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温然率先开口,打破这片僵局。
李月皱眉:“你为什么来这儿?”
她信不过温然,这个枕头下藏刀的女孩子。
温然抿了抿嘴唇,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变化,端的是一份慵倦的模样,不急不躁地开口:“来看看您和杉儿,毕竟您和叔叔对我有恩。”
“用不着。”李月脸上的神情带着警惕,身上是一份刚毅的气势,“你只要离我们远点就行了。”
为母则刚嘛,能理解。
温然只是轻笑,唇角微微上扬,垂着眸子,声音挺淡:“原来那天晚上发出动静的人是您啊。”
怪不得那么警惕,是害怕了。
林森死后没多久她就发现李月不对劲了,一直跟着王综武,她看出来了,李月对王综武起了杀心。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李月还要照顾杉儿,不能一时冲动犯法,杀人是要偿命的,李月这种家庭承受不起。
她帮忙了,给王综武脑袋耍了一下,让李月看看,兴许李月能清醒不少,毕竟这类人挺容易就吓住的。
李月被拆穿了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冷着脸色开口:“我们只是一些普通百姓,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杉儿了,你不来,是对我们最好的恩。”
昨天晚上她看得很清楚,在一颗大树后面。温然拿着一块砖头,毫不犹豫砸向了王综武的头部,那个时候,到处都是血。
温然就不像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对人下手毫不犹豫,眼睛都不眨一下,见了血还能镇定自若,她没办法不防着这个人。
她的丈夫死了,她不能倒下,她还要保护好她丈夫最后留下的根,她的孩子。
很早之前他们一家就认识温然了。那时候林森晚上会去兼职外卖,给温然送过几次外卖,得知温然哥哥有时候上班很晚才回来,小姑娘一个人又挺怕黑,闲着的时候就会去陪她。
李月陪过温然很多次,小姑娘挺乖的,若不是李月一次意外发现温然枕头底下藏着的一把刀。
试问一个正常人家的姑娘,谁会有事没事放一把刀在自己床头下?
那时候她就对温然起了戒心,但小姑娘怕黑,她到底还是心软了,直到昨天她看到温然所做的一切。
“李阿姨,您不用这么防着我。”温然站在她面前,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只是让人感觉不到她是在笑。
她声音挺轻挺柔的,可能是怕房间里的林杉听见:“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剩下的时间,我只想杉儿平安,昨天那件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这点你放心。”李月这么说。
她怕温然这个姑娘,但因为有杉儿,她总要站出来。
温然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李月。
“谢谢,这是多年来陪伴的报酬,里面有五十万,密码是杉儿的生日。”
林森生前没买保险,王综武那边又迟迟不肯赔钱,李月就一个弱女子,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干急,这点她知道。
这五十万是她今天刚去银行那儿取出来的。
李月没接,“我们用不着,就多谢温小姐的好意了。”
温然低头。
都叫她温小姐了,称谓都变了呢……
温然将银行卡往桌子上放,无视李月的拒绝,浅浅鞠了个躬,声音不大:“那我先走了,李阿姨,祝您和杉儿永远安康。”
她说完,转身准备出门,又停下脚步,回过头笑意更深:“对了,有件事忘记问您了。”
“那条小巷是我挑了很久的好地方,废了很大心思才把王综武引过去。”
她说出这句话,让李月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了,双手抖得厉害。
温然看见了,继续说:“那地儿可不通路,差不多属于一个死胡同,李阿姨,您当时为什么会在那儿?”
李月咬紧牙关,不说话。
温然淡淡收回视线,这么问下去也已经没有意义了,答案显而易见。
“李阿姨,别忘了您还有杉儿要照顾,就这样吧,晚安。”她说完就离开了,还挺贴心地帮忙带上了门。
等温然彻底离开,李月搀着扶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忍不住气喘……
温然那丫头太精明了。
那天晚上回来,她想了很多,她确实有对王综武动过杀心,只不过当时温然的一砖头砸醒她了,虽然不是打在她的身上。
她清楚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若是犯了法,杉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