,这种事情他早就习惯了。
“嗯。”顾歆瑶回答地毫无心理压力,顺手还剥了瓣橘子,好似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了。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人,以后他要是拿着我的玉牌来找你,你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啊,乖师弟。”
闻言,唐煜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快,但没有过多的迟疑又恢复了常色,“是吗?既然是师姐的命令我自当遵从便是了。师姐约我今夜见面应该不是特意来说这件事情的吧?”唐煜珩看着她语气平淡,然而手中的笔却险些被他当场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