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向山还在震惊之中,半晌才缓过神来,“你是如何得知她的魂魄在那皇后娘娘身上的?”
“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在刘国皇宫。前几日偶然得见,瞧着与我家上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心中就觉得奇怪,便偷偷探了一探。”
“原来如此。”龙向山不疑有他,略略点头。片刻之后又似想到了什么,“我曾听长梧说过,成帝老儿把皇后当眼珠子似的护着,你我如何能觅得时机引出魂魄?”
青怀落下一子,棋桌上已然是大胜之势。
斜斜睨了一眼对面焦急的男子,青怀道:“如上人所说,确是难得很。”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就看着她的魂魄在别人的身体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吧。”
“上人莫急。青怀已然办妥了。”
“办妥了?”龙向山心中咯噔一声,“你莫不是把那皇帝老儿杀了吧......”
猜的倒是极准,青怀都有心想夸夸他,只是这话却说不得。
换上了一张单纯无辜的脸,眼中带着三分惊讶,“怎么会!我家上人最不喜欢随意杀人,青怀只是见那皇帝死活不肯配合,把他关起来了而已。”
至于关进了人间还是地狱......
“那便好,也是我多想了。你跟着她多年,一样的秉性纯良,怎会杀人,对不住了。”
“无妨无妨。”
一时无话。
半晌,龙向山试探着问道:“我......我能见见她么?”
青怀正愁怎么让皇后和龙向山见一面进而实施自己的计划,却没想到龙向山自己主动提出来了,这送上门的好机会,青怀自然不能放过。
轻叹一声,似是有几分为难,“让陇川上人与我家上人的魂魄相见,本不是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我家上人的魂魄尚且不稳,时而清楚时而糊涂,连我都不太认得,唯恐冒犯上人。”
龙向山本以为青怀如此吞吞吐吐,是因为长梧的魂魄不愿相见,听完青怀的话反倒放下心来,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我与她多年交情,有什么好冒犯的。”
“那青怀......去安排一番就是。”
“有劳。”龙向山心中喜悦,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自己以为再也无缘得见的人,哪怕只是魂魄他都觉得是自己三生造化。
对面下棋的青怀却忽然停了手,似笑非笑地看向龙向山,“上人可听说过凡界有句话,叫做‘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龙向山眼眸微眯,“你什么意思?”
“青怀安排上人与我家主人相见,自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却不能白白安排这一遭不是?”
“你想要什么?”
“消息。鸣神山的消息。”
就知道这青怀不是个省油的灯。龙向山心中天人交战许久,最终还是无奈道:“从我答应你这个交易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哎,左不过已经背叛了她,多说两句少说两句的,想来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若人人都有上人此等觉悟,青怀也无需费事。”比如那个负隅顽抗还得费工夫杀了的成帝。
“我只告诉你两件事。”
“上人请讲。”
“长梧如今法力尚未恢复。另一件,下月十一,长梧与那孟觉大婚。”
青怀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自家主人大婚,身为多年的属下怎能不去送一份“大礼”。
打定了主意,只留下一句“三日之后,刘国皇宫”,青怀便离开了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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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向山磨磨蹭蹭回到了鸣神山,还没到自己卧房就看到长梧坐在之前自己坐的椅子上,手指轻轻勾着剪刀,闲闲地看着门口。
像是在等他。
这才想起自己离开之前接了长梧给的任务,让他剪纸。
“长梧......”在门口站定,龙向山轻轻唤了一句。
只见翘着二郎腿等的已是不耐烦的人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冲龙向山而来,“你还知道回来啊,啊?我让你干嘛来着?还敢跑!”
说罢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眉眼绽出笑意,拿剪刀的把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的肩膀,“老实说,你是不是不会哈哈哈哈!”
“是,我还真不会。”龙向山由她闹腾,语气倒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这可把长梧吓的不轻,准备了一肚子的激将法准备逗他一逗,谁能来告诉她这都能掐出水儿来的小眼神是什么情况?
莫非他知道点儿什么了?
不应该啊......
长梧满腹狐疑,后退两步左看了右瞧,又抬手摸了摸龙向山的额头,自顾自嘀咕道:“这也没发烧啊......他今天抽什么风......”
“我没事。来,剪刀给我。”
笑着把长梧的手拿下来,又从她另一只手里取过剪刀,龙向山轻轻一笑,坐回了案几前准备开始剪。
“你不是不会么,能剪出来?”
“总会有办法不是?”
“要不我给你找几个人来帮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长梧怎么看是怎么觉得这条死龙今天脑子有点问题,正要问个究竟,却见他起身,走过来要把自己推出房间。
“好了,我一定好好剪,不耽误你们大婚的。你去找夫子玩儿去。”
说完也不管长梧什么表情砰地合上了门。
长梧在门外一脸的莫名其妙,朝着门里喊了几句都没有任何回应,撇了撇嘴离开了。
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龙向山倚着门缓缓瘫坐在地,心中一哂,明明那么坚决地想要把原来的长梧找回来,可是看到现在这个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心疼。
方才自己望着那一双娇怒的眼,差一点就要说出自己的背叛。
按了按抽痛的心脏,龙向山起身朝着案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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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长梧破天荒在龙向山那里吃了个闭门羹,也有些兴趣缺缺,只好一脸不开心地跑来了夫子这里寻安慰。
不过这个时机挑的真的是十分凑巧,长梧一把推开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孟觉沐浴结束换衣服。
啧啧啧原来夫子身材这么有料啊......
长梧刚进来也是有些一呆,片刻之后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忙转过身去尴尬道:“夫子......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啥也没看见......”
孟觉脸上的绯红早已飞到了耳根,手忙脚乱地系好寝衣带子,清了清嗓子掩饰窘迫,“深更半夜的,怎么突然过来了?”
不问还好,一问长梧这个委屈突然就涌了起来,也不管孟觉穿好了没,瘪着嘴过去环住他的腰,脑袋在孟觉胸前乱蹭。
“夫子你是不知道,那条死龙把我赶出来了......呜呜呜他不陪我玩儿......”顿了顿抬起头,晶晶亮的眼盯的孟觉意识都有些混乱,“我就只好来找夫子......”
“夫子你沐浴用的什么呀,好好闻......”
长梧吸了吸鼻子,浑然不觉孟觉那张俊脸通红得要滴出血。
怀里的人儿越来越放肆,孟觉一狠心,咬了咬牙拉开了长梧的手,把她推出了房外。
“咳咳,夜已深了,夫人听话,回房歇息吧。”
又是那熟悉的砰的一声,似曾相识的场景。
短时间内被两个人推出门外,长梧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跟门犯冲。
“夫子那我走了啊......”
“我真的走了啊......”
“什么呀都不送我......哼......”
声音越来越远,孟觉松了一口气。
方才若真的由着她,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