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收起那些多余的想法，他刚从约翰的办公室出来，今晚，举行晋升仪式。
这是他第二次到支部地下二层，和一年多前比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空旷，地上已经画好了晋升仪式法阵。
有一点奇怪的是，约翰和赫尔曼神情都有些肃穆，一向欢乐的部长也没有说些俏皮话。
感受到严肃氛围的他硬着头皮站在法阵中，两人的态度让维特感觉到压力。
“这次不用祭品吗？”他念头一闪拿出通神具站在仪式阵中。
这是赫尔曼告诉他的，成为执剑者后，所有仪式都需要通过通神具沟通神明，向同一位神明祈祷的情况下，这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两位大佬告诉他这次不需要祭品，然后走到稍远处聊着什么，维特闲着开始发散思绪。
他并不知道自己成为执剑者仪式上究竟是向哪位神明献上祭品，地上的仪式阵他看着有些眼熟，想必是同一位。
既然老师没有告诉他，他就不去问了，问也问不出什么，也许等到合适的时机老师就会告诉自己。
他决定了自己的道路，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向老师询问了一些关于权能路线的事，守夜人里固然是有相对强大的路线，初步了解后他也不清楚适合自己吗，他犯选择恐惧症了，或者说他就是随波逐流的人。
在以前，他也没有做过左右人生的重要决定，小学读完上中学，中学过后就是高中、大学，连志愿都是根据分数家里人给他挑了个离家近的。再过几个月毕业的话也许他能选择一份工作，但多半可能是家里人给他找一份稳定能赚些小钱的。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次也一样，到了该晋升的程度，于是他来进行仪式了，但在选择路线这件事上，就很茫然了。
强力的路线当然好，但神明给吗？给了能掌握吗？脑海里的想法很多，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随波逐流。
简而言之就是：“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权能，神大人您看着给呗。”
也不知道神明感受到他的想法会不会给个垃圾权能。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两位已经说完悄悄话，走到仪式阵前方。
三人没有任何话语，默认一切准备就绪，约翰和赫尔曼同时拿出通神具插入仪式阵内。
这次的晋升仪式居然由两个人担当引路人，维特事先并不知情，而仪式阵已经开始运作了。
“如果感觉不对就用好事者报纸当祭品。”赫尔曼开口提醒。
还没等维特思考老师的意思，他已经无法说话了。
如同执剑者仪式时一样，他再次感受到被水包围，这次那些“水”的质量仿佛更高了，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被压得直直跪倒在地。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在他眼前，担当引路人的两位也紧闭双眼。
有什么他们不能看见的东西出现了，哪怕不打开灵视也能感知到，仿若神明降临在此地。
维特感觉到覆盖在身上的水愈发沉重，他咬紧牙关发出嘎吱的磨牙声，身形摇晃，似乎下一秒连跪倒的姿势也无法维持。
他紧紧握着插入地面的通神具长剑，这些沉重的水在改进他的体质，不仅如此，也是神明的考验，坚持住不趴在地上，才能获得权能。
是的，晋升仪式并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如果不能撑住这份压力，就算完成仪式，也无法获得权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水仿佛褪去般，他不再感受到压力，身体轻松了许多，那么神明会给予他什么权能呢？
下一秒，他的意识恍惚，灵魂被抽走般，浑身轻飘飘的，两位引路人感受到那位不可直视的存在像是消失了，睁开眼睛，惊讶发现，跪在地上的少年像是睡着了一样，紧闭双眼，呼吸均匀。
事实上维特确实感觉自己是睡着了在做梦，因为他眼前出现了梦中的小庄园，浓雾包围着古老的小屋，花园里绿植盖上一层灰白又不像枯萎了，以及楼梯前有道身影站在一小片空地上。
他有些惊讶，因为这次他并不是以上帝视角存在，而是切实的站在庄园内，而且能控制自己，不像以前稍有动作梦境就破裂。
那道人影离他并不远，他抬起脚向人影走去。
看清楚了，那道人影脸上波澜不惊，双眼没有任何情感，却又不令人生厌，就那样看着他。
他看着对方的脸，像是雕刻出来般完美无瑕，却又称不上绝美，偏偏看着让人觉得心平气和，一头白发整齐地垂落在两侧。
再看一眼，显然是个女性人偶，穿着一身黑色像是哥特风格的长裙，浑身上下除了脸包裹得严严实实。
随即他注意到对方另外一个裸露在外的地方，双手。那是一双洁白如玉的双手，如果忽略一点确实是一双完美的青葱。
就是那双手关节处一颗颗的球体，这居然是一具人偶。
他感觉有点怪异，虽然还年少未经世事，也不至于到用人偶聊以**的程度吧？
他凑前一些打算仔细观察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人偶。
“欢迎回来，善良的猎人。你在期待着什么？”当他凑近后人偶开口说话了，嗓音温柔如同早晨的一缕阳光。
在他打算开口回答时，冥冥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他，下意识般打开了灵视。
他感受到头疼欲裂，像是被针扎了般，理智也快速消失，满嘴粗言秽语，疯了似的紧紧抱着自己，双手指甲都插到肉里都浑然不觉。
看见了，他以灵视视角看见了什么，他那不足以能观看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灵视反噬了他。
好在还能保持住一丝理性，让他还有意识关闭灵视，关上灵视后那份疯狂渐渐退却，冷静下来后他仍心有余悸。
他看见了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不同于面前人偶般那种不令人生厌，而是恐惧，那双眼睛盯着他却又不是在看他，就像看着一件物品般漠不关心。
维特觉得如果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那一下秒他就会粉身碎骨，被那种存在惦记上，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瘫软地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偶，那双眼睛的材质很特别，像是真正的眼球，制作者手艺简直巧夺天工，那双看似没有感情的瞳孔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上去却偏偏是毫无感情。
但不管这么说都比刚才灵视里所看见的那双眼睛好得多，他苦笑起来。
当他打算站起身来，就感觉到梦境要结束了，像是知道他即将离开了，人偶缓缓开口：
“再会，善良的猎人。愿你在苏醒的世界里找到自己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