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吉祥顿时一愣：“也对啊。”
“行啦，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走吧，待会儿天都要黑了。”
楼上的客栈，苏墨如刚刚推开临街的窗户，视线还没落实，就听到身后江然低声暗叫糟糕。
苏墨如收回视线，转过身，楼下，林玦三人正好路过。
“怎么了？”苏墨如柔声问，走到桌子旁。
江然收起传音符，叹气：“我大哥和四妹天香也来了，正在千鸟阁做客。”
苏墨如微微一怔，她倒是没想到江家也会收到千鸟阁的邀请函，毕竟江家虽然富贵，但也仅仅只是普通世家，到这一代修真者只出了江然与江烈两人，分量还不足以让千鸟阁放在眼中。
江然解释：“大哥说他在外游历时偶然间结识少阁主梁景轩，前段时间正好在梁家做客，就留下来参加婚礼。至于天香，是大哥叫她过来的。”
苏墨如颔首表示知晓，这几年，江家的事情她也知道很多。非江家亲生女儿江天香一颗心死吊在江然身上，江然对她爱答不理，避之不及，却意外入了江烈的眼。
江烈从小就跟着一位无名医修散仙修炼，四处游历，很少回家，但每每在家人寿诞时都会寄来礼物，尤其是对江天香，路上有什么新奇玩意儿都记着给她送一份，相比之下，对亲妹妹江颜倒没有这么上心。
“江烈大哥还说什么了？”
“让咱们早点去千鸟阁，他有话要跟我说。”江然苦笑，“还能有什么话，无非就是最近天一门的事情了。”
苏墨如沉默一瞬，在江然身边缓缓坐了下来，纤纤玉手握住他的手，垂眸难过道：“对不起，江然，我只是看你太忧虑了所以才想着出来吹吹风。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复杂了。林玦的事情…”
“别说了，”江然情绪低落，反手握紧苏墨如的手，一股暖意在两人手间流传，勉强笑了笑，“我都明白。林玦做出这样的事，都说她咎由自取，可毕竟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苏墨如抬眼，眼中多种情绪流流转，似有浮光，她轻叹一声，“我们的感情…多年同窗、同门，那时的感情的确纯粹，可人终究是会变的。江然，你就没怀疑过四年前的事情吗？”
“四年前？”江然惊疑地看着她，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四年前的事情何必再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江然，你就从没想过，为何从不越矩的你那晚偏偏就误闯了师门禁地，为何告密的是洛殇，为何洛殇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大魔头？”苏墨如提高声音，神情恳切中带着几分激愤，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那一年，我们三个同时被驱逐出门，顾林玦却当上了堂主，这一切，环环相扣，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
江然头痛地闭了闭眼：“墨如，已经过去四年了，如今再来说这些还有用吗？”
当然有用！可江然疲惫的逃避态度阻止了苏墨如的这句话，她有些失望，只能深深地吸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柔柔道：“你累了，先休息吧，我去叫几样小菜上来。”
江然不置可否。
另一边，林玦三人打起精神，提高警惕，心中有事，脚下生风，终于在日落时分来到了千鸟阁——一幢具有江南风格的庞大建筑物，门楼花红柳绿，装扮地热闹非凡，两旁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都挂上了大红绸子。即便天色已晚，门口依旧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笑眯眯地过来招呼三人，拱手问：“请问三位是？”
柳吉祥急忙道：“在下罗生门弟子，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
“原来是罗生门的客人，”管家笑容可掬，“可有请帖？”
“应该是有的，只是我出门游历，没有和本门派的人一起来。而且，我认识你们少阁主，你说罗生门大弟子他就知道了。”
管家的笑容停滞一瞬，抬手叫了一个小厮过来：“那就先请几位去外院会客室坐坐，我回了少阁主再来。”
“好的好的。”柳吉祥忙不迭点头，林玦牵着洛殇不自在地站在一旁，脸上的半块面具比想象中还要受人瞩目，来往的客人或多或少地都要瞟一眼过来。林玦甚至都尴尬地想，要不干脆换回女装戴个面纱得了。
穿过门楼，绕过壁照，走到左边的红色小门内便是外院了。会客室就位于外院正中央，是个极大的堂屋，布置地清雅华贵，林玦三人到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里面说话喝茶，不时有丫头端着茶和点心进出。
听到里面的人声，林玦无意识地捏紧了洛殇的手——她有些紧张，走进屋内，客人们有的置若罔闻，有的也只是飞快地抬眼看过去，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只有坐在门边的一位独身女客带着笑招呼一声：“不请自来怎么还带个孩子？”
那女客长相端正，打扮地非常简朴，飘逸的长发只用一根竹签子松松地绾起，露出饱满的额头，身材较为丰满，灰色长袍松松地挂在身上，也藏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段，单看长相仿佛从画上走出来的仕女一般。
柳吉祥看她一眼，没说话，越过去直接在她左手边空出的位置上左下，中间隔了三个座位。
林玦淡笑着回答：“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请帖？”说着在她旁边空一个座位坐下。
女客笑道：“有请帖的早就被请到里面了，你道这些人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原来这里的人都是没有请帖等着核实身份的。林玦了然，即随又道：“原来如此，我们是刚好路过此地，想着认识主人家就来打个招呼。不过，恕我冒昧，您怎么一个人来？”
这时，丫头们上来换过新茶。女客捧起茶杯，热气氤氲在脸前，声音都有些缥缈了：“我？我也认识这里的主人家，所以才来拜访拜访。”后两个字主音拉长，语气间别有意味。
这语气！这模样！难不成新郎前女友来砸场子的？浸染小说多年的林玦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她搭话不外乎是想打听一些消息，可不想参与到什么男女情事之间，当下也就冷了继续交谈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