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破军县城,张起还了借阅的书,因为越风也看完了,换了几本新的。
大唐朝开国皇帝与几任先皇还是很开明的,看来是被五胡乱华的历史搞怕了,愚民那一套也不敢再用了,知识垄断也不是太过严苛。
他们生怕汉人啥都不知道,无同异之分,变成了五胡乱华初期的两脚羊,任人宰割,也希望天下子民共同富强。
不过就算这样,不识字的人还是一抓一大把,不过周围识字的人多了,文化熏陶之下,最起码能分辨汉、胡之分。
不再谁给口饭就认谁做皇上,任人践踏宰割不吭声了,平民也稍微有了一点民族气节,主要还是和先汉的爱国教育做得好有关。
不然气节这东西差不多变成了贵族们的专利。
张起他们良家子们的报名很快速,但轮到越风,就有人来找茬了。
县衙这边突然换了一个人来记录报名,他看着张起冷笑,是以前那个公差头,他又瞥了一眼越风。
“流商籍举荐外家子入伍费白银一千两。”
排队的人听到都惊异。
前边其他村几个商籍的举荐外家子,也只是白银五百两,但到越风,直接翻一番。
“景阳村富,需要一千两,其他村原价。”这个人再次说道。
张起知道这是在给他上眼药,逼他们拿地换。
别人到这个地步,必须能换就换,再说他们差不多都能入选,剩下的地养自家阿爷勉强能够。
但是张起能忍这口气?冷冷的看着这人。
越风遭到无妄之灾,也捏着拳头骨节发白。
“闭嘴!王辉,这话你作为兵曹左吏也能说的出口,明目张胆强取豪夺,这县衙是你王家的?”
又一个官吏进来,这就是那天陪着收地人右边的那位,对张起他们很客气,听阿翁说,他以前也很照顾张家。
听说以前和张家的两子是战友。
“刘三,你作为户曹右吏,切莫越界,对我不满,大可去向大人告发。”王辉头也不抬:“有钱没钱,没钱下一个。”
他口中所说的大人自然就是知县,不过这个知县被豪族架空,根本没啥用,再说或许都狼狈为奸了。
张起拦住越风:“这钱我们有,三天后会拿来,只希望大人不要再涨价!”
“大胆!本吏按法行事,你们只管拿来就行,哪里有涨价一说?!”王辉假装大怒。
“兄长,怎么办?”越风和张起让村正他们先回去,他俩抱着书走在街上。
“是我们家拖累你了,放心,我豁出去还是可以凑齐的,一定不会拖累你的前途。”张起郑重道。
“兄长说的哪里话,授业之恩,已如再造,风,气得是官家的黑心。”越风咬着牙。
张起叹口气,窥一斑知全豹。
关西六郡,朝廷特别关注,都能这样一手遮天,说啥是啥。
其他地方更偏远点想必更加混乱。
官民平时不会直接产生矛盾,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有了直接冲突,平民一点都斗不过官家的。
大唐乱象已深,隐而未发,岌岌可危,已不复百年前的盛世了。
五百两白银,这是巨款。
而他们的日常货币是五铢钱,五铢钱一枚的购买力就有半斗粟,或者二升面。
他见过最多的钱是有几百株的几吊铜钱,一吊二十枚,十吊,总共两百枚五铢钱才是一两白银呐。
白银银票还是骆驼客越师傅凑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他们翻身脱离贱籍的宝,全部压在越风一个人身上了,所以张起决不能耽误越风的前途。
凭自己的一些什么后时代知识这会儿完全是没办法了,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的虎符。
他边走边在路上边思索着如何让他的外挂优势转换为金钱。
本来想低调行事,但是现在不得不冒险博一下。
钱这东西,一分钱难倒一个英雄汉,五百两白银难倒一大片英雄汉啊。
县城里不止有王家,还有很多的豪门望族盘根错节,他现在只能指望和王家不对付的宗族,以期望从那里想办法拿到快钱。
现在只有三家明面上和王家非常不对付,张起和越风走街串巷,收集信息,过滤了一遍。
最终他们敲开了破军县城乔家大院的门。
“何事?”乔家的偏门打开,探出一个戴家丁冠的人,他上下打量着来的两人。
一看就是俩泥腿子,他的言语里带着轻佻和审问。
“小哥劳烦,吾等为乔家大朗君之体疾而来,请引荐一下。”张起笑呵呵,拿出五枚五铢钱,塞到这个小门房的手里。
门房狐疑地看了张起二人:“我只负责通禀,一切全凭老爷做主。”
“劳烦劳烦。”
乔家比王家还要富贵一点,势力也稍微大一点。
坊间说,乔家的老爷只有独子,而且独子体弱多病,竟也没能入得武道一层,还时常得病,经常下不了床,求医问药啥用没有。
这样乔家老爷都不敢让自家儿子成婚续香火,香火没续成,一命呜呼了,那可就是真的绝后了。
这是天赐良机。
虎符的武道境界开发功能绝对能用上。
豁出去,用虎符的这个功能,好好操作一番,快钱是能来的,但是要承受巨大的风险。
“老爷请你们进来。”
五进院落,第三进的堂屋里,一个身穿锦衣发冠镶玉的中年人等着张起和越风。
“乔员外,晚辈见礼了。“
“嗯。”乔员外看到两个村户还有些尊卑礼节,不卑不亢,点了点头,问了一下来处。
“原来是景阳村的良家子,不知有何方妙药救治我家大朗。”乔员外很客气,不以身份带偏见。
“良药自然有,但是晚辈在此无礼一句,吾等为利而来。”张起拱手。
“药值几何?”
“白银500两。”
“五百两?你家的地全加起来有五十两吗?”乔员外看着张起。
“但令郎之疾无价。”
“如何救?”
“山人自有陋计。我等在此地会等令郎之疾完全治好才会离开,员外不必担心。”
“那先救吧。”
“员外,我等跑不了。只有银票到手,才能心安救治令郎。”
“这是银票五百两。”
“请前辈准备菜蔬瓜果,熟肉米面,越多越好。”张起收下银票,探查完乔大朗的身体,说出了这些话。
乔大朗面色苍白,能走动,但是体虚力弱。
乔员外虽然提防张起他们,但是现在只能期望他们能治好独子。
张起示意乔大朗不用管顾脾胃是否够承受的住,让他吃东西。
然后看差不多了,众目睽睽之下给乔大朗喂了一颗黑药丸,和水生吞,顺便暗暗激活虎符的武道一层作用起来。
乔大朗瞬间感觉身体异样,难受异常。
张起拦住了乔员外惊慌的动作,装模做样的拍打了一下乔大朗身体各处,嘴中念念有词。
并示意乔大朗必须继续不停吃东西。
终于乔大朗也陷入了深度睡眠。
“好了,明日一早令郎就会精神百倍了。”张起装作自己很虚弱的样子。
“辛苦了,请到厢房休息,两位有什么要求招呼他们就行。”乔员外示意乔三等几个强壮的家丁。
这哪是照看。
不过张起也没多说,把半年来没好好开荤的怨气发泄透了,和越风把地主家的羊吃掉了一头半。
第二日,乔大朗上了个厕所,洗了个澡,生龙活虎,兴奋的东跑西跑,举着自家的石墩子把玩。
乔员外看到这个情况,也高兴。
乔大朗看到张起和越风出来,赶上前去:“多谢二位,小子拜谢。”
张起笑着说:“既然如此,我等告辞。”
乔员外抚须:“二子得五百两之易也。”
张起转头:“员外是何意思?”
越风也打量隐隐环绕他们的家丁们。
“无意,不送了。”员外继续笑着。
乔大朗尬笑:“父亲,我送送两位恩人吧。”
张起头也不回:“不用,多谢好意。不过请员外记住,既知吾等乃良家子,亦应当知道匹夫一怒的道理。”
乔员外拦住就要动作的家丁:“谈吐不凡,器宇轩昂,不似平常农家子弟。吾儿,今日你大病初愈,先为你庆祝一番。”
县衙门口,还是有很多应征报名的人。
“大人,他真的要一千两吗?”看见还是那个兵曹左吏王辉,张起先去问了这句话。
“这是知县大人亲自颁发的命令,就是一千两。”王辉头也不抬,冷笑。
“啪!”两张五百两银票拍在了桌上,张起冷声:“入籍。”
王辉惊讶,脸上青红不定,忍着怒气只好办理,嘴里喃喃:“不知是谁家偷来的。”
越风看着手里的入籍木牌,呼了口气:“多谢兄长宝药相助。”
“不碍事。”张起摆手:“那只是个山楂丸,助消化的。时间紧迫,我给你的那些东西能记下来的就先记下来,自己慢慢理解,那些东西就要烧了。”
出城后,到景阳村的路上会经过一片白杨树林,五月份的武威郡树木枝叶才刚刚散开,灌木丛也才茂盛起来。
“咻!”有箭的破风声,越风早有察觉,两人都躲开。
定睛一看,插在地上的这箭略短,较粗,羽毛也小巧,是弩矢。
弩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违禁品,就跟你在后世家里藏军用狙击枪一个意思,但后果要更严重。
突然又两支弩矢飞过来,张起和越风早就找好了掩体,弩矢都插在了他们作为掩体的白杨大树上。
张起和越风都没带武器,而这个地方做弓的原材料除了木头啥都没有,张起没办法具现新武器。
他那把复合层压弓,里面用的碳片、碳素纤维板等的原材料可以用木炭、煤炭里的纯元素代替,条件也并不是很苛刻,但这里却是什么替代品都找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