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开始观察着屋子内部,其实是两个,维特哪懂这些神秘相关的东西。
屋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多,甚至可以说空空如也,房子中唯一算得上家具的大概就是中央的石台,上面用猩红色液体画着诡异的图案,赫尔曼思索了一会并没有见过这种图案。
石台周围放着各种各样的材料,以及遍地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液,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是个屠宰场般的情景。
“在来之前你有什么发现吗?”显然赫尔曼并没有太多的发现,于是开口问维特。
维特这时想起一个重大发现,这家伙是个早就死掉的人才对!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具已经变成两半的尸体,仿佛害怕尸体随时会突然暴起一般。从口袋里拿出那份报纸,日期确确实实是今天,报道人也确实写着:“沃那·帕克”
“老师你看,听他的语气,好像这篇报道的报道者就是他。”维特递过这份报纸给赫尔曼,后者看了一会皱起眉头,他也听说过这个人,当时确实掀起了一阵街头巷尾皆知的小道消息。
“我们回去报告,尤金你在这里驻守现场,之后会派遣调查人员来取证。”赫尔曼当即做下决断。
“没问题。”名叫尤金手握巨斧的男人露出憨厚的笑容答应道。
示意维特跟上后两人一起走出了屋子,看着天上的月亮维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今天差点就交代在这了。
他深呼吸一口敦莱冬天寒冷的空气,发现从周围的建筑来看应该是到了贫民区,混乱不堪的贫民区确实很适合做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但现在而言意味着两个人只能步行回守夜人支部,深夜的贫民区可没办法叫上一辆出租马车,谁知道是赚钱还是被别人赚钱呢?
赫尔曼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维特身上,他这才感觉到凉意,自己的上衣早就被那人划破了,只不过很奇怪现在才感觉到寒冷。
两个人快步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当然是因为赫尔曼配合着维特的步伐才显得两个人差不多快,不然维特早就跟不上了。
深夜,守夜人敦莱南支部,部长办公室,约翰·莱特正听着维特和赫尔曼口头报告着这次的任务,手上拿着那份报纸,时不时对两人的报告提出一些问题,然后点点头示意继续。
“先派遣一只调查小队前往现场,你带队,剩下的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听完报告后,约翰沉思了一会,做出指示,接着对两人说:“明天写一份书面报告给我。”
前面的指示显然是对赫尔曼说的,赫尔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对维特说:“很晚了,先回去睡觉吧,别想太多。”
“喝点酒吗?”维特离开后约翰先开口说。
“不了,等会马上带队出发。”赫尔曼显然是习惯良好的员工。
“他表现得怎么样?”
“起码还活着。”
“那准备仪式材料吧。”听到这句话后赫尔曼再次点头,只不过这次感觉有点沉重。
“去吧,早去早回。”约翰显然看出老朋友心情有点低沉,不再多说。
维特回到屋子后,脱下赫尔曼借给他的大衣,放在椅背上,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入睡。
他睡不着,脑海里满是今天血肉横飞的场景,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只狼人般的怪物,一斧头能把怪物劈成两半的持斧巨汉,在取报纸时不可避免的看见从那半截身体掉出来的一地的内脏,血肉混合在一起掉落在原本就铺满了暗红色的地板上。
这一切都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安逸的世界了。这里的人命确实不太值钱,但以往的历史里好像也有这样的时期,又或者有人的地方都是这样。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旅游到一个不同的地方,但就在这一切发生后,他切实地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一个不同的世界,但又很相似,也有好人坏人,只不过人命变得不太值钱,但好像历史上也有这样的进程,有人的地方大概都是差不多的。
以往在尼科尔手下经常挨打,但也只是挨打,没有那种切实的,自己的生命在下一秒就会被终结的恐惧,一直以来积攒在内心他自己都不得知的情绪一下子在内心爆发开来,虽然当下没有吓得说不出话,腿软脚抖,还能跟尤金吹嘘上几句,直到现在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切回归平静,安静的深夜里,恐惧、茫然、后怕等情绪充斥在他的内心,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再晚来一点我就要死了。没有加入守夜人我就要死了。尤金打不过那个怪物我就要死了。连一个月的训练成果都用不到我就要死了。这些恐惧激发的想法仿佛在他耳边一直念叨着。
维特侧过身子面对着墙壁,蜷缩成一团,紧紧地裹着被子。好像这样才能带来一点安全感,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像是脱离了世界,自己又确实的在这里。
在他处于恍惚时,连房门被悄然打开都没注意到,来人脚步很轻,走到他的床边,慢慢地蹲了下来。
看着维特颤抖的躯体,来人轻柔地伸手抚摸着维特的头发:“没关系的。”
维特先是被惊吓到了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后听出了说话的人是玛莎,那个经常在训练完的夜晚来找他表现地像一个不太成熟的姐姐模样的人。
他并没有回头,现在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虽然没有眼泪鼻涕横飞,但一定很难看,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个模样,特别是身边的人。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没关系的。”玛莎只是好像平常一样,抚摸着维特的头发,像是他刚洗完澡懒得擦干头发时那样,轻柔地擦拭着,嘴里一直反复的说着差不多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放松下来了还是确实困了,玛莎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但少年的身躯依然还是蜷缩着,没有舒展开来的意思。
“没关系的。”她又念了一遍,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就像她静悄悄地进来时那样,只是那个无法入眠的少年已经睡着了。
当她走出房门时看见通知她来看一眼的温和先生,赫尔曼还是一如既往用温和的声音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睡着了。”玛莎回答。
赫尔曼越过玛莎看了一眼房间里蜷缩的少年,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