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向来油嘴滑舌的王二竟被这一幕吓得结巴起来,他见识浅薄,这隔空截石的本领在他看来有如仙术一般神奇。
好在阎正青眼力足够,看出颜凌波这是真罡离体的功夫,心中一阵战栗,慌忙俯下身子,庄重地向颜凌波行了一套大礼,恭谨地说道:“在下有眼无珠,怠慢了大师,还请大师责罚。”
真罡之上是为宗师,武林中诸位宗师多是功成名就之辈,少在江湖里行走,真罡境高手已是大部分江湖中人所能接触的武力顶点了,其中不少都已开宗立派。因此,有人将步入真罡的武人附会为大师,虽不及宗师之强,但相对于普通江湖人来说,也已足够尊崇。
颜凌波自然听过这个说法,她却不甚在意,摇摇头说道:“大师的名号就不必了,直接称呼我名姓便好。”
她正了正神色,略显严肃地问道:“诸位可是从龙吟镇而来,此行可是为了援护下河村,相助我们剿灭齐云山的匪徒?
阎正青此刻哪敢说一个不字,他只能把先前那么多的算计都吞回肚子里,响亮地应了一声“是!”。又补充道:“一切悉听颜姑娘号令!”
“既然如此,”颜凌波莞尔一笑,令此时的天色都明亮了几分,“那就都进村吧,赶了一夜的路,想必都很累了,村子里给各位都备好了吃食,先都好好歇一歇,再加入大家,一起备战吧。”
说完,她先转身离开,顺便对孟远勾了勾手指,把这位越来越滑头的师弟给唤了过去,只留了一个不停憨笑的项铁等在阎正青身前引路。阎百户也恢复了早先的冷峻,老老实实地带着自己手下人紧跟其后。
王二对自己领导的变化有些不解,他又凑过去讪笑着问道:“阎大人,怎么突然改计划了?咱们不是说回去搬家眷吗?怎么不走了?”
“闭嘴!”阎百户冷冷地瞪了王二一眼,“在武道大师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武道大师?”王二这才反应过来,“就是像詹门主和敖道长那样的大师?不可能吧?那不就是一小姑娘吗,怎么能跟那两位大人相比?”
龙吟镇虽小,却是阳安县的县治所在,在镇上汇聚着整个阳安县数十万人中的精华。各级官僚、文人学士自不必说,单论武道,在整个阳安县都以飞龙门和玉鼎观这两个门派为尊。而两派的首领:詹景同门主和敖和住持都在多年前晋升为真罡境,平日里与那县令老爷都是平辈论交,卫所的千户大人见到他们也恭敬有加。
阎正青瞥了一眼那被凌空截断的巨石,没有出言解释,王二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答案,虽然心下了然,但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两句,忍不住又说道:“大人,就算那女子是武道大师,那又如何?这帮山贼之间中也藏有大师级的高手,上次他们围攻龙吟镇时,詹门主被县老爷请动出手,谁知道他刚出城门就被那厉害的山贼给截住了,两人斗了个不分胜负,到头来决胜负靠的还是我们这些当兵的。”
“这女子那么小的年纪,统共才练了几年功夫?就算她已是大师,实力自然与詹门主不能相比,更何况功夫境界是一回事,战场搏杀是另一回事,境界再高,可没有斗战的经验、没有杀人魄力,到了战场上未必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王二见识不多,嘴炮不少,他滔滔不绝地说道:“哪怕她能像詹门主一样,顶住山贼中的高手,可剩下那些山贼不还是得让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去挡?”
他朝村头那些农夫处看了一眼,不屑地说道:“至于这帮乡巴佬,到了战场上站都站不稳,不拖我们的后腿就阿弥陀佛了。头儿,这还是死路一条啊!”
“你当我不知道吗?”阎正青从未觉得这王二的嘴是如此的聒噪,他不耐烦地叱责道:“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几日后死总好过现在就死!王二我跟你说,最近这几天你把你的嘴给我闭紧了,再口无遮拦地说话,冒犯了那位大师,我第一个砍了你!”
“是,是……”察觉出长官态度变化,王二唯唯诺诺地闭上了嘴。而阎正青内心却依旧风起云涌,平静不下来。
“诚然如王二所说,一名真罡境的高手无法彻底改变战局,齐云岭山贼的头目同样也是真罡,但是……前几次大军压境龙吟镇,头目自然会现身压阵,这一回只是来一个小村庄取粮罢了,哪怕他们提前听到过什么风声,想必也不会当一回事。”
因此阎正青判断,山贼的真罡境头目应当不会出手,那么数日后的那场争战,我方有真罡而敌方无,那么既然在军力上有些不及,也能在高端武力上获得弥补,这样一来,结果就并非向之前以为的那般笃定了。
在迈步进入下河村之前,他停住步伐,也也朝着那帮集结起来的村民一眼,此时的心态却已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
而在另一边,师姐弟两个正远远地盯着这个军容还算齐整的队伍,警惕之余,颜师姐伸手拍了拍孟远的肩膀,笑着问道:“小远你倒是足够机敏,能察觉出这些人出现时,身上隐约带着些杀气。”
“您太高看我了,我可察觉不出什么杀气。”孟远无声地吐槽道,“一见面就由绿名转变为黄名,还有往红名转化的趋势,我没反应才有鬼咧。”
“侥幸侥幸,我只不过是看他面色不善,”他嘴里却谦虚地说道:“便请师姐出手,让他镇定一些罢了。”
看着阎正青彻底稳定在蓝名再无变化,孟远也终于舒了口气,把提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就在这时,却听到师姐出言问道:“今天你带着铁哥儿村里村外跑了好几趟,到底是在捣鼓什么呢?能不能说来听听?”
“嘿嘿,先保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