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船缓缓地向着镜湖的深处游去,悠扬的笛声像是仙乐飘荡在镜湖的上空,犹如在水墨画中增添了一股春风,画面顿时显得生机盎然。
船上三人经过几番劝酒后,萨尔普显然是第一个没有经受住酒精考验的,就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不过还好的是呕吐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掌灯人和猎狗继续在那里你一杯我一杯的小酌,双方的酒量都不小。猎狗也一连吹奏了好几只曲子,只不过萨尔普确是无缘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萨尔普从睡梦中醒来,胃内感到一阵火辣辣地灼烧感,口渴的厉害。本就疲惫苍老的身躯此刻更加难受,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此外脑袋发着轻微的痛感。他一阵悔意,不该如此放肆,浑然忘记了醉意带给他的短暂快感。他眯着眼睛环视了周围,在船厅内并没有发现掌灯人和猎狗。于是从矮椅上起身,推开小木门,发现掌灯人和猎狗正坐在船尾喝着茶,下着棋,当真是一派田园生活。
与轻风、美酒、清茶、镜湖作伴,真是神仙也不换。
“还有茶杯吗,口渴的厉害?”萨尔普关上雕刻着镂空花纹的小木门,身子靠在上面说。
“嘘!”猎狗做了静音的手势,不过还是用手指了指边上的茶具。
萨尔普轻声走了过去,自己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可口湿润的茶水入肚,竟有一丝香甜的感觉,同时萨尔普身体感觉舒服了许多。抬头一看,原来猎狗竟然还在钓鱼。享受的事情当真是什么都不放过。喝完茶后,萨尔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啄着茶,自己的意识才仿佛回到了这具身体。
萨尔普看着掌灯人和猎狗的棋局,掌灯人略微处于下风,不过还不至于不可挽回。掌灯人正托着下巴,手不自觉摸着脸上的面具。猎头依旧喝着酒,不时还要回头看看鱼竿。
镜湖里面也会有鱼吗?不过猎狗当真是酒仙,千杯不醉。
萨尔普静静地站在旁边,观棋不语。眼看快要决出胜负了。萨尔普寻思着掌灯人手中的那枚棋子会下到哪里。在掌灯人考虑的空闲,抬头看着周围这片湖水,不知道到了哪里,仿佛置于茫茫海洋中,望不到边。
大约过了五分钟,掌灯人长叹一声,将棋子置于桌上,“定力不够啊,还是着急了,不然......”
“说那些闲话,喝酒喝酒,输一局连喝三杯。哈哈。”
掌灯人连连叹气,只得愿赌服输。
“萨尔普有没有兴趣来一局?”
“头晕的厉害,再说我也不怎么会。”
萨尔普婉拒了猎狗。
“你这是在钓鱼?”
猎狗摇摇头。
“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什么会上钩。也许是一阵清风,也许是一个故事,也许是其他什么东西。总而言之,世界万物皆可。”
猎狗轻轻地酌了一口,
“噢,还有这种事情。你上次钓到的什么事物?”
“一幅画。古代仕女图。不过确是与我有缘。现在就挂着我书房内,下次可以带你去品鉴一番。确实是难得的稀世珍宝。”
萨尔普听闻此事,心中一动。
“是不是谁来垂钓,就会得到与之有缘之物?”
“大概如此。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世间万物莫不如此,不可强求。”
猎狗答道。
“且将这鱼竿交于你,看看你的缘在哪里?”
猎狗起身将手中的鱼竿交给萨尔普。鱼竿一入手,萨尔普精神感到一阵清凉,像是仙家法宝有灵识一样。萨尔普坐在挨着掌灯人的一侧。
“来来来,再来一局。”
“这次定要赢你一子。”
掌灯人不服输的说道,不过语气显得颇为不自信。
所谓的鱼竿其实是一节较长的青竹,大概有七节,每节大概二十公分,总长约一米五的样子。最后一节竹子较为柔软,在重力的作用下,形成向下的微弱弧度。上面没有挂什么鱼线与鱼钩。真真的是愿者上钩。
萨尔普坐稳后,双手握在鱼竿的尾部,便开始盯着湖面的动静。掌灯人与猎狗交战正酣,一时间船上没有人言语,偶尔会发出猎狗喝酒的声音,不过也是他下棋的习惯举动。三人虽然身在船上,不过心却都跑到了其他的什么地方。
当萨尔普握着鱼竿大约五分钟后,自己的意识渐渐地沿着鱼竿进入了镜湖的湖面之下。他意识化身为一条鱼,回头看了一眼,船形成的暗影漂在湖面上,然后扭着身子向着湖的深处游去。湖的深处一片静寂,没有任何其他事物存在。突然,前方出现一片发着光的地方。他向着那个地方游了过去,慢慢地靠近,然后躲藏在珊瑚礁里面。他发现发着光的是一粒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就这样放在了珊瑚礁的一个角落。他观察了一会,就又摇曳着鱼身向着更深处前行,他不时地回头看,那片亮光渐渐地消失在大片海草从中。
前方遇到了一个不见底的湖底裂谷,裂谷边上长着长长的海草,还有其他萨尔普不认识的植物。萨尔普小心翼翼地向着裂谷内部望去,一眼望不到谷底。他又沿着裂谷边部慢慢地游去,想要找到裂谷的尽头。他不知道游了多久,发现在裂谷中竟然存在着一座浮桥,浮桥的对面有一座房子式的阴影存在。萨尔普犹豫了片刻,就沿着浮桥游了过去。浮桥上隐隐传来谷底恐怖的呻吟声。当他游到裂谷的尽头,转头一看,浮桥竟然消失了,他愣在了那里。咣的一声。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
萨尔普看着自动打开的门,神经一阵紧张。正在萨尔普犹豫之际,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既然来了,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萨尔普在停顿片刻后,就向着那座木屋游去,见木屋的上方挂着一个牌匾“记忆之馆”。萨尔普思考着其与记忆之塔的关系,没有马上游进去,便在门口处停了下来,向着里面张望。
他看着这座被湖水腐蚀地馆门,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摆动着身子进去了。这些日子跟着怪人、猎狗、千面人等人,萨尔普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他向着馆内发光的地方游去。他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馆内的场景,不成想却被海草给卷起身子进了馆内。
萨尔普被卷到了一个类似前台的地方,一个******的胖妇人坐在那里,年纪不过四十左右。
“你也太胆小了。第一次来吧。”
萨尔普漂浮在离她半米的位置,看着她。声音确是与她的年纪不符,透着沧桑古朴。
萨尔普想发出声音。
“不用说话。我能读你心里的声音。用心说话就行。”
萨尔普试着小声的在心里说“嗯嗯。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
“我拿着猎狗的青竹竿,他说会钓到有缘的东西。我想试一试。”
“奥,是那个没有心的人啊。”
萨尔普听到胖妇人说“猎狗没有心”一阵诧异。
“我说的是身体的心。不过也许是凭着这点才能和魔鬼周旋吧。来来来,我教你一段咒语,你念诵完,就可以进入到里面,去寻找与你有缘的事物了。能否找到,就看你的运气了。”
胖妇人向上推着脸上的眼镜说道。
萨尔普不自觉地向前游了过去,侧着耳朵听。只见胖夫人从摆放着一大堆的书籍中,拿出一本精装订的古籍,翻到开头扉页,清了清嗓子,念诵起来:
“一念生万物生”
“一念灭万物灭”
“过去世过去心”
“现今世现世心”
“未来世未来心”
“不可留不可得”
“世间缘皆善缘”
“世间法应如是”
萨尔普听着胖妇人的念诵,像是一段佛经。
“你可记牢?”胖妇人问道。
萨尔普此时的鱼脑袋人性化的点着头。
“记着,等出来的时候,再念诵一遍。如果忘记了,我也帮不了你。你可想好了?”
萨尔普思考片刻,在心里说“想好了。”
他试着张着鱼嘴,还是不能发声。没有办法,他试着在心里默念这段“三字经”。
当他念诵完“世间法应如是”的时候,在身后的空地上缓缓地浮现出一口深井。萨尔普看向胖妇人。
胖妇人张开说道:
“万物唯心造。去吧,那就是记忆之馆在你心里的模样。”
萨尔普刚才心里确实浮现出这样无边无际的深井。他游到井口处,看着深不见底的井底,内心再次默诵一遍那段咒语,确认自己确实记牢了,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