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羽和林婕两家相距2公里,收到消息后,她回复:“那我过来看看。”接着步行到堂姐家楼下。
楼梯口是道电子门,要输入林婕的家门号,拨通电话后绿色铁皮门才自动打开。踏上灰色水泥的阶梯,到了五楼,门开了一道缝,迎接她的首先是一条雪白的萨摩耶,它正热情地摇着尾巴冲她“旺旺”叫了两声。
她轻手地关上门,林婕这时从卧室里出来:“来了啊,看看小狗。”招手示意让她进去。房间的地板上有只蓝色的铁制狗笼,里面一只咖啡色的幼犬颤巍巍立了起来,应该是贵宾。它的两只前爪抓着栅格,可怜巴巴地摇起尾巴望向她,仿佛希望能从笼子里出去。
她第一眼就被这只萌萌的小狗融化了,于心不忍地将它立刻从笼子里抱了出来,放在了她的腿上,温柔地抚摸起它柔软的背毛。小贵宾乖乖地趴着,颇为享受这般抚摸地眯起眼睛,没一会就安心地睡着了。
“是只小母狗,两个月大,我朋友从外地花了三千多买来的。她这个人要出去旅游的,经常在外面没时间管它,又一直关在阳台上,她自己也觉得它可怜,想要给狗狗找个好主人就给我了。”林婕摸了摸靠紧她的萨摩耶,接着说:“我想到你,你要是喜欢,就给你养。”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狗,它酣睡着的样子可爱极了,似乎很喜欢她身上的气味,丝毫都没有戒备之心。于是独自下了决定,想做个能保护它的好主人。
小狗狗,遇到我,你幸运了。她心想。
她抬头看着林婕说:“那就交给我吧。”
以前,她也养过一条狗,不过只养七天就送走了。记不清在哪一年,母亲从同事那里拿回来刚刚生下的白色小狗,是那种最常见的土狗。它到家后一直吠叫,晚上也不肯停歇,扰得整夜不得安宁。那只狗的脾气还很凶,动不动就对着人呲牙咧嘴,林震羽因为害怕从不敢直接去碰它,触碰或抱的时候都会戴手套。一旦将它从笼子里放出来,就像放出了恶魔,家里的木质地板很快会遭殃,它在地上甚至床上乱撒尿,还不亲近他们。他们下达的指令也都是对牛弹琴,在全家都觉得和它八字不合、还不适合养狗的情况下,就一致决定把它送回同事家。谁料到一家人刚驱车到同事家楼下,楼上生下它的母狗叫唤了一声,小狗就自顾自兴冲冲地爬上楼了,让人觉得要舍不得都是多余,真当它是小白眼狼,那只小白狗并没有和他们建立起真正的亲密关系。
但这只咖啡色小贵宾,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它相信人类靠着睡着的样子,叫靠近它的人也产生一种信任感。虽然这只是第一天,但她好像真的喜欢它,因为没有漫长的煎熬的磨合期。
她心里有带它回家开启一种新生活的念头,对她而言,也对它而已,所以后来没有久留,向林婕告别,约定狗笼改日来拿,先把小狗带走。
狗狗很小,小得可以直接坐在她两只手掌心上。
夜晚尽管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橙色路灯下,她眼里景物都化成模糊的光影,此刻脑袋里并没有复杂的想法,只是静静感受着真实,似乎只有自己和手掌上坐着的呆萌小狗是真实而清楚的。她温柔地告诉它:“宝宝,很快就到家了,从今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以后你要开始你的幸福狗生了。”一路上小狗出奇地乖巧安静,丝毫没有表现出胆怯或担忧的样子,面对眼前陌生的景象和带着它的陌生人,它只是精神奕奕地看向前方。这只狗狗,好像和她有种默契,知道正在去一个舒适得可以安歇的港口。
她小的时候,可以分享家庭给表姐楚莹莹,这到底是一种能力还是一种需求?无论如何,她遗失了和楚莹莹之间纯真的羁绊。如今,似乎在这只小狗身上又找回了纯真的相伴。虽然可能有喜欢抬杠的人狭隘地批判她这种情感,认为对狗好的人更应该把时间精力金钱用在其他有需要的人身上,那些人始终不曾打开自己的视野。有时感情,只是来自于一阵清风,来自一个雨后的屋檐,来自一束阳光,或来自陌生人的一个微笑。或许,她也会喜欢上一只澳洲棕熊、美洲狮、或一条河鱼的陪伴。
它和她的陌生只发生在第一面的时候,之后便开始相认。
到家开门后,父母难得都在,他们还没注意到她手中的小生命。
“爸爸妈妈,我给你们一个惊喜哦。”林震羽轻声说道,尽管不知道他们看到究竟会惊喜还是惊吓。
父母这时才看她,很快视线下移到她手中的小狗身上。
“怎么会带只狗回来啊?”陆心爱一脸的稀奇,从表情上看不出是喜欢还是讨厌。
“姐姐给我的...很突然,她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没人养它。”她撒了个小谎。如果她不要,林婕大可以找替代的其他人,况且表姐喜欢养狗,说不定她也会选择自己照料。
似乎为了给自己撑腰,减轻父母的心理压力,她补充道:“我会照顾它的,你们不用担心。”说着将小贵宾放到沙发上,父母过来大眼瞪小眼地打量它。
小贵宾一屁股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乖巧得姿势坐着,并不任意行动。
林震羽去洗了个澡,出来后看到小狗似乎在等她,迫切地探着小脑袋。于是她过去把小狗放到地面上,小狗已经认她当主人,乖乖地跟紧了她。回到房间里,她在转椅上坐下,小狗乖乖在一旁看着她。她立刻又想到什么似的站起来,从衣柜倒腾出一件过了时和穿不了的旧毛衣,是件紫色格子的,她在地上铺开衣服,向小狗招手:“宝贝,来这上面休息。”小贵宾高兴地摇着短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尾巴,趴在了她的毛衣上,她满意地坐回转椅里,接着举起手机给它拍下纪念的照片,然后打开电脑看滚动新闻。
过了一会儿,低头再看它,已经不在那件衣服上了,不知何时它躺在了她的脚边,似乎对它而言离她近的地板比衣服更好。它睡得四脚朝天,仰露着肚皮,毫无杀伤力的模样很讨人喜欢,她安静地又给它拍下一张,满足地笑了。
睡魔来袭,该见周公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到旁边床上躺下,小贵宾也来到床边,坐在一旁看着她,眼神清澈单纯。
她抚摸它的头:“宝贝,你在地板上睡,要乖喔。”然后躺下了下去。
过几分钟她起身偷偷地看它,发现它正在靠在她的床头缩成一团睡觉呢!
新成员到家的第一天。
原来她碰见过那么凶的狗,也有运气遇上这么性格不同的乖巧小狗,兜兜转转,终于有一只能陪伴她的小动物,可以圆从小养一只狗的梦想。它的出现始料未及,像周佳顺送给她的花束一样,但这次像上天送给她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