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来访,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高人?’颀县令,这叫法甚为不妥啊。”杜师爷揶揄县令道,“显得金莲为人高调,有夸大之嫌。”
“是,是。”只见他转过身来,对杜岫凡作揖道,“还请师爷明示,下官确实不知该如何称呼了。”其实他们不知道,这“高人”一词也是自己琢磨了还一阵子了。
诚然,直呼名讳,毕竟不大适宜。杜岫凡看着金莲,知道她还在回想着刚才坟场那幕,转而一想,说:“我看沙赫的称呼不错,就叫‘君夫人’,你看如何?”
“师爷,你取笑我?”金莲嗔笑。可是,见杜岫凡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她垂下眼睛,细细思量一番,口中不断默念,似乎越品越有味道。
见她饶有兴趣的样子,便知有戏,杜岫凡当即做主,说:“县令,从今以后,改称‘君夫人’。不仅你要这样喊,外人也是如此,我也不例外。”
“是,是。下官拜见君夫人。”他这一小小县令,当然知道‘君夫人’三字的意义。可是,他犹如井底之蛙,并不知晓星介等级。金莲所展示的死人复活、肉中取骨,无不前所未见、骇人听闻。而且自己每每按抚胸膛,凹下去的那处,因没有肋骨的支撑,能感触到心脏的跳动,早已深入脑海。此刻,即便是‘君夫人’,他也认为合情合理,并无不可。
“好,称呼就这样定了,我就是要昭告天下,我‘君夫人’的雄心壮志,不再是秘密。”
杜岫凡也跟着开心不已,县令倒是唯唯诺诺,点头附和。
“君夫人,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杜岫凡问道。
“门大沙赫虽然是不错人选,奈何性子鲁莽,伟业一事当然不能仅靠他一人。我手中还有一颗星介丹,看来需要物色有缘人,让其服下,为我所用。”
门大沙赫也复活了?县令脑海中犯着嘀咕。她这是要干什么?当然他不敢想太多,毕竟杜师爷看穿心思的本领,他是领教过的。
“有缘人虽说极难寻觅,不过但凡有丁点根基,也能被我感知。”
“你的星介还有这样的本事?”君夫人惊喜问道。
“不错。智谋属性虽与武力相斥,不过本质上并不冲突,只要修炼达到一定境界,便可兼而有之。既然与任何星介都有相吸的内在因素,所以只要一定范围内存在有缘人,此刻我便能隐隐察觉。”杜岫凡捋着胡须,自信道。
“如此甚好,”君夫人喜出望外,“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无妨。”杜岫凡转过身来,对县令说道,“县令大人,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不敢,不敢。”此刻自己在他们面前,如何敢称“大人”?他说,“师爷有何吩咐,颀某定当全力以赴,绝无推诿。”
“好,就烦请你贴出告示,说都城赈灾的官粮已到,不日则开仓济民。到时候难民集中,我也好一一筛选。”
“是,是,下官照办。”既然是告示,什么由头都可以,征兵、悬赏、捉拿,都不错,为什么非得赈灾呢?这是自己的心头肉。
“大人,赈灾花的是国家的粮食,你却收拢了人心,何乐而不为?”杜岫凡问道。
“对,谢师爷提醒,下官糊涂。”他弯腰后退,“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说着便出了衙门,自己下意识生出来的念头,却立即被他捕获,还好没有怪罪。颀慕华一边急匆匆赶路,随身的捕快竟落在后面,一边抚触额头,擦拭汗水。
“你想先从难民中找有缘人?”
“不错。而且赈灾告示一处,流民、难民和稍稍贫穷一点的人都会来,即便是富裕的农人也不会错过。到时候人多,更容易寻觅。”毕竟当过几年真正的师爷,官与民的差事,也干过不少,亲身经历。
“那富家子弟呢?人也不少,定是碍于情面不会领粮食,到时候如何找寻?”
“我随着县令逐一拜访,让他们出资捐赠,也不会错过。”杜岫凡说道。
“不错,这主意很好。那样要不了几日,小小峰谷县便无一漏缺之处。”
于是,计划按部就班进行,短短数日,区区峰谷县城内,已被杜岫凡走了一遭。
“君夫人。”师爷风尘仆仆走来。
“师爷,有缘人找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天资较高的选人?”君夫人在县令的书房中,翻着一本古籍。
“说来奇怪,”杜岫凡自顾倒水,喝了满满一大杯,“因为星介牵引,天选之人感觉就在附近,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君夫人不解,“还有,选人也无需刻意追求极致完美,也可退而求其次,只要天资稍稍不错,即可为我所用。”
“说来奇怪,峰谷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天选之人,似乎仅有一位,愣是感觉不到第二个的存在。”杜岫凡如实禀告。经过他这几日走访,冥冥之中一直跟随着那股力量,可是,时隐时现,捉摸不定。纵观整个县城,似乎只有城外的农村还有一丝希望。至于城内,只有一个选择。
“果真是天选之子人,有牵引尚如此难寻,如果纯然随机的话,岂不是犹如大海捞针?”君夫人放下书籍,踱着步,认真考量着。
“看来,此事急不得,只能随缘。”
“也只能如此了。”君夫人突然问道,“沙赫近日来可有消息?”
“据我估计,不日之内就该回来了。”杜岫凡自信满满说道。
“他都城之行,结果怎样?”
“还能如何?”杜岫凡说道,“京城高手如云,门大家族又是大富大贵人家,凭他刚刚复活的魂介者,能干什么?不过是铩羽而归,旧痕未愈,再添新伤罢了。”
君夫人顿感轻松,说:“受伤是好事,长长记性,日后才能安心修炼。只要人不死,一切都有机会。”
“君夫人,属下有一言相告,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二人是何关系,有什么当不当讲的?快说。”话虽如此,君夫人多少还是能猜测出他的意思。
“你对沙赫是否过于放纵,如此不加约束,日后如何统领?”杜岫凡慢悠悠说道,“俗话说得好,‘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如果你心地一直如此善良,百般迁就,手下怎会心服?恐怕到时候人数越多,越加难以控制,一旦引起哗变,岂不是满盘皆输?”
“师爷教训的是,”君夫人说道,“金莲虚心受教。我也觉得不妥,所以近日来一直躲在这书房内翻阅书籍,希望从前人那里借鉴经验。”
“教训不敢当,不过既然君夫人心中有雄伟计划,还须砥砺前行。”正说这里,杜岫凡突然定住了。
“怎么了?”
“好奇怪,我刚才一下子感觉到天选之人的存在。可是就那么一下子,现在又消失了。”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去看看。”君夫人交代道。
“不,夫人留在此处,这种小事我一人即可处理。”不由分说,便出了去。
君夫人重新拿起那本古籍,只见书的封面赫然写着:《醒星纪事》。
“捕快,等一等。”
有人喊叫,这显然是师爷的声音,几个衙役站住了。自从那案子过后,县令对杜师爷恭敬得很,自己当然不敢怠慢。“杜师爷,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们这就照办。”
“我且问你,你们是从何处而来,这峰谷县有何异常?”
“回师爷的话,哥几个刚从施粥棚回来,在那维持秩序呢。也没见什么异常啊。”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嘀咕着。
“没有异常?”杜岫凡更像是自言自语,琢磨了一会,再问道,“那县令大人最近有没有请什么人到衙门里来,或者有没有新的犯人被抓起来了?”
“大人宴请?”他们各自琢磨着,回想许久,肯定般答复道,“没有,县令大人一直待在府衙,没有请什么人。至于犯人嘛,也没有,都在领赈灾粮食呢,没人闹事。”
“大哥,有一个,你忘了,刚被抓起来的?”另一个捕快突然记起来,反问道。
“啊,你说那小子啊?上次偷人鸡蛋,这次偷人家鸡的那个?”领头恍然大悟。
“对,对,就是那小子。”邀功似的,“这小子没什么油水,都抓进来好多次了,什么都没有,整天就在牢里混饭吃。”紧接着一副损失很大的痛惜表情。
“你说什么呢!”领头慌忙示意,“师爷,是抓了一个,是惯犯,小偷小摸的,也不算什么新的犯人。”
“已经关起来了吗?”杜岫凡觉得有戏,问道。
“关起来了,放心,跑不了。不过也没犯什么大事,三两天就该放了,不然……”他也担心白吃白住,榨不出油水。
“我知道了,人先别放,有机会我去看看。这个接着,”说着,抛出一块东西,“给你们喝酒,这几天辛苦了,我替县令大人犒赏你们的。”
只见一块闪光的东西飞过来,捕头下意识接住,原来是银子,足足有十两。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巨资?平日里不过是铜板,连碎银子都少见。此刻面对横财,倒不知所措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看银子,扭头瞅瞅兄弟们,似乎在寻求他们的意见。
“师爷,这使不得,使不得。都是一个衙门做事,各司其职嘛,这是干啥?”其中一人倒是机敏,客气道。
“这是大家应得的,为赈灾一事操劳甚多,是需要好好补补,这银子足以让你们在锦绣楼大吃大喝一顿了。”杜岫凡交代道。
“那哥几个就不推辞了?”那人似怕他反悔,忙揣进兜里,说道,“谢谢杜师爷。”
“谢杜师爷,谢杜师爷。”其他几个人附和道。
“不用客气,还有,”杜岫凡话锋一转,“牢里那个人,好生看管,别怠慢了,也别给放了。”
“知道,知道。那师爷,没什么事哥几个就先撤了,要到老爷那交差呢。”
“好,去吧。”杜岫凡看着那五六人离去的背影,捋捋胡须,笑了。
夜晚,两个黑影出现在大牢出。看守还在值班,一堆干花生,搭配着小酒,倒也滋润。
“牢头,你说那几个今天怎么这么客气,请我们喝酒,还买了这么多干食,莫不是良心发现了?”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开始有醉意了。
“发现个屁!”年龄稍长的狱卒说道,“他们是发财了,这些不过是指缝里流出来的,你们还真以为他们是孝敬我们的?”
“发财?”似乎对钱财很敏感,即刻清醒不少,“发什么财了?”
牢头嚼着蒜香花生,喝一口酒,嘴一抹,才说道:“我听说了,今天杜师爷赏赐给他们一锭元宝,他们早就在锦绣酒楼大吃大喝过了,现在说不准在踏雪阁快活呢。哪像咱哥几个,下酒菜只有花生。”
“我说牢头,你就知足吧,有酒有花生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也想去快活快活?”那人似乎有意调侃,说道,“你行吗,嗯,你行吗?”
“去你的!”他拿起酒碗,说道,“确实,有酒就不错了,来,喝,喝!”
“走一个!”“砰砰”碰碗的声音此起彼伏。
“兄弟,你说师爷为什么要赏赐他们啊?这种运气怎么就落不到哥几个身上?”
“为什么赏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牢头从业多年,捕快那里也有交心之人,所以听说的也比他们多,“今天不是又把那小子给抓了吗,按理说关几天就放了,可是师爷好像对他有意思,给了银子,特地交代好生看管,说不准哪天就会过来看看。”
“这小偷小摸的,师爷找他干什么?而且,这小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牢房都快比我们熟了,师爷以前怎么没有来过?”
“你们发现没有,自从门大官人的案子了结以后,大人对师爷的态度,好像变了?”有人悄悄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看不出来?以前虽然也客气,不过那是因为需要师爷,得指望他,仰仗他,处理好案子,有了功绩,能升官发财。现在呢?那是毕恭毕敬,好像师爷官比他大,或者,就像他老子一样,时时刻刻得孝敬。”
“兄弟,小心隔墙有耳。”即便是这个时候,还有人谨慎小心,劝道。
“怕什么,咱们哥几个共事多少年了,都不是外人。谁不仗义,谁不仗义把这事说出去?”
“仗义,都仗义着呢,谁都不会乱说。”
“来,喝酒,喝酒。”又是熟悉的碰撞。
“牢头,听你话的意思,是师爷想见这小子才给他们银子的,按理说犯人关在我们这里,他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给我们银子啊?”
“理儿是这个理,就是不知道师爷什么时候过来。”
“管他什么时候来,只要有钱,关着小子半年都行。”
“对,对。反正这小子无亲无故的,也没人给他说理儿。他在外面也不干好事,说不定他自己也不想出去呢,这好吃好睡的,还不漏雨,可比他那破庙强多了,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话虽这么说,但谁都能感觉到牢头的惆怅。
“牢头,你这是怎么了,喝酒还不开心啊?”其他人也都诧异了,端起的酒碗就停在半空,你瞅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的。
“你们就没想过,师爷为什么找他?”牢头发话问道。
“为什么找他?这个我们咋知道啊。”有人问道,“难道你知道?”
“我要是知道了,还担心个屁!”牢头自顾自将一碗酒全干了。
“担心什么?”喝酒本就很快乐,此刻他为何如此扫兴,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担心这小子和师爷有关系,说不准日后会飞黄腾达。”
“他日后怎么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在这瞎操什么心?”那人话音刚落,其他人都看着她,不再言语。突然回想起来,说话的人也如履薄冰,小声说道,“你是担心他会报复哥几个?”
“那可说不准。”
平日里冷落、嘲讽、讥笑,时不时因为敲诈不出银子还动手动脚,如此百般羞辱,虽然平日里在大街上见着了还有说有笑,可彼此都是明镜人,心照不宣。如果一旦有了什么其他可能,那么自己的可能也会跟着变幻莫测。而这,正是牢头所担心的。
“我看你就是多虑了。”有人胆大一些,抿一口酒,剥开花生,丢到嘴里。
“怎么说?”牢头问道。
“大哥,咱们干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得罪的人少吗?别说这小瘪三,就是富贵家的公子,咱们不是一样对待吗?”此话不假,有钱就好办事,没钱就没脸面。“可是,”那人继续说着,“你见有那个会报复咱们的?都有县令给罩着呢。”
“对,对,咱们平日里捞的油水最少,即便出事了,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县令好处最多,当然他先顶。后面就是那些捕快衙役,最后才是我们呢。所以,牢头,你就是多心了。”
听此解释,倒也说得通,他说道:“看来是我老糊涂了,胆子小,还是哥几个言之有理。来,”一扫刚才的阴霾,欢声笑语再一次响起,“喝酒!”
“喝,喝!”
“吱呀”一声,牢门被推开了。
“谁?”里面顿时安静,有人问道。见没有人回答,他自顾自说道,“该不是风刮得吧?”可是,话音刚落,两个人走了进来。
牢头看的清楚,其中一个正是杜岫凡杜师爷,而旁边那位,身披长衣,将头也给包住了,看不真切。他忙站起身,笑道:“杜师爷,您来了?”
杜师爷?众人恍然大悟,该不会是送钱来的吧?个个喜笑颜开,摩拳擦掌,一拥而上。
“你们几个很是快活啊,值班期间还喝酒,很滋润嘛。”杜岫凡说道。
显然是话中有话,莫不是一次要挟?牢头忙回答道:“师爷教训的是,是我糊涂,没管教好,这就让他们把酒给撤了。”
“哗”的一声,只见杜岫凡掏出县衙腰牌,说道:“这是令牌,你看清楚了。大人有令,连夜审问犯人,你们几个出去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打搅。”
“是,是。”他转过身来,说道,“走,都出去,别耽误师爷办公。”
待后门关上,走道只有他两人,君夫人这才把衣帽拿开,露出乌黑秀发。太过于昏暗,不大适应,她吹一口气,在牢狱中游荡,顿时屋内所有的烛火光焰转高,也亮了不少。朝里走去,见以牢房之中睡着一个人。“师爷,他就是那天选之人?”
“不错,正是他,一顿好找。”近在迟尺,杜岫凡当然能感觉到他的星介,“好奇怪,距离这么近,能量还是一闪一闪、时隐时现。”
“看来同为修炼者,此人也有别于你我。”君夫径直人穿过,木栅栏犹如无物,杜岫凡需得打开锁链,推开牢门,才能进来。
“醒醒。”
“谁呀?”慵懒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身子动了动,却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啊,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身上可没钱。”原来,君夫人不愿苦等,直接将那人立起来,紧贴着牢房墙壁。一股力量压着,他双脚已经离地。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抓进来?”
“你们不是狱卒?”看两人装扮,果然不是一直向自己索要钱财的狱卒,这才问道。“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君夫人收回星介,那人双脚落地。
“我没有名字,就是顺手拿点东西,就进来了。”他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回答说。
“这就是你的打算,准备干一辈子,下半生在牢里度过?”杜岫凡看君夫人坐在牢房里的木凳上,便替她开口问道。
“我的愿望,是当个隐士。”似乎在怀念梦想,他的表情开始陶醉。
“隐士?”两人均感诧异。
“不错,就是那些恃才傲物、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整日饮酒著书,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一辈子平平淡淡,挺好。”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你口中所说的隐士,也都不见得都是活在大山里。”杜岫凡笑道,“那为什么不做你的隐士,在市面上偷东西?”
“那叫‘偷’吗?”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着实不能称作文人,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没上过几天学堂,书没读好,做不成隐士,所以才牵点东西糊口不是。”
君夫人站起身,不耐烦道:“你的愿望,就是想过那种在大山里过日子,是不是?”
杜岫凡听得真切,如果他当真没有野心,即便如此天赋,也定然弃之不用。她所要的,是自发的,不是强加在身上。
看她如此义正言辞,这人突然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冰冷。他一改刚才嬉笑的模样,换作严肃的表情,说道:“云淡风轻也是一种欲望,但凡有些机遇,恰逢乱世,谁会甘于平庸?”
“好,就是你了。”君夫人心中大喜,说道,“现在机遇就摆在你的面前,这是你一生之中为数不多的转折点,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了?”
“眼下,我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现在,我还什么其他选择?但凡有丁点机会,我都愿舍命争取。”
“好,只要你臣服于我,你心中所有的梦想,都将一一实现,如何?”
“我愿意臣服。”没有丝毫犹豫,只见那人单膝跪地,低下头颅。
“且慢。”看她已经取出星介丹,将要注入他体内,杜岫凡劝阻道。
“怎么?”君夫人不解道。
杜岫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为防其不能消化,这丹药可赠其半粒,待日后无有不妥再给另外半颗也不迟。”
虽然提议有些许道理,不过君夫人不能理解,狐疑的看着杜岫凡。见他似笑非笑,内心有什么想法,便依他而言。顿时,星介丹一分为二,半粒径直落在那人头上,星介化作云烟融入他体内。两人明显感觉到那人星介能力陡增,君夫人很是欣慰,说道:“如今你已有半颗星介能力,为防止他人知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你暂且待在牢里,出狱之事师爷自有安排。”
杜岫凡说道:“记住,既然能赋予你强大法力,也能轻易收回,更能让你接受毁约的代价。所以日后行事,需得仔细认真,切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明白吗?”
“属下知道。”他感觉到体内充满了力量,总有跃跃欲试的想法。
“我们走。”君夫人见事已办妥,说道。两人出了牢房,见外人还在等待,君夫人并不言语,径直慢慢走去。
“牢头,你们几个也辛苦了,这点银子,拿去花吧。”杜岫凡随手一抛,又是十两的纹银。
“谢师爷,谢师爷。”
杜岫凡已经赶了上来,二人走出很远,尚能听闻后面的欢喜声。“你刚才为何阻拦,直将半粒丹药给他?”君夫人问道。
师爷却卖起了关子,笑道:“我自有道理,还请君夫人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