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睁眼之时,展现在张子文面前的已不再是“现实世界”,这里无天无地,无星无尘。有的仅仅是光与暗糅杂,宇与宙混同。
“给了你这么长时间,现在应该准备好了吧?”不见其人,只听其声。张子文环顾了四周,闷声问道:“没问题,但在开始之前,我想问你几件事,可否?”
就在这时,混沌中央似乎发生了扭曲,一个人影须臾之间从中显现,出现在张子文的面前。
“如果是想问时空是否相对的问题,这个可能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你之所以现在才看见我,那是因为只有夜晚时分才会启动‘轮回历练’,至于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还是在于其间的时间进程。”黑衣人淡淡地说道,墨镜之中闪耀着光芒。
“也就是说:‘历练开始是不受时空影响的,只有结束之时才会因为历练之中的某种因素产生一些客观影响……比如……久睡不起?’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不是说每经历一次历练重生都会获得其有利性质,那这种有利性质可以伴随下一次历练被使用吗?’最后一个问题,历练会结束吗?”张子文也不清楚他哪来这么多气力,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呵呵,无可奉告!”黑衣人冷冷的怪笑一声,应声回了一句,进而又瞥了他一眼,紧接着道:“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问了这么多,还不如自己去体验一番。”
就在张子文还想问他之时,混沌空间似乎崩塌了一般,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胀。不一会儿,便两眼一黑,什么事也不清楚了。
……
天空灰蒙蒙一片,彤云密布。从下俯视,青山黛影,树木油油。
“看样子是快下雨了……”一位手持拐杖的老者望着已然呈墨绿色的天空,神情严肃的自言自语道。
“爷爷,你在看什么呢?”一位垂髫相仿的男孩从屋里踽踽而来,奶声奶气地问道。
“嘿嘿,原来是晟儿啊,爷爷年纪大了,就是喜欢一个人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看着旁边这位乖巧可爱的孙子,老者顿时舒展了笑容,之前的所有忧虑顿时一扫而空,眼神之中尽显喜爱之情。
“爷爷,快要下雨了,咱们进屋去吧。”男孩用他稚嫩的右手抚摸着老者干瘪而满是皱纹的左手,五指微微一合,像是在拉着老者跟他进屋。
“晟儿,你先进去吧,爷爷好久没听过雨声了……”老者微笑着看向男孩,把拐杖伸到屋里,想让他轻扶着蹒跚至屋内。
“听雨?好像很有意思,我想留在这和爷爷一起听,好不好?”灵动的眼睛内不带一丝浊气,天真烂漫的口吻让人顿生好感。
“嘿嘿,好,晟儿坐这,爷爷坐这,这样就不会淋到雨了……”老者满脸皱纹就此黯淡,笑容可掬,亲昵可喜。
顷刻之间,淅淅沥沥,周围的房屋渐渐模糊不清,雨点倾盆而下,坠落在屋檐层层叠叠的黑瓦片上。声音的频率逐渐升高,逗留耳畔,婉转指间。
就在这时,一条弯弯曲曲大小不一的光条劈在了远处墨绿色的彤云之中,老人立即用双手轻轻捂住自己身旁那个孩子的耳郭。顷刻之间,一声闷雷戛然而至,仿佛是要撕碎碧落,直通黄泉。
望着闪电交织雷声响彻的天空,老者似乎丝毫不惧。此刻的景象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像是在上映一部绚丽夺目的科幻片,让人注目不忘……深邃云翳,鬓发斑白。
“老村长,不好了!刚才一道闪电把村口那棵神树给劈裂了……您德高望重,一定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一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匆匆忙忙的跑到老者家门口,急迫且带哭腔的说道。
“什么!”老者听到这句话也是吃了一惊,但不一会儿,原本震惊严肃的神情突然变成了忧愁无奈,只听他叹道:“或许……这是命吧……走,我先跟你去看看吧……雨停了之后,召集所有村民去祠堂里开个会吧……”
“晟儿,你先进去吧,爷爷还有事,晚点回来……”老者搀扶着旁边的孩子进了屋,就随便找了些雨具披在身上,伙同男子一起赶往村口。
“老村长,您只留这个孩子一人在家,这样不妥吧……”在路上,男子扶着老者不解问道。
“唉……我也没办法啊……自从他父亲去世后,母亲就跑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这个孩子了……”老者满脸无奈的回答道,眼角留下一道浅浅的无色痕迹,已经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泪水。
……
这是南疆地区某个小村落,这里的人家几乎一生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出生地——从村子里面孕妇开始分娩,再到家人去请产婆;从已到婚配年纪的青年男女,再到家人去请媒婆;从已是暮年古稀待羽化的老人;再到家人去请祭司仵作,摆宴祠堂,全村人送其最后一程。
所谓神树,是指某些已存活几百上千年的古樟树。此等寿命,近乎为妖。为此还有一个传说:
传清朝末年崇义县龙勾乡合坪村住着一对小夫妻,男的叫谢宪桂,女的叫赖氏,他们住的是茅草房,穿的是破烂衣裳,但却心地善良、相亲相爱,日子也算过得甜美。一个秋天的傍晚,收工回家的夫妻俩突然发现天上飞落一白色东西,落在自家门前,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对白仙鹤正在扑闪扑闪,似乎受了伤的样子,并发出痛苦的叫声,夫妇俩看了看,动了恻隐之心,把它们抱回了家,紧接着熬药的熬药,喂水的喂水,经过他们的细心照料,不到半个月,那对仙鹤的伤就痊愈了。众人见了,都劝他们把仙鹤卖了,这样就可以换回一大笔钱,夫妇俩摇了摇头说:“仙鹤是天上的神物,只能在空中飞翔,如果卖了,会遭天打五雷轰的。”说罢,夫妇俩各捧着一只仙鹤,在门前古樟树下放飞了。没想到的是,仙鹤飞到半空却突然回过头来,向夫妇俩连叫三声,以示道别,然后,就箭一般地向东飞去了。
过了几天,在放飞仙鹤的地方,竟然奇迹般地长出了两株香樟,天气虽旱,但香樟却长得青翠欲滴、生机勃勃,夫妻俩喜出望外,每天给它浇水、施肥。几十年过去了,昔日的年少夫妻转眼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仙翁”,香樟此时也长成了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至此,老人的家境不仅变得殷实,富足了,而且子孙满堂。临终时96岁的谢宪桂老人望着跪在病榻前的子孙,深情地说:“我这一生对你们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以后要照看好门前的那两株香樟。”
……
“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历练轮回’?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张子文如释重负,在他看来:好在自己并无大碍,能够循规蹈矩的完成任务就行了。
是的,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准确的说:他现在是一棵树,一棵新出嫩芽的小树苗。
“刚才那一声巨响真TM刺激,可要不是旁边有棵大樟……估计遭殃的可是我……”他悻悻而道,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它)的听觉似乎出现了幻听,一阵洪亮深沉而又颓废的话语传入神经:“可能……这是命吧……你没事吧……”
张子文顿时愣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间各种声音接踵而来,充斥着他的神经……
“这小家伙是不是吓傻了……”
“多亏樟老前辈替它挡了一下,不然……”
“呃……没看见它是樟老前辈的子孙吗?我们的最终目的还不是留下后代,让它们四处生根发芽。”
……
这时张子文才想起到黑衣人的话:轮回之中获得轮回本体的所有能力,失去原本的思维表达能力,(语言,文字)但其它能力好像还能保留。(植物是没有视觉的,只有趋光性与抑光性,但可以通过光敏素察觉周围植物及其颜色。而这里所说的“植物语言”只是本人臆想的,各位不必在意。当然,如果有什么好建议,可以书评,我会加以改进,谢谢。)
“这下热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