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暇无奈,一刀在张起胳膊处划了过去,然而没有鲜血直流,那衣服上边连个白印子都没有。
连不苟言笑的任广都擦了擦眼睛。
“力量大点,尽管砍。”
许暇左劈一刀,张起除了胳膊疼了一下,就如同被铁棍捋了一下,明伤却没有一点,衣服完好无损。
“此物名为防刺服,能防兵刃劈砍,亦可防大部分刺击,不过亦有巨力暗伤与刺痛,仅可作为贴身软甲,这几套就送与你们,就当为我保密。”
这是张起刚刚解锁的护甲类第一级护甲,防刺服,而且虎符具现的防刺服非常高级,在后世的地球上也少有。
裤子,衣服齐全,而且裤子还有松紧带,不影响活动,很透气。
张起打算用真诚的爱和糖衣炮弹感化他们。
“兄长,此物贵重,断不能收,而兄长之神术,既然不避嫌呈现于我等眼前,那是信任我们,我等本应该保密,更不需要如此。”姜震行礼,非常的受宠若惊。
他们觉得这东西太贵重了,自己完全配不上。
“拿吧,跟着兄长,咱或许还有其他好处呢。”越风直接大模大样的拿起自己的一套。
看情况,兄长这次造物又完全是符合别人的身材,量体裁衣的。
“不过……”他脸一变:“兄长虽然相信诸位,愿分享宝物,但是若有吃里扒外,贪心外传的,我越风必定和他势不两立。”
任广什么也没说,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套防刺服,对张起深深一礼:“多谢伍长……兄。”
吴尘好像根本就没听越风说什么,拿起来就端详着摩挲:“此乃保命之物……如同再造之恩,我吴羽落亦同侠飞。”
许暇看着张起,张起眼里带着真诚,确实,这几个人张起是真的想深交,很多因素,也有他们之间很和谐的原因。
许暇一改刚进来时的云淡风轻,也很真诚:“兄长,弟许无缺拜,能视我贱籍如无物,赠此大礼的,也只有兄长了。”
姜震见状便不说话了,拿起防刺服,套上了,他的肩膀宽,但是套上后却发现非常合适。
张起笑:“这不就行了,大家将来都是过命的兄弟,哪天我受伤了,还得靠你们背回来啊。”
“像兄长这样的人,我在长安活着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萍水相逢,就敢交命根子,震实在是感动。”姜震佩服得摇头。
“你不是益州蜀郡人吗,竟然住在长安。”吴尘问。
“既然先有兄长这样豪爽,我藏着掖着对我等将来也不好,家父定威候,祖籍蜀郡。”
“原来是定威候之子啊。”许暇和越风都点头。
在这种氛围下,大家都是少年人,热血一激,把自己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说出来了。
“哦,原来你是神医高徒……”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进士啊……”
“幸会幸会,原来天龙兄就是那个并州第一打虎勇士啊。”
“啊,想不到侠飞兄弟就是六郡骑射考核第一的那位啊。”
……
张起笑着看他们说话,他何尝也不是如此少年心性呢,开局交个底,完全不计后果。
“行了,那我也再多说一句话,你们是我选出来的本届最优秀的人。”
此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
“选出来干什么?”姜震问,角度清奇,都不问张起为什么能有选择的权利。
他以前也不知道六郡选拔还有这种单选一批人的操作?
“跟我一起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张起看着这些人。
大家都一愣,看着张起。
“怎么了,不想吗?”
“当然想,我效班超弃笔从戎,做梦都想封侯拜将,可是何其难呀。”吴尘叹气。
“大丈夫从军,自然是想封侯拜将耳。”任广也说话了。
越风许暇都点头。
这些人只道封侯之路艰难,却不知,封侯之路的最难之处,不在军功,在于朝堂啊。
“想就对了,我张百里没看错你们,无志气如何成大事?”
“我之异处,诸位也明了,诸位之才能,我们也清楚,若是我等齐心合力,精诚合作,封侯拜将不难也。”
“先不说别的,百里兄长的慧眼是真的,万人中独选我六人,我等之英姿,不能封侯拜将,那舍我其谁?”姜震大言不惭。
但是大家都是少年,就爱听这话,笑呵呵的都点头,夸张起选的好,选的对。
“行了,今日我等以诚相待,那么往后就以命相交,共创辉煌吧。”张起也豪气干云,志同道合,结伴而行,他也很幸运。
“话赶话都到这里了,不若我等结拜,协力同心,可图大事。”姜震也说道。
这里可没有三国演义,没人知道桃园三结义的佳话。
但姜震这一句,大家却很高兴,都同意,互相谈笑着准备祭祀用的东西。
这个时候,大军还在整理,军营里面并不是多严,而姜震也直接给某个主事官亮明身份,让他准备去了。
张起望望天空,结义啊,那就是真的互相交命了。
……
军营后山,没人来打扰。
这个时候是冬天,很冷,树木稀疏。
桌前摆着牛头和马头,猪头,一只活鸡,六人焚香而拜:
“下有六人,曰张起、任广、越风、姜震、许暇、吴尘,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天地国家,下安黎民百姓。有荣共享,有辱同受。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张起把黄色纸上写的誓词放在供桌上,众人皆滴血到供桌上的碗中烈酒,一人喝了一口,剩余的浇到誓词纸上,焚化。
鸡鸣一声,礼成。
众人排辈论资,张起虚岁二十二,竟然是最大的。
接下来是姜震,然后任广和越风同岁,任广月份大一点,许暇其次,吴尘最小才十八过一点。
众人一起向张起行礼:“大哥。”
这一声大哥,张起舒服的飘飘然,掩饰不住的哈哈大笑。
回到帐落,众人打算庆贺一番,却不想冉光进来。
“见过将军。“大家行礼。
“大唐军规,士卒不得拉帮结派,违令者斩。”冉光嘴里说得严重,但是神色却不是那么严重,甚至还有些高兴。
但是这就是冉光在告诉张起,他手里又多了一个把柄。
“好自为之,你们的去处定下来了,凉并交界处长城第九十五拒虏燧,侦查曲守边伍,明日出发,二十日报道,逾期,斩。”
冉光扔下分配文书,转身出去。
……
“干粮,文书,兵器带好了吗?”
“行装打点完毕了。”
“那就出发吧。”
张起率先上马,其他五人也上马。
众人出得辕门,却不想冉光和刘晨在等,准备送送他们。
姜震倒吸一口冷气,好像认识刘晨。
“不必下马。”冉光淡淡道。
刘晨一袭白衣,弯腰拱手行礼。
“诸君保重!”
众人马上回礼。
“去吧。”冉光继续说道。
六人飞马走远。
刘晨眼睛光芒四射,很有威严,冉光也看着六骑深吸一口气。
……
“大兄,这九十五拒虏燧附近听说鲜卑人活动极其频繁。”姜震说。
“冉将军肯定不会让我等去享清福,要干什么去了才知道,那地方不难我都不信。”张起看着地图。
这是唐朝的凉并附近的舆图,冉光破例给了张起一副,到地方要还的。
他们一开始走的是州道,路还很平缓,也有几个驿站能让公务在身的人休息。
没走几天之后,走到了山路,野路,越往北上人烟越稀少,驿站,客栈也没了,他们都露天住过几晚了。
客栈掌柜说这些地方就开始有马匪,零散南下的羌人、鲜卑人了。
“眼睛放亮点,灌木丛、树枝间都注意,来一波埋伏打劫的马匪我们全都跪了。”
“你说冉将军让去边燧,我们这算是执行公务吧,你给套军服铠甲,路上谁敢堵啊,现在还得担惊受怕。”吴尘抱怨。
“依我看,马匪来才好,两个马匪算一个胡人,抓了,升爵不就稳了?”任广一甩手中的戟,傲然说道。
他用的不是方天画戟,而是祖传的单援刃戟,可刺,可劈砍,可啄击,是把实战兵器。
“得了吧,马匪们已经豁出去了,他们自制的土弩,阴起来射死我们还是很容易的。”姜震看着四周。
姜震的马上挂着一把大长殳,是步战兵器。
大长殳者,长达三米三,最尖端先是一个十厘米长的三棱刺锥,棱都开刃了,接下来是一个比拳头稍大的椭形八棱铁球,铁球上排列整齐的铁牙。
再往下的八十公分多的杆上也排列着整齐的铁狼牙,大长殳整体其实很匀称,杀伤部位也并不臃肿,总体可砸,可刺。
挥舞起来别人根本近不了身,非勇力者、非勇士不可用,一殳在手可以横扫千军万马。
姜家有一套祖传殳法,听闻非常厉害。
任广好战,听闻后一直想切磋,却苦于没有机会。
“地广人稀,朝廷想清剿,他们钻进深山老林子里找都找不见,才是马匪杀不完的原因吧。”许暇一语道破。
张起看得更深,这盗匪四起,说明天下乱象就已经出现苗头了,他有些担忧。
有时候并不是官逼民反,因为这里的民是地主乡绅阶级,不是穷苦老百姓。
真正的“官”逼民反,是阶级矛盾啊。
“有情况!”越风排在最前头做尖兵,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紧急情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