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叶落无声!
紫色的竹叶迎风起舞,像是一个个悦动的精灵,舞动人间。
竹林深处一个白衣出尘的少年负手而立。白衣飘荡,黑发飞扬,一双漆黑的瞳孔,犹如两口深邃的古井,看不出波澜。
脸颊上遮着一层薄薄面纱,添加了几分神秘感。
“周爷爷,凡儿为您选的这块墓地,可否合您的心意?”
此时的牧凡,犹如一尊执掌生死的神袛,那还有以往玩世不恭的样子,说话的语气更是冰冷的可怕,宛若万年玄冰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周通欣慰的笑了,他知道凤洛大陆,将会因这个少年而改变,唯一遗憾的是他看不到了。
“动手吧!”周通平静的说道,面对死亡他没有恐惧,没有不甘,有的只是释然,轻松。他当了一辈子奸细,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没有牵挂!
牧凡手掌一番,一柄精致,仅有拇指大小的飞刀出现在掌心,刺入了老人的胸膛,当飞刀刺入周通胸膛的一瞬间,一股滚烫的鲜血溅在了少年的脸庞。
周通年迈的身子径直倒了下去,牧凡揭去脸庞的面纱,露出了一张俊美妖异的脸庞,不过此时这张美到足以令人窒息的脸庞上,有的只是冷漠。
“梦儿,你去准备一下,还有叫所有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对外就说,有人行刺本公子,周爷爷为了救我不幸身亡,至于老爷子那边,我亲自去说!”
牧凡交代了一下,便离开了紫竹林,他的内心并不想表面上看上去一般波澜不惊,他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当牧凡的身影逐渐消失后,凌梦儿从另一边走了出来,看着平躺在地上的老人,又看了一眼远去的牧凡。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周通是看着牧凡长大的,又何尝不是看着她长大的,对于无父无母的她而言,周通就是她的亲爷爷。
可现在,这个慈祥的老人,被自己最在乎的人杀了,她该怎么办?凌梦儿无从得知。
京城中一家并不起眼的小酒馆内,牧凡一个人埋头喝着闷酒,这家酒馆名叫茴香,从小到大,只要一有烦心事,牧凡都会来这里,一个人喝酒。
“掌柜的,再来一壶酒!”
牧凡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晕晕乎乎的喊道。
酒馆掌柜的知道牧凡的身份,根本不敢怠慢,只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以牧凡的身份,为什么会来这样一个小酒馆里喝酒。
最耐人寻味的,他发现,这个时候的牧凡,更本与京城里传说的那个纨绔子弟不同。
啪!
牧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想什么呢?还不快给本公子上酒,惹恼了我,当心本公子拆了你这个破店!”
“啊!公子息怒,小人这就来。”掌柜的吓的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将一壶老酒放在了牧凡的面前。
牧凡晃着酒杯,轻蔑的看了一眼掌柜的,当前者的目光扫视在后者的身上时,覃塘浑身汗毛竖立,像是被一头凶猛野兽盯住。
“罢了,你下去吧!”最终牧凡摇了摇头,不耐烦的说道。
覃塘如释重负,就像是一座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被移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清晰感。
“多…多谢公子,小人告退。”覃塘逃命一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牧凡的视线,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双冷漠的眼神,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生死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呵呵。”牧凡自嘲的笑了,自从出生以来,他无时无刻都在表现出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甚至有时候,他都不知道那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即使如此他也不曾灰心,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会以自己真实的面目,面对所有人,包括他的敌人。
可是今天,周通的死,令牧凡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就连看着他成长的老人,都是想至牧家于死地的敌人,往后的日子他还能相信谁?
他是牧家唯一的继承人,牧战唯一的孙儿,却连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都没有,这也未免活的太可悲了。
“哈哈…”
这一刻牧凡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什么皇帝,什么家族,全都抛之脑后,唯一记住的只有一张慈祥的面孔。
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呼啸,雷电交加,紧接着天地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牧凡丢下一锭银子后,便提着一套酒,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雨水含着泪水、酒水,一股脑的被牧凡送入了肚中,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展现自己柔弱的一面,不用担心会暴露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牧凡来了紫竹林中,看到了一座新坟,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仅仅刻着周通二字。
牧凡晃晃悠悠的坐在石碑前,将酒坛内所剩不多的酒,一股脑的送入口中,擦了擦嘴道:“还记得您曾经说过的话吗?您说过生是牧家人,死是牧家鬼,您说话不算数啊!为什么要骗我?”
轰隆…
突然,乌云中电光四射,雷声滚滚,天地间刮起阵阵狂风,冰冷的雨水无情的拍打在牧凡俊美的脸庞之上。
牧凡闻声抬头望着天空,声音嘶哑的说道:“怎么,我这么说您还不乐意了?那你倒是醒过来啊!亲自告诉我,我到底哪里说错了,你说啊!”
漆黑的天地间,不断的响起少年的质问声。
轰隆!
一道碗口粗壮的雷电,好巧不巧的“正好”劈在了牧凡的身旁,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呵呵。”牧凡并没有因为雷电落在自己不远处,而感到恐惧,一脸平静的笑道:“怎么…您的秘密被我知道了,想要杀人灭口么?”牧凡顿了顿又道:“我劝您死了这条心吧!我的命在没有为牧家讨回公道前,谁也拿不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牧凡在周通的墓前待了一宿,竹林中时不时传出少年的哭诉质问的声音。
十几年的压抑,在这一刻牧凡终于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