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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衣神剑林啸天

从师妹家中回来的时候已是二更时分,刚一进门就见大师兄坐在桌边似乎正在等我,师兄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的等过我,今日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我说道:“师兄,这么晚了怎还不休息?”

大师兄生气道:“哼,你还认我这个师兄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瞒着我,我没你这个师弟!”

我苦笑道:“师兄说的哪里话,众师弟们都知道我就和大师兄您亲近,怎敢不认您这个师兄。师兄,我对天发誓绝无事情瞒你。”

师兄道:“你难道以为我会冤枉你么,我原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竟然在外面拈花惹草,老实说来你和师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我朝夕相处为何我竟毫无察觉!”

我摸了摸脑袋,皱了皱眉头说道:“师兄胡说些什么!晚上回来的时候我路过习武殿,师妹说她怕黑,众师兄弟又只顾着练功,无奈之下这才要我送她回家的。我送她到家之后她的洗澡水凉了,定要我留下来帮她烧热之后再走,我原是不乐意的,可你也知道师父对她宠爱有加,何况她脾气又不好动不动就大喊大叫,我这才帮她烧了水,不想折腾到了现在才回了家。至于你说的什么拈花惹草,本就是不曾有的事情,何谈隐瞒一事!”

师兄听完轻蔑地说道:“接着编,师妹上山有三年多的年时间了,那天不是练功练至天黑方回,单我就遇到过她不下百十来次,何尝听她说过怕黑!小小年纪谎话连篇,是否该打!”

我听到这里方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于是气愤地道:“难怪她今天定要叫我来送她,原来是要骗我替她烧洗澡水,我这就找她理论去!”说完我就要转身出去。

师兄赶忙将我拦住,说道:“回来!你小子属牛的是不是,怎么就一根筋,你可曾见师妹对别人大吼大叫过?你可曾见师妹要别人给她烧过洗澡水?你可曾见师妹要别人进过她的房间打扫屋子?你怎就不懂呢!”

我道:“谁说我不懂,师门中就她一个女弟子,她也就敢在我面前耍耍小姐脾气,这些事要放在别人身上谁肯替她做!”

师兄闻言怒道:“糊涂,糊涂,就是月老亲自下凡也给你牵不上这根红线。枉费人家姑娘对你有心,你怎就看不出来呢!远的不说就说今天,人家姑娘厚着脸皮去师父面前替你求情,就想让他老人家网开一面能教你两招,好让你能在众师兄弟前抬得起头来,为此差点与师父翻了脸,你怎就不知道感激呢!”

我委屈道:“师兄你又拿师弟开玩笑,师妹和师父是何等关系,我和师妹又是何等关系,师妹怎会去替我求情,定是那宋玉不知道又出什么坏主意呢!”

师兄苦笑道:“你和师妹的关系你问谁呢?你每天在人家面前转八趟,你说你和师妹形同陌路可能么?要不是你对人家言听计从,处处讨好人家能对你动了心思?师兄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要你以后对她好些,不要辜负了师妹对你的一片心意,待到时机成熟自会有人替你做主。但你若对你师妹真没有啥心思,趁早与她说个明白,省的日后自寻烦恼。记住了欠什么都别欠情,偷什么都别偷心,否则到头来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这是师父要我转告给你的教诲!小小年纪不学好,滚回去睡觉吧。”我随意答应了一声,低着头回房睡去了。

第二天,我到山顶上去砍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想来大师兄对我或许有些误会有机会解释明白也就是了,毕竟我和师妹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怎会是他想的那种关系。我正在路上走着,偶然间看到了宋玉,我和他一向形同陌路今天自然也不会例外,我刚要昂首挺胸的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却用剑拦住了我。我侧目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嘴角上扬发狠说道:“狗杂种,师妹也是你能碰的么!”

我很讨厌他这种无理取闹气势凌人的态度,不过我打不过他,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忍让他,手上占不得便宜,嘴上却不能输于别人,我说道:“狗杂种的师弟,你最好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同门相争的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

宋玉闻言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得意道:“小子,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后最好离师妹远一些,否则就算违背门规,我也会将你的手砍下来喂狗!”

我强忍着心中怒火说道:“我和师妹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即便九宫山上只有你一个男人,师妹也不会看上你,让开!”说罢我便使劲推了他一把,我只想将他推开好让出路来让我去砍柴,没想到这一下子竟然将他推出了三步之遥,这一下着实令我感到吃惊。宋玉平日里虽然懈怠练功,但他本就是带艺上山,而且又经师尊细心教导多年,武艺修为远胜于我,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一推竟能有如此威力。

宋玉也没有想到,一向不曾练武的我竟然能将他推出三步之遥,这已然说明我的内功修为在他之上,尽管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内力。宋玉是个高傲的人,尽管在师妹面前这种高傲荡然无存,但是在我面前这种高傲却被展示的淋漓尽致,一个高傲的人自然不允许被他瞧不起的人超越他,哪怕是在一些微不足道的方面。他怒了,他对我大声喝道:“混账,区区奴才竟然也敢和小爷动手,今日我定要将你卸去一条胳膊放消小爷心头之恨!”说罢他将手中宝剑抽了出来,一剑向着我的脑袋劈了过来。

我自到上山之后从未与人动过手,我见他来势汹汹的要砍我,心里很害怕一时慌了手脚,出于本能的反应,我闭上了眼睛用胳膊和斧头护住了我的头部,可是宋玉这一剑岂是一柄斧头可以抵挡,真若砍了下来我这条胳膊肯定是保不住了,就连脑袋也要被削去。万分情急之下,只听宋玉“啊”的喊了一声,我竟然安然无恙,我急忙偷眼望去只见他跪在了地上。我确认安全后,才敢将胳膊和斧头慢慢放下,经此一吓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双腿一软没出息地瘫坐在了地上。

再看宋玉,此时他已站了起来,只见他手提宝剑怒气冲冲地对着身后的树林气冲冲地喊道:“那个毛贼,胆敢害你爷爷,速速出来受死!”,我心中好奇抬头向着那片树林看去,三丈开外的确看到一位身穿绿竹白袍的英俊男子,耷拉着一条腿躺悠闲地躺在一枝碗口粗细的树枝上,男子似乎正在惬意的享受着清晨的阳光。白袍男子听到了喊声,扭头朝着我们看了一眼,然后慢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用右手支着脑袋,将嘴里衔着的狗尾巴草“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爷爷在此,你能拿我怎样!”说罢,腰腿发力施展轻功瞬间便来到了宋玉面前。

我从未见过速度如此之快,动作如此潇洒的轻功,一个好字险些脱口而出,好在还是强忍了下来。他来到宋玉面前,看都不看宋玉一眼,慢慢地弯下腰去捡扔在地上的一根刻着黑色梅花的白色直尺了,显然他并没有把宋玉放在眼里。宋玉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心中怒火更盛,见那名男子后背大开,竟然突施暗算一剑便向着白衣男子后心刺去,那名男子救过我此刻我怎能见死不救,我急忙大声提醒道:“前辈小心!”话音刚落,白衣男子却早已将宋玉手上的宝剑抢了过来,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这声警醒之语倒显得多余了。这一切都在我的眼前发生,然而我竟然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更令人惊奇的是那根直尺不知何时竟已握在了他的手里,也就是说那人竟然在一瞬间完成了检尺、夺剑、反制三件事情,此人速度之快已到达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一刻我甚至觉得他的武学修为不在师父之下,而他的年纪不过才二十多一点而已。

我虽然和宋玉不和,可是宋玉毕竟是我师弟,如今他被人制住我怎可能无动于衷,于是替他求请道:“前辈,我这师弟无知冲撞了阁下,还请阁下看在家师孤独剑圣唐枫的面子上饶过他这次,在下感激不尽!”

白衣男子笑道:“你这人怎不知好歹,方才他要杀你,若不是我及时出手,用画梅剑打中了他的膝关节令他不能得逞,此刻你早已是个废人了。他要杀你,我救了你,你反倒替他求情,这是何道理!”

我道:“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可是宋玉毕竟是我师弟,师弟犯错自有师门出面处置,何况师父向来对他甚为器重,他若死于你的手下师父定会伤心难过,还请前辈好人做到底饶他这次。”

白衣男子笑道:“好好好,我是外人自不应该越俎代庖,替你师父教训这个不肖徒儿,听你的且放过他这次。”说罢将剑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事情到此便该结束,哪知宋师弟不知好歹,竟然出口不逊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师父来收拾你!”说罢转身就要跑。白衣男子又怎会让他得逞,只见他用手中直尺随手一戳,便又戳中了宋玉膝盖,宋玉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宋玉刚要起身,却被白衣男子按住了肩膀,任师弟如何使力就是站不起身来。

白衣男子得意道:“你到是去告状啊,你残害同门未随,我出手制止合情合理,你那师父不来感谢我就算了,反要找我寻仇这是何道理。我倒要瞧瞧堂堂剑宗的八长老,大名鼎鼎的剑圣,世人敬仰的大侠是如何护犊子的!你去告啊,就算你告到剑宗掌门哪里,也是你无理在先,我又有何惧。”

宋玉一计不成便另生一记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乃宋家堡少堡主,若不赶紧放了我,我定叫我爹带人来活剥了你的皮!”

白衣男子笑道:“难道只有你有爹我便没有么,反正都是要找爹的何必那么麻烦,你直接修书一封让你爹去找我爹出这个头岂不方便。我爹也不是无名之辈,你爹只需去江南打听一位名叫林雨桐的人,那边是我父亲了,只不过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谁教训谁可就不一定了!”

宋玉吃惊道:“林雨桐?江南林家大长老林雨桐?你难不成就是白衣神剑林啸天?”

白衣男子笑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尽管去告状吧,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林啸天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就在这里等你!”

宋玉闻言强颜欢笑道:“前辈说笑了,一切都是晚辈的不是,晚辈怎敢再去告状,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饶过在下这次,在下保证日后定当改过自新,绝不敢再为非作歹了!”

林啸天笑道:“算你识相!”说罢这才放开了宋玉。

宋玉站起身来不敢立即离开,向着林啸天拱手道:“多谢前辈开恩,若无其他事情晚辈便先行离开了。”林啸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宋玉这才如释重负转身离开了。

宋玉离开后,我对着林啸天疑惑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究竟何人,能令我这位一向高傲的师弟如此畏惧?”

林啸天道:“高傲?不过是个未出茅庐的黄毛小子罢了,真正高傲的人是不会再任何人、任何势力面前屈服的,就像你的师父和你的掌门一样。他害怕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名声,我背后的家族,也就是武林第一家族江南林家!此子天赋资质倒是不错,可惜恃宠而骄误了修为,如此下去恐将难成大器。”

我道:“前辈无需担心,师父对他甚是器重,定会悉心教导的。只是敢问前辈您手中的这根直尺,便是画梅剑么?”

林啸天道:“为何有此一问?剑难道还有假得不成么?”

我答道:“晚辈自问也见过许多宝剑,却未曾见过没有剑锷的剑,前辈使用这样的剑,若是遇到高手不怕您的手受伤么?”

林啸天轻笑道:“要剑锷何用!身为剑客连自己的手都保护不好,将来还能有什么成就。何况我的剑法已迅捷见长,剑锷只会让我的剑变慢而已。”说罢,林啸天用大拇指顶着剑柄,将剑身露出了一点后马上又插了回去。

难得遇到剑道高手,我怎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我刚想开口再问些别的,可还没来得及张嘴,只见林啸天眼神一亮,对着我喊了声“大哥”,这声大哥自然不是喊给我听的,我急忙转过身去,却见师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咋见师父,令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急忙向他躬身行礼道:“徒儿,拜见师父”。

师父没有理我,反而对着林啸天说道:“几年不见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先到山下等我一会,待我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便去找你!”林啸天闻言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和师父客套了几句便下山去了。

师父目送林啸天下山之后,方才转过身来对我说道:“本来我不想这么早传你武功的,你根基未稳锋芒仍在,我若强行传你《御剑诀》想来未必是件好事。只是我没想到玉儿竟这般顽劣,险些让你丢了性命,而你大师兄又不能时刻待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如此看来即便你住在玉女峰上,也未必能够确保万无一失,也罢我便依你所愿传你武功吧!”

听到这里,我大喜过望,急忙跪下谢道:“多谢师父传授弟子武艺!”

师父见状摇了摇头,说道:“谢什么,这对你而言未必是件好事!要知道为师天赋根基见识各方面都比你强上许多,当初我尚不敢轻易练此神功,何况你远不及我,欲要传你其他武学,怎奈你将来的对手,却非一般武学所能应付。也罢,我切传了你,日后能练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身造化了。不过丑话说到前面,你需答应我两件事,我才能将这剑法传你。第一,无论你学成与否,日后都不得向各门各派发起挑战!江湖人最是爱惜脸面,你若是伤了别人,让别人失了面子,那人自会千方百计的算计你害你,让你身边的人和你一起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到了那时教你就是害你。第二,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杀伤人命!作为侠客惩奸除恶见义勇为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杀人害命有违国法不说,弑杀之气更会影响你的心智,令你走火入魔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两点你若不答应,我便将你送入大长老君子剑何青门下,从此你的事情与我再无干系,你可听明白了么!”

我坚定地答道:“弟子答应师尊,从今以后弟子必不挑战任何一人,必不枉害一条人命。弟子之剑只为侠义而挥!”

师父听完微笑道:“起来吧,我与林啸天有事要办,这几日不在山中,这本是《龟元剑法》你先拿去练吧,待我回来在为你解释其中精要。”师父说罢,从袖口中拿出一本蓝色的剑谱扔到了我的面前,我急忙捡起来收进了怀中。

待我谢过师父后,师父又说道:“自明日起你便留在屋内认真钻研武学,山上诸事交由你大师兄安排处理,直到我回来之前你不许踏出房门一步,更不许你将这本武学秘籍给别人偷看,尤其是南宫婉儿,如若有违待为师回来定不饶你!”说罢,不等我回话,只见师父一转身整个人便消失无踪了,只留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暗自窃喜。

师父走后,今日诸多杂务仍要处理,但是我拿到《龟元剑法》后我比平时兴奋许多,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砍的木柴比平时足足多了一半,挑的水也比往日多了,饶是如此仍旧觉得精力充沛无处发泄,于是便将师妹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又将三师兄的臭袜子脏衣服洗了一遍,看到四师兄的剑鞘有些松动了,特地找来钉子木楔加固了一遍,就连十师弟李天一的院子我都扫了一遍,偏就绕过了二师兄,我见他满屋子灰尘,就是不给他清理,谁让他平时总是骗我干这干那的。等我觉得累的时候,天色已晚,我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家去了,一想到明日不需要劳作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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