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灯光,慕容岚不死心的在洞内仔细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之下,无奈接受那黑衣人没留下任何线索的事实。
他丧气的回到萧别情身边:“回师伯,弟子……没有证据能够自证清白了。”
萧别情似乎早已料到一般,面无波澜转身出洞。
只见他右手捏了个剑诀,朝头顶流水一扬,那瀑布飞流竟似掀开的床帘一般分开一道口子,萧别情一手提着灯一手提着慕容岚,轻轻一跃便穿过瀑布,飞身来到崖顶。
陈天天第一个跑上来询问:“怎么样岚哥,抓住他了吗?”
慕容岚挤出来一个苦笑,拍了拍陈天天的肩膀:“咱俩怕是要背下这口黑锅喽。”
“啊?”陈天天脑袋嗡嗡直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旁孙思剑气还未消,冷哼一声道:“装模作样!掌门师伯,如此便可依照门规处理了吧?”
萧别情忽然摆手道:“不可。”
“为什么?”
“他们虽没证据自证清白,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凶手,此事尚不可妄下断言。”说罢,萧别情不自觉瞥了眼远处瀑布断崖。
孙思剑听他不同意,有些急了:“这还不够证据确凿?掌门师伯若是放任不管,他日一定还会有师弟师妹惨遭毒手。”
一旁程遗墨闻言有些恼怒:“孙思剑!退下!”她心里始终是相信慕容岚的。
“师父!”孙思剑难以置信望着程遗墨:“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要维护他到什么时候?”
程遗墨厉声道:“放肆!你掌门师伯自有处事章法,不需要你多嘴!”
听到师父训斥,孙思剑才幡然自省,他太过关心沙师妹,这时在众多师弟面前失态,既损了长辈的面子,又失了自己大师兄的身份,他急忙俯身朝师父及师伯道歉:“抱歉,弟子鲁莽了。”
程遗墨闻言脸色也有所缓和:“你去好好照看沙荷,这里你掌门师伯自会处理。”
“是。”孙思剑依言只好退回树林中帮助救治沙荷的伤。
萧别情朝慕容岚道:“眼下你二人并不能洗脱嫌疑,保险起见,你和陈天天暂时禁足于寝房。张封竹,苏无念,你二人负责监管,没有我允许,不得放他们离开半步。”
张封竹躬身答应,苏无念却面露难色:“万一二师兄要硬闯,我们俩也拦不住啊……”
“这你大可放心。”萧别情微微一笑,忽然右手化作虚影疾点向慕容岚与陈天天的丹田要穴,以一股真气封住二人丹田气海:“他们无法调动真气,便奈何不了你们。”
慕容岚早料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咧嘴苦笑道:“被禁足了还有肉吃吗?”
一旁的陈天天却是低垂着脑袋,默默的抹眼泪。
他倒不是害怕被禁足,而是受不了身周这一圈师兄弟的指指点点,在他们或愤恨、或厌恶、或怜悯的眼神里,他和岚哥就是凶手,如此蒙冤使他感到无比委屈。
萧别情吩咐完他们,回头又朝众弟子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擅自议论,被我发现,严惩不贷!一切等明早晨课,我亲自为大家解惑,散了吧!”
众弟子散去,慕容岚与陈天天依照安排回到寝房受罚,由于已是午夜,张封竹负责看守,苏无念则是先回去休息了。
慕容岚靠在床头发呆,随口对着坐在一旁的陈天天道:“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他问的显然是黑衣人的目标。
陈天天好似没听见他说话,坐在桌边不理不睬。
他不回应,慕容岚便自言自语:“那家伙的功力不在沙荷之下,没必要非得用破飞燕返,依我看,他像是在尝试他所学的破解之法,先是齐师妹,然后是沙荷,实力是越来越强的。”
陈天天仍是不言不语。
“那他下一个目标,不是我就是大师兄……诶,我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啊……?”陈天天好像是被惊醒,仍有些呆愣愣的:“哦……那咱们经脉被封,黑衣人找上门来岂不是束手无策?”
“那倒也不至于。”
“岚哥还藏着绝招?”
“也不是,只不过那黑衣人目的是试剑,找我也就是图我的武功不低,我只要坦白告诉他我经脉被封使不上力,他自然就对我失去兴趣了。”
慕容岚说到这儿,忽然扯开嗓子朝窗外喊道:“张师弟,要是那黑衣人找到这儿来,你不用管我们,直接去找帮手便可。”
窗外传来张封竹的声音:“二师兄不必如此,不论二师兄如何捏造,我都只会相信掌门师伯的判断。”
慕容岚闻言一愣,他原本是想提醒张封竹,连沙荷都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张封竹硬拼也是徒劳无功,还可能枉送性命,不如及时逃走去找帮手更加实际。
哪知道自己想太多,张封竹根本没相信自己所说的黑衣人之事,不由自嘲的苦笑一声。
张封竹话音刚落,陈天天忽然抽泣起来,慕容岚不由问道:“你从刚才回来就一直神不守舍,这是怎么了?”
陈天天抹了把眼泪:“没……没什么。”
慕容岚见状起身下床来到他身旁坐下:“都哭成这样了还没什么?”
这话一出陈天天再也绷不住,眼泪簌簌直落:“我们明明不是凶手,我没有伤害两位师姐……”
慕容岚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谁都跟自己一样没心没肺,不是谁都能不管他人眼光的。
见陈天天哭到近乎力竭,他心中无比歉疚:“要不是我得意忘形想让沙荷吃瘪,我们又怎会落到这个处境?”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陈天天的后背:“不用太担心,那黑衣人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只要他再次行动,我们被关在这反而能够洗脱嫌疑。”
陈天天抽泣道:“我本以为……我以为同门师兄弟之间应该是相互信任,相互帮助的……可他们看我的眼神……哎……”
慕容岚微微一愣,心里忽然想起陈天天说过的话:“怎么会后悔……你们都是我的师兄师姐,又不会害我。”
他的确是十分信任同门师兄弟的。
转念忽然想起程遗墨许久以前说过的话:“慕容岚这小子就像只野猫,怎么养都养不家,往好了说是聪明伶俐,往坏了说却易生异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不禁感叹:“所谓养得家,大概就是指陈天天这样,才入门两个月就对同门师兄弟充满信心,可行走江湖,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