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更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我看着这些。”卜宁回避着他的眼神，心里慌得厉害，有个念头就在她心里呼之欲出，可她拼命压着，不敢再想下去了。
苏木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见她如此。苏木微微闭了一下眼，放下嘴边的桃子，旋即开口说道，“重点在于，这些真实的历史你是如何得知的。你不好奇吗？”
“有好奇心有时候是好事，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太好奇。”卜宁强制性地压下心中的杂念，“这场任务结束了。我该回去了，回到我的世界。”
“抱歉，我之前说过了。姑娘没有第三种选择。”苏木的语气依然是那般温柔的样子，但是卜宁却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容置疑，温和却有力，“既然来了，不妨就把这场戏看到底吧。”
“我记得戏子有一条规矩，蛮有意思的。他们一旦开嗓，这场戏就必须唱到曲终，无论中间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能作罢。作为看客，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尊重，既然开始看了就不妨看到底。”
苏木温柔的声音穿过风，轻柔地飘进了她的耳中。半晌卜宁抬眼望着他，“好。”
“娘娘，皇上宣您前去大殿。”卜宁刚说完话，便看见二月神色匆匆地“冲”进了离央宫，跪在殿内，“杜公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娘娘可要快些准备了。”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归月陌的心有些慌乱，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寻常，可她偏又推算不出什么。
二月跪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头，“奴不知道。但是，最近茗阁有些动作。”
归月陌点了点头，对于二月的忠心，她从来不需要怀疑。早起梳好的发型和妆容都还没乱，其实不用准备什么便可以动身了。但，归月陌就是故意在窗边一直坐着，直到杜公公派人催促了三次，才懒懒地起身随着二月出发。
她是故意的，他们心里也很清楚。但是，谁又能指责她说一句不呢。
杜公公走在前面，表面上端的四平八稳可其实后背上还是沁出了一些汗珠。原来，他们的这位娘娘，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依照他们私下里说过的那些混话，归月陌只是明里刁难几下实在是算得上善良了。
毕竟明枪总比暗箭好躲。如果她要是想把他们的话告诉皇上，那他们这些人今天都不会站在这里……
虽然受到了归月陌的存心刁难，但微妙的是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敢心存怨念，甚至还存出了点感激……
待归月陌走到大殿的时候，那里已经站坐了一片人了。归月陌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仍然是端着庄重大气。一步一步地踏上红地毯，朝着高台之上的那个男人越走越近。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归月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众人之中缓缓地走着。
“等一下，孤有疑问。既是审判，为何只有皇后一个人。明贵妃呢？”苍老的声音突然惊悬在整个大殿上，归月陌感觉周围的人的呼吸似乎又紧张了几分。作为翎羽曾经的王，这位老者坐在大殿上和周沂轩平起平坐，威严而沉重，和那日同她聊天的老者似乎变了一个人。
不过，他这一句话显然也提醒了归月陌，她不再向前走，直接停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距离皇上身边的位置只有几步之远。
“父王莫不是忘记了，那人已不是贵妃了。不过只是一介平民，也需要出现吗？”周沂轩看着她停下，眉头微蹙轻轻开了口。
“孤认为需要，她手里有证据理应带上来与皇后当堂对质。”太上皇也看着她，沉声说道，“既然文武百官都在这里，便足以说明这件事已不是皇上的家事了。这是国事！”
周沂轩闻言闭上了嘴，没再接话。
在太上皇话音落下后没过一会，一个素衣的女子便被两个侍卫带了进来。归月陌余光正好能扫到那人的样子，有点意外。昔日里趾高气扬的女子，现在卸下繁杂的饰品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二八女子罢了。心里一阵唏嘘，她记得那人往日里最爱的便是那些金银饰品，现在全被拿走……冷宫里的日子，不用细想也知道有多苦。
之前还在花园里拦路张扬的女子，那个在校场上一箭射中她的女子，现在收敛了眉眼就这么跪在她的身侧。
“草民叩见皇上，太上皇。”
“皇后为何不跪。”周孜静静地看着她，厉声问道。
归月陌嘴角微微一扬，“臣妾是为太上皇和皇上着想，不敢跪。”在这深宫中待得太久，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她总算是可以做点出格的事情了。不管之前枼白茗阁把她夸得多么天花乱坠，但只少他们说对了一点——她就是天赐祥瑞。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龙天子，她都是天赐祥瑞。当她哭泣时，眼角滑落的泪滴都会变为九天淬火陨落人间，她血脉里的火性无法做假。
不知道太上皇是不是真的忌惮了几分她的名声，竟真的没再要求了，“明氏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手中有皇后通敌叛国的罪证吗？现在可以呈上来了，如若属实孤和皇上一定回给你一个公正。但若是假，构陷皇后便是死罪。你可清楚。”
归月陌冷哼了一声，构陷她是死罪，那她之前拿箭射她却只罚了个冷宫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还是说她这个人一条命都比不上她头顶着的这个名声重要……
“草民明白。”明心俯下上身，郑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不急不慢地将袖中的一叠纸条放在杜公公手中托着的案上，“这些便是草民之前截获的证据。内容很多，似乎她背后的主使并非一人，不过确是一股势力。”
归月陌蹙着眉看向那几张字条，内心有些愕然，怎么会被截获……那她一直收到的任务又是谁给她布下的……高台之上，周沂轩看着那些字条眼底的深意又扩了几分。
太上皇拿起案上的那几张字条，认真地一张张看过后，打了个手势让杜公公将字条呈给皇上。“楚茗茵一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