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张媒婆觉得自己真是干媒婆的料,得意的压了一口茶。
“鹿念溪许的,是这当今长公主和丞相的嫡子,万泉城藩王煜王爷。”韦氏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却听不出话里有一丝一毫的高兴来,
“张媒婆,您觉得这人合适吗?其实我们家确实不愿意,要不,张姨您就给煜王那边退了?”韦氏说完看着张媒婆。
“煜王,秦天墨?”
张媒婆一口茶还没咽进去,就喷了出来,还好鹿念溪母女早有准备,躲了开来。
去煜王和长公主那里退婚,给她张媒婆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啊!
长公主权倾朝野,说话比皇帝还算数,她的儿子煜王更是狠绝冷酷,作为万泉城的藩王,偌大的万泉城保卫着京都,可以说掌握着京都的生死命脉。
听说还有重兵在边关,边界线被守得固若金汤,谁敢惹这么一家子啊!
“看来张媒婆也知道他。”韦氏还是淡淡的说话,然后将手中的线咬断,收了针。
“呵,知道!知道!鹿姑娘,如果他日嫁到煜王府,一定多多照顾小的!”
张媒婆一脸媚像,仿佛刚刚揶揄她的话没说过一样:“那,那小的就不打扰了,念溪姑娘,早些休息,还有韦姐姐,咱们好姐妹改日详聊。”张媒婆起身就要离去。
刚刚还说她们母女不识抬举,人穷志短,这转眼就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打扰的,张媒婆见风使舵的本领,鹿念溪也是见识了。
“还请张姨对此事保密,莫坏了煜王提亲的礼数。”鹿念溪趁张媒婆走之前嘱咐到。
虽然她不知道娘亲说的真假,但能让张媒婆吓成这样,赶紧离开,她也是很需要的。
等张媒婆消失在院外,鹿念溪才回过头来跟韦氏说:“娘,你怎么有这么多招,对付这些麻烦事!那张媒婆吓成那个样子,还真的相信了。”
她想着母亲一定跟她开玩笑呢。
“娘没有跟你开玩笑,明日,煜王府派人来接你,”
说罢,抖落了一下正在缝的衣服,竟然是一件新娘衣裙!
韦氏接着说:“这是娘嫁给你爹时穿的,那时也是你爹偷偷买来的,衣服很便宜,放这么久了也有些退色了,但咱们家实在买不起新的嫁衣给你了,溪儿,真的是委屈你了。”
鹿念溪一听就愣住了,她赶紧搜了搜原主的记忆,根本没这段呀!
鹿念溪想起来那天秦天墨的话“本王真要娶了这等粗妇,还不如自挖了双眼再跳井自杀。”
原来是这个意思。
哼哼,这个意思有点意思。
“娘亲,为何现在才跟念溪说,而咱们家是怎与那长公主攀上姻缘的?”
难道是她娘或者她爹的家里有达官显贵,皇亲国戚?
鹿念溪知道自己双亲原来家庭都还是不错的,但远没有能攀上皇族姻亲的程度呀。
“其实是你父亲,”韦氏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慢慢说道:
“这事情从未与你说,也是因为太复杂了。
你父亲那年进京赶考,结识了一位同窗,两人相谈甚是投缘,那位同窗正好有一位刚刚出生的儿子,而你爹也刚刚得知娘亲怀孕的消息,便与同窗约定,若年生的是男孩,就与同窗之子结拜兄弟,若生的是女孩,便娶做正妻。”
“我父亲结识的同窗是?”
“就是当朝宰相,秦驰远。也是当朝长公主的驸马爷。”
“但是,秦丞相高中状元又做官一年之后,长公主才嫁的呀!”鹿念溪一算这时间不对呀,退一步,就算是秦驰远中状元之前长公主就下嫁了,那秦驰远敢随意婚配长公主的儿子吗?
“当时指给你的,并不是和长公主所生的这位。而是跟原配生的儿子。”韦氏解释道。
“那为何变成了这煜王呢?”上一辈人的事情,又是这等机密,鹿念溪并不清楚。
韦氏渐渐的就红了眼眶:
“为娘也不知道啊!这原配不久就死了啊!
念溪,这长公主自幼便嚣张跋扈,做事为所欲为,你嫁给她做儿媳,简直是跳火坑啊!
她能杀了原配取而代之,她也能杀了你啊!”
何止是跳火坑啊,简直是比火坑还坑啊!
鹿念溪心里默默的想起秦天墨那张嚣张又冷绝的脸,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长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对了,念溪,你快逃吧!上一代人的孽,不应该用你的一生来还啊!”
韦氏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激动的开始寻找东西,准备帮鹿念溪逃跑。
“娘,没用的,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怪不得鹿念溪的记忆里,韦氏带着她偷跑了好多次,看来都是在躲秦家。
18岁了,躲不过了。
看来今天秦天墨出现在她眼前不是偶然。
真是最糟糕的相遇啊!
她不但在他眼前被别的男子扒衣凌辱,她还在他眼前杀了人,成了杀人犯。
“娘,不管念溪嫁了什么样的人,进入了谁家,念溪的好日子,都要是自己获得的,而不是别人给的。”鹿念溪抬头看着她娘,认真地说。
鹿念溪说的是实话,她上一世从小到大和奶奶相依为命,尝够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即使对于帮忙和好意,她虽然感激但也明白不能完全将希望寄予别人。
因为别人的帮助只是一时,解决不了你这一生的困难,要真的让自己过得好起来,必须靠自己。
韦氏看着眼前的女儿,觉得这才一会不见,就仿佛不认识了,要是原来,母女两一定哭作一团的。
而眼前的女儿,眼神坚定,性格沉稳,仿佛世上没有能难倒她的事情。
“娘亲,念溪去父亲坟上看看,与他道个别。”说完,鹿念溪就起身准备离开。
“也好,拿上两文钱,打上一些酒给你父亲。”韦氏叹了口气,起身拿了两文钱,又把一个酒壶递给了鹿念溪。
此时鹿念溪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她也没找到原主有像样的干净衣服,索性就穿着这身出门买酒了。
两文钱只能买不到半壶酒,鹿念溪提着一个酒壶,前往爹爹坟头的路上,努力搜索着原主关于父亲的记忆,才发现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当年父亲在母亲怀着她的时候进京赶考,不想名落孙山,大受打击,回家的路上便跳崖自杀了,而她母亲也在那天生下了她。
婆家一看生的是女娃,也容不得她娘俩,就把她们赶了出去。
此去祭拜的是爹爹衣冠冢,因为她母女二人被赶出来后,并未见过爹爹最后一面,更没有参加爹爹葬礼。
母亲几次想爹爹想得痛不欲生,要去寻死,最后,她们母女俩决定建一个衣冠冢,好有个地方跟爹爹说说话。
鹿念溪觉得自己好可怜,上一世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头脑成为了一个小富婆,这一世竟又要删号重玩。
想着想着,可能是也唤起了原主的记忆,她二人的情感加起来,竟然泪流不止,哇哇大哭了起来。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原主父亲的坟头,抬眼一看,孤零零一座坟,连个碑都没有,鹿念溪收起哭声,仔细寻了一下,才看到十几米外一个破木牌。
鹿念溪走了过去,捡了回来,这两天连夜下雨,父亲的牌位也被冲走了。
她将父亲牌位插回坟头,跪了下来。
她刚刚准备磕头,就察觉身后有人一直盯着她。
不会又是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