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去了城东?”
大哥去城东做什么?
“是,前阵子新一批赤血矿所需的赤血草供应不足,林家便接了我们的单子。今日公子行程空闲,早闻林家的栽培手法很好,药材质量也不错,便携白侍卫前去勘察一二了。”
“城东,林家,难道是…?”
‘给你们提个醒,若明日你去那片药材地看看,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
“我、我怎么帮你啊?”
小一手指挠着脸颊,迷惑的问道。
“嗯…先同吾说说平日里有过什么异常吧。”
白衣思索片刻,慎重道。
透过小一的身后,他望向不算太远处的几座零散木屋,仿佛又能从木屋错落的分布间隙看向更远处的一片片药田,深浓浅淡的交叠色彩。
小一:“异常?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呀?”
白衣:“仔细想想,你确定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吗?”
小一:“唔…”
白衣:“也许在你不曾注意的时候,也许在你不经意的那个瞬间,也许就在身边,却因为太过平常而被你下意识忽略。”
小一:“嗯嗯…平日我都需要按时查看几片区域内的药材是否有病虫害就好,空闲的时间很多,一般都和去其他药地浇水工作完的桐大哥结伴开这花树底下休息。
大家的工作都很轻松,也没人有什么奇怪的时候,大家每天干好自己的部分就可以开心的一起聚在树下聊天喝水。
林家的工钱还是日结的,不想干了也可以随时走人,但这么轻松的活计又这么多工钱当然很少人会选择不干了吧。
”
白衣:“轻松,空闲,可每月还招人?”
拧着眉头努力回想,他突然一击掌。
“啊!我想到了。”
白衣:“嗯?”
小一拧紧的眉毛松开,又渐渐拧紧,他道:“这么说的话,我想一件事,在这几月里陆陆续续的,总有人辞工,有的是家里有事急着回家,有的据说是年岁到了回家娶亲种田,有的是感觉身体不适…总之每月或多或少会有人离开,我听说的,才导致每月又招新人,嗯…外地人比较多,还有就是”
顿了顿,脑中想起那天树下大力叔落寞的神情,小一又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喉咙,不确定的继续道:“感觉,虽然不是很明确,但确实…明明每日的活计都很轻松,可是渐渐的每晚回去都感觉格外的疲惫,明明是身体正值壮年的大力叔身体却反而越来越差。”
白衣:“每晚?等等,你们都没人在这留宿的吗?那前方几处屋舍是做什么的?”
小一:“啊,是的,林家夜间会派人来,那就只是堆放杂物农具的。”
“……嗯,会越来越疲惫吗?”白衣青年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
“我知道了,你继续说。”
小一:“异常…其实说起来最让我奇怪的是林家的人啦。”
少年低头想了一会儿,心虚的看了看周围,凑近青年悄悄的小声说话:平日里“他们都不怎么和我们碰面,每次见到他们,也是整天都穿的密不透风的,还蒙着脸,离我们这远远的,你说奇不奇怪。”
白衣想起了快到这时,路口的两人,那两人确实蒙头盖脸的一身黑,让他险些误以为遇上了拦路抢劫的。
小一:“而且…”
少年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道:“那是一个雨夜,天色暗的很快,以往我们都走的很早,偏巧那天我落了东西…”
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刻,天边却不见一丝霞彩,阴云滚滚的天空,雷声闷闷,积蓄风雨欲来之势。
‘真是的,都怪桐大哥捉弄我,害我把东西给落下了。’
行路匆匆的少年看着空无一人的田野,心下发怂。
‘诶,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回来,没想到无人的药田看起来莫名荒凉啊。’
‘我就拿个东西,很快就回去,应该没关系吧?’
小一想起初到林家药田做活时,那领头的蒙脸大哥说过的话,当时听说能早点下工的时候,他多嘴说了一句就算做晚点也没关系,一定会好好表现,那大哥确反而不是很高兴,用着冷冷的语调警告,没事就早点回家,药田晚上有专人看守,闲杂人等就不要久留,要是敢夜闯药田区,就不只是反扣工钱的事,后果很严重。
至于这到底有多严重,小一不知道,他当时就被这蒙面大哥的眼神给吓住了,过了那么久也犯过一次事,呃…今天是第一次在这呆那么久。
‘啊,找到了!’
小一内心忐忑的这么想着,脚步很快,动作也利索,矮身穿行在一片片药材地里,又蹲着四处寻摸,很快就在地里找到了自己遗落的东西。
他摩挲着手里的东西,小小呼了一口气。
“啪…”
啪嗒…啪嗒…啪嗒嗒。
先是一滴雨水不经意的落在手背上,而后快速的,斗大的雨滴密集的滴落,想连珠炮似的将人打湿。
‘下雨了?真倒霉!’
措不及防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小一郁闷的鼓起了腮帮子,心里不知把某个男人捉起来痛斥了多少回。
他下意识看看四周,显然这里并没有遮挡物,地里连颗树都没有,除了远处的几座木屋。
‘诶,算了吧,大不了回去洗个热水澡。’
雨中的视野模糊,小一看着远处那藏在雨里的木屋隐隐绰绰,直觉性的放弃了避雨的选项。
就在他正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可怖的尖叫声同头顶的惊雷一同响起,刹那间,激起人一层头皮。
“啊啊啊一一!!”’
白衣:“你是说你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小一:“嗯…那声音很…奇怪,还有类似野兽嘶吼的声音。”
白衣看着少年脸上不自觉发白的面色,伸手安抚的拍上了少年的肩。
小一抿着嘴唇,会意的点点头后,又继续回忆那一晚。
‘什、什么声音?’
不知是骤然的惊雷吓到心脏怦怦跳,还是为那悚人的尖叫感到不安,原本收回的视线,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瞪大,向那几处木屋看去。
‘是林家的人?’
木屋在少年的注视中走出了两人,两人即使是在暗下的天色下,在灰蒙的雨水中也是显眼的一片黑。
他们似乎带着什么东西,向屋后的小路走去,那里是通往广玉兰树谷的方向。
其中一个蒙面人刚走出几步,突然若有所觉的回头看向药田的方向,雨中,颜色深浓不一的药草一望无际,空无一人。
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异常来,蒙面人又重新跟上了同伴的步伐。
‘嘭嘭嘭…’
小一紧紧的趴伏在地上,耳边能听到自己心跳剧烈起伏的声音。
再次一动不动的在地上趴了有一会,他才敢悄悄的抬头观察,发现再没有那两人的踪影后,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福至心灵的一伏地,是出于冥冥中的直觉,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很危险。
又看了那雨中欲显诡异的几座木屋,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嘶吼,少年不敢多留,脚步匆匆的跑走了。
过一会儿,方才回头的蒙面人回了一趟木屋,与同伴分开后又走向了药田区,视线随着行进的脚步巡索,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块泥泞的土地上,顺着泥泞的土地一路延伸的鞋印,在雨水的浸泡下仍然显眼至极。
阴寒的冷光在蒙面人眼底闪过,那人站了一会,快速向木屋赶去。
这些后续是少年所不知道的。
小一拐着道跑出药田范围,正扶着郊外的一颗树木喘气,旁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猛地扯过。
‘啊!’
毫无防备的少年,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反应过来就是一拳,死命挣扎。
‘嘶…’
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吃痛声,小一的动作不由顿住,也才后知后觉头顶的冰凉的雨水没有在滴落。
他抬头睁眼,映入眼底的是青色的伞盖,还有伞下一脸迷茫龇牙的桐大哥。
……
“那之后我就回去了。”
“木屋…能带我去看看吗?”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