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追兵,伏击准备。”
越风和任广的骑兵队经过某个土鞍区。
这个地形两边高四周低,但坡度不陡。
这边的雪几乎没有消,好像人迹罕至,没有人来过。
近处不仔细辨别都也看不出什么,大老远更看不出什么了。
但是任广却在这里下了伏兵,专门等摸过来侦查己方城池的地方斥候。
任广的骑队和越风的骑队呼啸而过。
这群五十人的鲜卑人,看见十七八个落单的唐军,自然是嗷嗷乱叫。
好像狼群追杀羊群一样。
他们也不假思索的追了上来,却发现前边的唐军骑队折返向他们冲锋而来。
几个射雕者呼喊了几声,他们的队形开始改变,前队变后队,往后走。
这是他们的战术,就是骑射放风筝。
他们不可能让唐军近身,唐军甲厚,近战非常吃亏。
因为几个射雕者压后,越风他们也不敢直线往前追,稍微带点走位,速度稍慢。
但是鲜卑人没有想到,两边土坡的雪突然被掀飞,各蹲起了七八个人。
手中端着弩,他们毫不犹豫的激发悬刀,连人带马射倒好几个。
射雕者们反应很快,回射出几支箭,却没想到这些人身后都背着盾牌。
因为唐军直接蹲下转过身,低下头。
“笃、笃”几声,这几箭都插在在了他们身后盾牌上。
趁这个时候,他们的臂张弩再次装弹完毕,越风任广他们也冲过来了。
不论是两个组长带领的骑队,还是埋伏的人,这些人都是带弩或者带弓的。
这是张起强制要求的,因为战争,有任何优势就要发挥出来。
别说人均一把精良弓或弩还配把刀或者枪的巨大兵器优势。
两方骑队合一,十几个人弓弩抛射还是对鲜卑人造成了损害。
胡人骑队终于掉过头了,开始撤离。
任广一马当先,手扶盾牌:“留下人头!”
压后的鲜卑射雕者回射连珠箭,很迅速,盾牌上留下了俩箭。
还有一箭要不是任广用戟拨开,差点扎到他的宝贝炎日马。
他大怒,就要继续追上去。
越风拍马赶上:“这五十人队后边有大骑队,别追了,我怕他们也设埋伏或者来接应。”
看任广不高兴,越风大喝:“撅张弩!”
一个参加埋伏的士卒扔给了他一把黄杨枣木做的撅张大弩,已经上好弦了,他驰着马,上弩矢。
到了一定距离,越风稳稳瞄准,弩弦震荡。
一个射雕者的马直接被射翻,坐在马上边的人扑了个狗啃屎。
任广大喜,让自己组的人跟上,他要去抓活的。
这边的人都夸赞越风:“越组长好箭法,好弩术!”
越风笑着摇头:“我玩弓还可以,玩弩不太行,今天堡里值守的吴组长,就这个距离,他能穿过这人的咽喉。”
“这么厉害?”一个专职弩兵惊讶。
“这有什么,当初你们吴组长在三百五十步开外,把一个胡人直接射下了马,也是咽喉脖颈处。”越风笑道。
“三百五十步,风不影响吗?”又一个以前是专职弩兵的士卒说。
“我们靠苦练出来的感觉,他靠什么计算。”越风解释。
说话的功夫,任广已经笑哈哈笑着捆了一个射雕者过来。
“天色不早,游击队的,打扫战场,马没有伤的都带回去,死掉的,晚上吃肉加餐,记得给兄弟部队分几个人头。”任广高兴的吩咐道。
众人快速清理,留下巡防伍的值守和处理剩余战场,毕竟游击队的任务分工和别人不一样。
……
其实要不是这边的人大多数是夜盲症,张起最开始的想法是晚上作战侦查,那才是他学到的侦查精髓。
可是他们晚上的值夜都是艰难完成。
阴山堡。
“伯长,大家都陆续回来了,六个人轻伤,大都是防守的时候,差点被摸哨的,还有一个皮肉箭伤。”吴尘报告。
“很好,小心仔细才是最重要的。”张起也欣慰点头,这个战绩只能说各组长带兵有方,张起只是负责大地域布局而已。
“这是情报汇总与军功上报,我已经汇总完了,俘虏也装马了准备送进长城里,无缺已经问询过相关问题了,您要不再看看哪里有遗漏?”吴尘问。
张起摆手:“我听你说就行,你们都是我教的,我汇总了这么多次,你们聪慧,一看就会,绝对差不了。”
吴尘就简单报告了一下新情报,张起对照着地图更新标注,最后把这张图也折叠交给了吴尘。
“让你的组员快去快回,晚上我们有战斗总结大会,不能错过,都是教训。”张起说道。
“喏!”吴尘前脚出去,任广等人后脚进来。
“这胡人不会倾巢出动了吧,他们都单独分出来一个营地到无缺的地界了。”姜震脱下鞋子,扭了扭脖子。
“无缺报告里说营地里有个黑鹰旗子,往常惯例,那是西鲜卑的左营标志,有左营就有右营。”任广说道。
许暇点头:“侠飞的防区是我们伍巡防的老地方,那个地方是主营,而雷启的防区里是敌方的前锋营。”
“只有一个猜测,右营不在我们辖区。”吴尘迈步而入。
“他们这么长的战线,能有多少人?兵力分散还能打进长城?这不痴人说梦?”越风皱眉。
“不一定,要这样想,我们队的这个辖区只是刘都尉指挥的一部总四个曲共两千五百人防守的地方,这四个曲里分出一个侦查曲到这三十个烽燧里。”
张起用桌上的地图上给众人指示道。
“我们队虽然是各曲抽调出来的人,但是要记得,编制还是在侦查曲里,那么侦查曲五个佰队,就剩四个了。”
“剩下的两千人要守如此长的战线兵力就已经非常的稀薄了,而我们面对的是整个西鲜卑左部的主营、左营、前锋营的全部兵力大约两万人。”张起一一点过长城防线与鲜卑人的大军营帐。
“我们应该庆幸,他们的右营没在,不然攻过来,就算我们整个侦查曲回缩长城,都可能非常艰难。”
“不是说上面会调配兵力过来吗?”任广说。
“至少半个月!”张起故意提高了音量,然后悄悄给他的部下说道:“都凑过来,现如今胡人是真的全边境入侵了,他们能保证全战线后勤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嘶!”众人非常惊讶,才发现张起当初早已经猜测到了,然后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伯长大才!”姜震叹息连连。
“别说这没用的,得想办法打破僵局,我也可不想再来一次五胡乱华。”张起摆手。
听闻此言,大家都沉默不语,看过史书的都知道,那个时候可比汉武帝打匈奴困难多了。
“只能拖,或者我还有一个办法。”张起说道。
“什么办法?”大家都看张起。
“我给你们教过游击战术,除了斥候相关的侦查与反侦察,还有什么?”
“骚扰牵制。”任广说道。
“对,拖是主要战略,只要我们的后勤线不要崩,然后锦上添花进行袭扰牵制,让敌军不敢大肆进攻,疲于奔命,夏天一到,他们就输了。”
“怎么个牵制法?”许暇沉思。
“两条路,一个骚扰他们的部队,一个直接长途奔袭,打他们老家。”张起耸了耸肩:“很可惜,都需要人,我们这点人连个屁都不是。”
“那这会儿说有什么用?”姜震翻白眼。
“我想到的上边应该有人会想到,想不到的我也写进了建议会提个醒……不出一个月,我就要靠你们助我了。”张起高深莫测的笑了。
“所以说,这个游击伯长只是你的……不……是上边的第一步棋?”许暇细心,发现了端倪。
张起点头,他也猜到了上边的意思,仗肯定是要打的,但这里还有一些政治……不,官场因素,没有冉光从中作梗打死他都不信。
明显的一箭三雕,一,给张起他们铺路,这也是在信任张起他们能力的基础上;二,张起的法子,绝对能打赢战争;三,冉光的某些小心思也会成功。
大家互相看了看。
“问题是,这一个月里,打起来怎么办?”吴尘皱眉。
“早就打起来了,幽州那边都开战了,我们肯定也会打起来的,不出三天,你信不信我们的侦查战线会被压缩一半然后等待他们的进攻。”张起拿起何都伯特意给他送过来的情报。
“那就打呗,躲又躲不掉,我们有甲胄,后勤弩矢箭支足够,别说一个月,小心点,两个月都能坚持住。”任广撇嘴。
“说到武器,我有些问题,我们的弓弩在冬天出去又受冷,又受潮,损坏很严重,要么力量不够了,要么力臂裂开了,要么可靠性下降,还有个弦都断了。”姜震抱怨。
大家就看张起,他们知道张起的“锻造工艺”。
就越风的弓和他的弓出去任何环境都不受影响,他们很希望有这种可靠性高的武器。
张起揉揉额头,又摇摇头。
这个东西兵营里能拿出来吗,换马都是有赌的成分,再出其他的,杀身之祸不远矣。
大家想了想也都明白过来,张起的异处除了他们五个结拜兄弟知道,连他爷爷都是一知半解。
这东西还真没到拿出来的时候。
“好,休息吧,先吃饭,听说有马肉,晚上我们开总结大会,今天的战斗细节各组长要总结好。”
“大家多立功,多杀敌,最重要的多多探查敌方大营,只有这些硬功绩,硬实力,我的计划……上头的计划才能在一个月后得到更好的实施。”张起开始打发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