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个胡同阴森森的。
要回家就必须得经过这条胡同。
每当要进这条胡同的时候,我总能感觉这条胡同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这条胡同真是太黑了。
也奇怪了。
胡同边上的房子里应该有人住啊,可是为什么没一家是亮着灯的呢。
一点亮光都没有,黑得都看不到地面了...
如果跑过去,肯定会摔倒...
我背着书包,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胡同。
可又不能因为太黑,去走其他路...
我咽了一口唾沫...我不害怕,不害怕,又没有东西会从地下伸出来突然抓住你...窗户里也没有无数双一直盯着你看的眼睛...我也不会永远都走不出这胡同。
所以,每次进胡同时,我就会唱一首我喜欢的歌曲。
“风吹来的地方,”
就这样我慢慢唱着歌,
“向那里前进,”
一步步走进胡同。
“在如同那发丝,”
只要走到胡同尽头,
啪嗒、啪嗒...
“一样垂直的树下,”
就会有亮光了。
“行驶着一列火车,我
坐在车里给你写信
梦里见过的那条路
我就站在那里
......”
“呜呼”我舒了口气,“到头了。”
走胡同的时候唱完这首歌就可以走出来了。胡同的长度,正好是歌的长度。
黑暗的胡同尽头是无比的光亮。是那家照明店。
忽然有一天,巷子边上的房间有了灯光。看见灯光后,我的心里也安稳了一些。
“谁家搬过来了?”我暗暗欣喜。
阴森恐怖的胡同也因为那亮光而显得更有生气。
于是,第一次,我踏进胡同后没有唱歌,也可能是发现有人后有点害羞吧。
呆呆地看着铁窗中的亮光,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那亮光是如此温暖——我的心也越发安稳。
而这时,“啪嗒”一声,灯熄灭了。
我的心一沉。
黑暗重新笼罩了胡同,我甩开膀子猛跑,我不知道此刻自己为什么竟如此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慌。
对了!在黑暗消失的那一刹那,我似乎看到那窗口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
等我跑出胡同后,这才放下心来。回望着漆黑的胡同,我控制住跑步的心跳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引来黑暗中的怪物。
但观察良久,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摇了摇脑袋,将幻想的怪物使劲晃出脑袋。自己吓自己?这可不行,小伙伴要是知道会嘲笑我的。
于是第二天晚上,我又重新来到胡同口。
果然,胡同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昨天的亮光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我还是继续唱歌吧,和以前一样......”我给自己打了打气,踏入胡同。
风吹来的地方
向那里前进
在如同她
发丝一样
垂直的树下
行驶着一列火车
我坐在
车里给你写信
梦里见过的那条路
我就站在那里
啪...嗒...!!!
“梦里见过的那条路
我就站在那里。”
啪...嗒...!!!
“梦里见过的那条路
我就站在那里。”
......
“呃...”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
我走慢了吗...为什么歌唱完了,我还在胡同中间?
这时我看见有昨天那家的灯亮了。看着亮光,我恢复了些底气。就算是一点点的光源,也能把胡同照亮,是吧?
我停止了歌声,跑向那道光源。
到底是谁搬来这里呢?能不能叫他们打声招呼?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全是杂念。
难道是因为周围太黑了吗,这里的光亮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亮。
我到达窗户下面后,不由得望向那道窗户……
转天,深夜。
一群学生站在胡同前。
“贤珠,你要走这条路吗?”
“嗯,我今天回来得太晚了。只要穿过这胡同就能很快到家了。怎么,不能走这条路吗?”
“不是,这条胡同很恐怖...”
“什么意思?”
“听说有鬼出没...”“没错!”“我也听说了。”
“听说,有人在这里唱整宿的歌呢...”
风吹来的地方
...
梦里见过的那条路
我就站在那里
我就站在那里
我就站在那里
这首歌我唱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看不到胡同的尽头。
谁来,救我?
......
和贤珠等人分开后,晓晓悄悄放下了背上的书包。
晓晓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爱笑,和朋友们相处的也很好,在学校中就是标准的好学生。
但她有一个秘密。
环顾一圈后,确定四周无人,晓晓从书包中摸索着。
借着路灯的光可以看到,这是一封信,信的正中画着一颗粉红色的爱心,然后被一支箭穿过。
晓晓的脸一红。
她慢慢地拆开信封,犹如即将面对稀世之宝般,小心翼翼地取出信纸。
那是一个男孩子塞给他的。嗯,隔壁班级的阳阳。
只是最近几天都不见他来上学,问他,他说有事来不了,这让晓晓有些不开心。
晓晓这两天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了。不是困意,而是愈发疲惫,没有盼头,坚持不住的那种感觉。
她把自身情况告诉给阳阳,阳阳认真听完后,沉默了好久。
看着阳阳惨白的脸色,有那么一会,晓晓心里泛起了害怕。
“那以后你觉得自己好累,就看一下我写给你的......信。”阳阳是个温暖的男孩,他笑着摸了摸晓晓的头,打散了晓晓的情绪,然后柔声说道,“我等你。”
回想起下午和阳阳碰面发生的事,晓晓满脸通红。
“好期待阳阳给我的信...不知道他那个榆木脑袋会想些什么东西。”晓晓开始仔细阅读那封“稀世之宝”。
“是一颗火星
初秋、沾着落日前的火热
恣意妄为的风肆意鼓动着
将升腾的渴望带给草原
是一缕烟起
饮水的鹿群齐齐抬头
斑马不安踏着蹄子
长颈鹿探出脖子似在观望
在日落与草原的交界里
一团炽热悄悄燃起
是无数的忐忑在胡乱地窜
是一个无心的纵火者
她经过、然后
半个天边映出红艳的霞光
是一个无心的纵火犯
她从我心中经过、然后
把火点燃”
“啊啊啊讨厌死了。”回想起和阳阳春雨中打伞回家,夏日于蝉鸣声探讨练习题,秋天在落叶满地的校园漫步,冬天课间操锻炼时的偷偷对视......晓晓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精神倍加。
于是,剩下的路上,晓晓甩着个书包,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晓晓没发现,在她将信小心翼翼放入书包后,信封表面的“爱心”图案,缓缓延伸出一道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