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岚见她离开,满心遗憾的暗骂:“那个叫秦谷主的真不是东西,怎么在这时候有事?”
虽无奈,也只好自己接着赶路,一路摸着黑走出深山,来到大路上,慕容岚总算看到了除他之外的活人。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路上行人仍然不少,有的快步赶路,想来是要快些回家吃饭,有的随意找块石头坐下,从包裹中拿出干粮对付着。
毕竟是苏州城郊,路上行人大多还是往苏州城所去,慕容岚跟着人流,很快就来到苏州城下。
此时虽已天黑,城内街道上却仍灯火通明,一进城门,密密麻麻的青瓦白墙映入眼帘,直连城门的青石大道长而笔直,两旁小贩高声吆喝,卖首饰的、卖字画的、卖布匹的、卖小吃的,虽都没店铺门头,但日常所需的东西是应有尽有。
慕容岚牢牢记着程遗墨的嘱咐,心知那块令牌的事耽误不得,于是进到城里逢人便问:“请问慕容世家怎么走?”
慕容世家在苏州名声赫赫,本地人大都知道,很快就问清楚所在,径直奔了过去。
他照着路人的指引,一路来到南大街,由盘门出城,朝西南方向走了约半个时辰,便见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院坐落于太湖岸边。
大院之大,纵横皆逾五十丈,主楼不止三层高,院墙外齐齐栽着一排马尾松,松叶碧绿,湖水湛蓝,似将整座庭院托在当中。
此时虽是后半夜,院内仍是灯火通明,慕容岚来到院门前,门前两只巨大的石狮子气势骇人,他定了定神,迈步走上前去。
院门前两名守卫不出预料的伸手阻拦喝问:“什么人?”
慕容岚十分礼貌的一个抱拳:“在下慕容岚,受师尊所嘱,前来拜见慕容先生。”
其中一守卫挑眉问道:“令师尊是?”
“君子堂,程遗墨。”
君子堂在苏州也颇有名声,守卫有所耳闻,脸色缓和了不少:“原来是君子堂弟子,烦请等候通报。”
慕容岚不由暗暗庆幸,还好君子堂名声在外,不然他一个无名小卒要见慕容先生倒还真不容易。
那守卫正要回头去禀报,忽然被另一名守卫拉住:“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小子。”
慕容岚与那守卫都是一愣,只见另外那守卫从怀里摸出一张暗黄纸张,抖开来与慕容岚的相貌仔细一比对,忽的脸色大变:“就是他!”
先前那守卫看得仔细,惊慌得咽了口唾沫,回过身来伸手一拦:“抱歉兄台,我不能帮你禀报,请回吧!”
慕容岚满心疑惑:“那纸上写的什么?”
那守卫随手将纸张递了过来,慕容岚接过一看,见那纸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锦衣通缉令”!而发布者正是侯刀九所任职的苏州百户所。
通缉令上除了画像与他一模一样,还明确的写出了他的大名慕容岚。
那守卫解释道:“敝世家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参与与锦衣卫相关的任何事,兄台现在被锦衣卫通缉,即使在下予以禀报,慕容先生也绝不会接见,兄台还是先回去,解决了这张通缉令再来吧。”
慕容岚试图晓之以理,努力解释道:“在下奉师命前来,实有十分紧急的事情,师尊万般嘱咐,千万耽误不得,还请大哥通融通融。”
那守卫冷眼摇头:“若不是家规严谨,以慕容世家的作风,是绝不会放走通缉犯的,我们放你走已经是通融了。”
慕容岚见实在说不通,无奈道了声:“打扰了。”便转身离去。
他离开慕容世家,一路回到苏州城内,一时不禁有些恍惚。
眼下不解决通缉令的事,慕容世家就进不去,也就没办法完成程遗墨的嘱托,但锦衣卫通缉他同样是为他手中那块令牌,又如何能解决?
他漫步在南大街上,见左手边的包子摊热气腾腾、肉香四溢;右手边的首饰摊珠光宝气、流光溢彩;不远处画糖人的老头胡子花白、笑容灿烂,全因围着他的孩童们吵闹不休,争着抢着要买糖。
如此热闹景象,勉强使得慕容岚的心情稍稍好些,当下振作精神,决定先找间客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他来到包子摊前,忽感肚饿,才想起今天一整天只喝了半碗稀粥,于是从程遗墨给的钱袋中摸出四个铜板:“老板,来俩肉包子,顺便打听一句,附近哪间客栈住宿比较便宜?”
“便宜的客栈?”那摊贩举起蒸笼,从腾腾热气中拿出两个肉包子交换慕容岚手上的铜板,随后抬手朝左前方一指:“那个画糖人的老头边上有条巷子,穿过那条巷子往里走,过三条街,有间如意客栈,那里住一晚只要三十文。”
“多谢小哥。”慕容岚接过包子道了声谢,便转身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画糖人的老头身边围满了小孩,他穿过孩子群,果然看到一条巷子,巷子又窄又长,里边一片漆黑,直到尽头处才能再看见零星光亮,略一犹豫,慕容岚还是迈步钻了进去。
由于白天下过雨,巷子里还有积水,慕容岚的每一步都能踏出水声。
巷子走了近一半,忽然身后传来另一人踏水的声音,他回头瞧了眼,果然有个人跟在身后。
路是公家的,谁都能走,慕容岚也没多想,继续朝前而去,哪知身后那人脚步越来越快,不一会就追了上来。
巷子狭窄,容不下两人并排,那人跟在后面,似有些焦急的拍了拍慕容岚的肩膀:“这位大哥,能走快点儿吗?”
居然是个声如风铃的小女孩。
慕容岚稍稍放松警惕,主动侧身让她先走,小女孩见状道了声谢,迈步与慕容岚擦肩而过。
就在擦肩的一瞬,慕容岚感到胸前异样,忙伸手擒住那小女孩的手臂怒叱:“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