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我想多了,谭盛自嘲的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秦政读不懂的情绪。
似孤寂,似悲凉。
谭盛起身,指了一个方向,告诉他那是出这片山林最好走也是最安全的路。
随着谭盛起身离开,秦政的心却莫名慌乱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明明这种情绪早应该在家族的严厉教导中被舍弃了才对。
冥冥之间,秦政只感觉自己脑海里多了些记忆,不过却是转瞬即逝,他想再去抓时,便抓不到了。
唯一只记得一个片段,就是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个与他模样相同的小孩对着一白袍人行了学生礼,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先生。”
而那被唤作先生的白袍人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道:“我的年纪比你大上不少,又是你先生,那我以后,便叫你政儿如何?”
“先生……”
秦政目光恍惚的看着谭盛的背影,嘴里呢喃着两个字。
刚准备开口说什么,不过还未开口,一旁的灌木丛就发出一阵响动。
沙沙沙,灌木丛晃动着发出声响。
那是他刚刚逃过来的方向。
谭盛也抬了抬斗笠看向了灌木丛,眼睛半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把短剑从灌木中刺出,只是简单的劈砍了几下就开辟出来一条小路,而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刚一出现,目光便聚焦到秦政身上,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谭盛,自顾自的说着。
“你这小鬼倒是狡猾,若不是我在追踪上颇有心得,怕是真要让你溜走。”
中年人提着剑向着秦政缓步走去,语气也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秦政现在是插翅也难飞了。
“秦小公子,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中年人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表情说道:“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要送你上路了。”
秦政看了一眼谭盛,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唉,一声叹息声传来,似要叹尽无奈,同时让那中年人瞳孔缩了缩。
“谁!?”他转过身来,将短剑横立于胸前,目光不善的看着谭盛。
“一渔民而已。”谭盛看了看不远处的鱼竿。
“渔民?”
中年人顺着谭盛的目光也看到了不远处的物件,不过他目光所向的可不是哪杆制作粗略的鱼竿,而是鱼竿旁一把墨绿色的剑。
“兄台这是要和我抢事做吗?”中年人皱着眉头看向谭盛半威胁半劝阻的说道:“莫不是忘了听潮阁的规矩了?”
“听潮阁?”谭盛斗笠下的眉头挑了挑,她好像在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中年人脸色难看的看着谭盛走到秦政面前,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阁下今天是非要和卫某抢单子了。”
要不是看不穿这人的底细,他早一剑劈上去了。
而谭盛就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若无其事的拍了拍秦政的头,笑着同他说,让他闭眼。
而秦政则是抬头呆呆的看着斗笠之下那抹微微掀起的嘴角。
而后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阁下莫要欺人太甚了!”
中年人何曾受到过这种无视,当即一怒提剑而上。
秦政听话的闭着眼睛,按照以往,他现在早就溜了,毕竟按照家族的教导,一切都已家族利益为重,而他作为下一届秦家家主,自然是重中之重。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对这个名叫谭笙的斗笠人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仿佛只要有她在自己身侧,便无人可以伤他。
他承认,他这一闭眼是有赌的成分,但很明显,他赌赢了。
“好了,睁开吧。”
秦政闻言睁开了眼睛,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对上。
斗笠下,轻眉微蹙,一双如画的眼眸正和自己对望着。
不由得,他又看呆了。
“走,我送你下山。”谭盛一手拿起了墨绿色的剑,一手拉住了秦政的小手,向着一旁一个方向走去。
……
“卓越的招数。”短剑老者摇了摇头,“即使不用剑,老夫也没能在她手上走过四招。”
嗒。
雨水被风吹着,打在了谭盛的脸上让她微微一怔,随后无奈一笑,该不会说是老了,什么都可以触景生情。
短剑老者还待讲下去,谭盛开口了。
“行了,你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么会认不出我。”谭盛看着短剑老者逐渐阴沉下的表情,笑着说道:“你拖延时间,无非就是想让你身后的人续好力而已。”
短剑老者瞳孔一缩,赶忙提剑而上。
“两位,事情已然败露,我先上去拖延时间。”
老者的身影眨眼之间便从原地消失,随后一个快到看不清的人影欺身而上,手里的短剑散发着幽幽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