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敢挡我去路?”黑衣男子见有人阻拦,翩然落地,质问道。
“汴城左行卫——梁悌!”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小行卫官。”听那人自报家门,倒不以为意。
“某等职位虽低,可身负守卫皇宫重责。”三人横刀立马,一随从驱马向前二尺,问道,“你又是什么人,胆敢夜闯都城?”
“我的名号,尔等也有资格询问?”只见他心高气傲,说道,“无名之辈,休要啰嗦,识相点给我让开,别不识抬举。”
“城门已关,若想进城,须待明晨卯时,通过岗哨询查,自会放行。”职位所在,交代清楚,并没有因为他的言语而起冲突。
“我若现在就要进城呢?”只见他诡魅一笑,月光之下甚是阴森。
“阁下执意要硬闯了?”梁悌问道。与此同时,三人摆开阵势,呈半圆形挡在他面前。
“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尔等!”话音刚落,该夜衣男子率先发难,径直向左侧偏将袭去。
“好功夫!”那人见速度极快,不由得赞叹道。与此同时不敢怠慢,只见他双手紧握长枪,横于胸前,作势格挡这一次攻击。
一脚踏在兵器上,“咣当”一声,两人各自己后退数丈之远。因为守卫军士骑有马匹,相比之下,当然自己落于下风。
“好俊的功夫,竟用星介。”官兵似乎有了斗志,说道,“那看我这招如何?”说着,跨下马来,长枪一挑,双手暗暗驱使星介,枪刃在月光之下,尤为阴冷。
见守城兵士有备而来,男子没有硬接,而是头一侧,巧妙避开。士兵一击不中,长枪横扫,继续攻击。那人后仰,目睹枪刃从鼻尖划过,同时嗅到一股刚猛气息。双脚用力,只见他突然以足尖为支撑点,身体急转,一蹬,整个身躯竟在长枪之下顺势直奔兵士。
那人也不含糊,双手互换,右手紧握枪尾,左手向前探出一尺,同时用力,长枪猛然下压。可是,即便军士应对之策极其巧妙,奈何那男子速度很快。转眼之间,敌人位置已过半截长枪。只见他左手握住士兵长枪,在他两手之见的位置,同时左脚稳稳站住,作为支撑,伸出右脚,向上踢去。“嘭”地一声,长枪转而向上飞去。不仅如此,男子已经探出右手,并没有转身,越过自己脸颊,向士兵袭去。
兵器已来不及格挡,无奈只得双手松开长枪,化作掌式,接下他这一次攻击。拳肉相撞,士兵脚下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三丈之远,显然败下阵来。
“你这兵器,好不趁手,还给你!”男子断喝,“嗤”地一声,斜插土壤,立在他的面前。
因见男子及时收手,并无加害的意图,所以其他两人,并没有协助。
“我看你实非常人,身着华丽,并未蒙面,如此坦荡,倒也不像梁上君子。”左行卫说道,“公子非得夜闯京城吗?”
“休要啰嗦,我此行并非要入皇宫,也没那个兴趣,只是处理一些家事。”话锋一转,带有威胁的气息道,“我不想伤害你们,如若再不识抬举,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既是如此,梁某领教阁下高招!”双腿一蹬,左手轻拍马头,整个人竟飞了过来,落在男子面前,五尺不到。
见头领亲自上阵,两偏将走在一处,作壁上观。
话不多说,男子心中恼恨,气愤之余,再一次飞奔而来。可是,不等自己近他身,只见梁悌双手握住大刀,从上而下,直劈而来。见来势汹汹,男子如何能够继续向前?无奈之下,双手凝聚星介,朝上托起,接下他这一刀。“这才是好兵器,有分量!”
“阁下过奖了,某等这副兵器,俗称冷艳,上等镔铁打造,重六十四斤,甚是趁手。”
两人虽然言语,可招式已经僵持。姿势保持不动,都在用星介相互坚持。左行卫倒是觉得没有关系,就这样拖着,哪怕到天亮,也无妨,反正也算是尽职尽责。可是,男子却不会干等,他明白,就这样消耗星介,而且附带还要支撑六十多斤的兵器,自己拖不起。主意已定,骤然汇集更多星介,全用于此处。军官眼见不妙,可是想抽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牢牢吸住,拿不出。
“不好!”梁悌话音刚落,只听得“叮”地一声脆响,刀刃竟断裂成碎片。
“兵器不错,可惜了。”男子还不忘嘲讽。
“阁下星介积累着实不俗,可用于摧毁我的兵刃之后,还有几多可以运用?”
“什么意思?”男子吃惊问道。
“你真的以为我左行卫一职,是靠这兵器得来的吗?”他冷笑道。
难道,他还有后招?男子心想。不错,刚才就猜测到,他之所以能和自己僵持,靠的不过是兵刃,自己两手空空才落得下风,所以才运用不少星介将其摧毁。
“既然阁下执意不退,那就休怪梁某无理了!”说着,顿时狂风大作,竟又一股小型龙卷风在他身边围绕。
男子看到,那风中似有一条黑影不断游走,上下飞舞。猛然间,里面电闪雷鸣,传来“轰隆隆”声响,震得他双耳生疼。借着光亮,更加惊骇,里面分明有一只青龙游荡!不妙!那人已经开始出招,在他驱使下,龙卷风顿时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这边移动。
男子狠狠说道:“既然避无可避,我就奉陪到底!”与此同时,只见他双脚站定,双手云集周身星介,而且动用体内特殊物件,源源不断补充。此刻,龙卷风已经将自己包裹,但凡裸露的肌肤都能感觉到生疼。屏气凝神,闭上双眼,用内心深处感知下一次攻击。
看来,狂风大作不过是视觉干扰,单凭这点当然不能击败能力强一些的敌人,而星介化作青龙,找准时机一击命中才是关键。至于那些能力较差的敌手,当然没资格领教这风龙诀。
来了!男子感觉到一股炽热,正向自己扑来。随即,双手将星介向那里推去。只见两道很亮的光碰撞到一起,顿时一股能量向外扩散,波及方圆数里之遥。身边的马匹嘶叫不止,虽然步伐凌乱,却没有离开,显然是训练有素。而周围的树木,落叶“簌簌”而下。另外两人,不得已眯着眼睛,还须用手遮挡,透过指缝才能模糊看这一切。
“噗!”男子支撑不住,单膝跪下,还得用一只手支撑。吐出一大口血液,另外一只手紧按胸膛,似乎要炸裂一般。过了许久,才稍感舒服。
“你不是我的对手,走吧。”梁悌说道。
“长官,不……”两人立即劝阻。这么好的功劳,就这样白白放弃,岂不可惜?
可是,未等他两人说下去,梁悌单手一摆,制止住,继续说道:“守卫都城,职责所在,得罪阁下,还请见谅。”
“你,准备放过我?”男子同样有疑虑,问道。
“各司其职,并无仇恨,为何为难与你?”他催动星介,将破碎铁片收在一起,用帆布包裹,说道,“你走吧,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
“好,沙赫就此别过!”说着,身体腾空,飞向远处。
他们注视着,月光之下,那里去的速度不是很快。看来受伤不轻,全然不似来的时候那般。
“大人,这是为何?”三人跨上马匹,继续巡查。路上,随从不解问道。
“你们可知那人是谁?”梁悌问道。
“不是自称沙赫吗?”回想男子言语,一偏将回答道。
“那你们有无想过,这沙赫又是何人?”
“沙赫,沙赫……”两人口中琢磨了多遍,恍然大悟一般,问道,“莫不是门大家族的四公子,门大沙赫?”
“不错,就是他。我在朝中述职的时候,金銮殿内,亲眼见到皇上为他们父子五人嘉奖,所以有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门大家族地位显赫,在朝堂之上也有很高的威望。大人有此思量,倒可以理解。”两人恍然大悟一般,点头附和。
“这只是其一。”
“其一?”两人诧异,一随从问道,“不知其二又是什么?”
“难道你们没有听闻?”梁悌反问道。
“听闻什么?”满脸的疑问。
“门大沙赫在峰谷县被人所杀,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死了?”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开口问道,“怎么死的?”言为之意很显然,门大家族的地位,谁敢挑衅,怎么可能有人敢行凶呢?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在都城之内为何能做到毫无波澜?还有,两人细思极恐,不敢相信般看着统领,却没有开口。
“我知道你们此刻在想什么,是谁敢杀门大四公子,这么大的动静,身处都城的门大一家为什么能做到风平浪静,还有,”突然勒住马,停下来,直勾勾看着前面,继续说,“一个死了半年的人,怎么又出现了,是不是?”
“是,这其中有很多不解的地方,还请大人告知。”
“我可以告诉你们,只不过这属于朝廷机密,万万不可向外泄露,明白吗?”
“属下明白。”两人当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首先,门大沙赫向来风流成性,最后被县衙一捕快杀的,是情仇,属于行为不检,意外之事,并不涉及家族报复。至于门大家族不敢声张,朝堂猜测是此家族内部已然出现问题,面临着一次重要抉择,至于到底是什么,还在还不得知。不过,朝廷已经对于他们只手遮天干预边牧事宜心生不满,正要找机会铲除。想必他们也已收到风声,有所察觉,开始低调行事。即便四公子被害,也不敢贸然动用关系强行干预,只得默许峰谷县秉公办理。至于沙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似乎有意卖关子,停了下来。
“这是为何?”迫不及待问道。
“你俩可看清沙赫吐血?”
“看的真切,被大人风龙诀所伤,身受重伤而不死,已实属万幸。”
“除此之外,有何异常?”异常?两人大眼瞪小眼,脑海不断回忆刚才的画面,确实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楼梯说道,“我纵横江湖十数载,能逼我运用风龙诀的,寥寥可数。可结果只有一个,命丧当场,绝无例外!”他语气坚决,洋溢着自信,继而说道,“可是,他硬接这招,而且只是受伤,说明了什么?”不待他们回答,自己倒是交代了,“说明他此刻今非昔比。只有一个可能,他有此遭遇,定是遇到高人了。”
“大人,你是说他受高人指点,星介突飞猛进,有所准备,才来的京城。夜晚而来,为的是掩人耳目,不想更多人知道?”
“不错。看来他多少也知道自己位于京城的家族不同以往,所以才一探究竟。当然,也不排除他早已知晓,此次前来不过是重夺大权的。如他所说,是为家事而来的。”
“原来如此。”两人口中念叨,恍然大悟一般附和着。“大人,”其中以兵士想起什么,“莫非你心中已经知道这高人是谁,而且,这高人是否和你刚才所问的异常相关?”
“不错,我多少能猜测到沙赫背后到底是谁。”他将一块武器碎片小心翼翼拿出,说,“你们看这上面的血迹,有何不同?”
“这血迹偏黑,全然不像从人身体刚流出来的那般新鲜。”
“不错,血迹就是关键的证据。”将随便收好,继续说道,“刚才与沙赫一战,我能辨认出来,他运用的星介是为魂介,与我们大不相同。”
“魂介!”两人异口同声,说道,“那不是引导死人的星介吗?”两人为官多年,官府卷宗时有查阅,虽然位卑,知晓很多事确属正常。
“而且,刚才星介碰撞,我似乎隐隐觉得他的魂介能源源不断补充,如果不是他根基未牢,恐怕还要一番血战。”
“能源源不断补充,这是为何?”,一士兵奇怪道。
“难道……”另一人轻声说。
“难道什么?”梁悌百心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见随从可能知晓,忙问道。
“大人,我也是猜测,听说艳大人的兰心草,可指引魂介吸收。”他小心一声说道。
“这就对了!”他幡然醒悟,笑道,“岿静门主艳无秋,朝廷默许,可私自种植兰心草,用于魂介收集,我倒给忘了。此刻,他夫妻二人应该是掌握了死人复活的能力,然后以兰心草注入,魂介源源不断,尸兵受其驱使。”
“大人,这可是重要情报!”两人提醒。
“现在你们该知道,我方才为何要放他走了?”梁悌问道。
“小的明白,”只见其中一位随从回答说,“朝廷虽有意要动手门大一家,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不能就此贸然得罪,以免打草惊蛇,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他饶有兴趣问道。
“其二,艳大人为朝廷效力,既然门大沙赫已掌握魂介,当然亦归属岿静一门,这份薄面,还是要给的。”
“不错,这便是我有意放他走的原因所在。”话锋一转,说道,“而此刻,我们要将这事尽快向上头汇报,交由他们处置。”他快马加鞭,随着一阵“驾!”声,随从跟上,三人策马扬鞭,向都城进发。
“大人,此情报甚是关键,看来连升三级,全凭于此了。”手下一边策马奔跑,一边恭贺道。
“升级事小,如果艳无秋尸兵已成,那么我大昂国可抵御周边四夷,保我疆土不被侵犯,护我边境国民不受侵扰,何其幸事!”
“大人高瞻远瞩,小的佩服!”
国事在前,私利放后,小小左行卫竟有如此胸襟,着实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