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火冲天
王家镇上,那座最豪华的宅院,冒起了冲天大火。
通红的火光照得村里简直如同白昼,赤色的炎柱即便是离村子三里以上的小鱼等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咱们的行李,好像还落在厢房里头吧?”
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老道的话语微微有些颤抖:“老道的家当……盘缠……还有干粮啊!”
“没了,都没了!”
白狐不屑地哼了一声,它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大小:“瞧你那点出息。”
老道咬紧牙关,不顾身上还带着伤,便往镇上走:“不行,咱们得去救火!”
“救个屁!”白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你难道不知道那火十有八九是镇上人放的?那帮杀才肯定造了不少孽,才落得个天怒人怨的下场,宅院里的东西恐怕早就被洗劫干净了。”
“你就是把火给灭了,行李十有八九也找不回来,还不如直接去镇民家里要。”
理是这么个理,老道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实在不甘此次带出来的法器都落在别人的手里。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在外行人手中也没有什么用处,也不会造成啥危险……但却是几十年来一点一点攒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刚刚出来的急,只随身带了些重要的物事,现在却已变成了自己等人的全部家当。
好在这里离山门不远,师徒几人也不用挨饿,咬紧牙关撑个几天也就回去了。
想到这里,老道不由得怒从心起,狠狠地剜了站在边上的飞僵一眼:“都怪你!”
那飞僵脸色苍白,耷拉着脸,看上去不像是凶神恶煞的鬼怪,倒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俗话说得好,要想翘,一身孝,浑身白衣的她看上去倒颇有几分姿色。
那飞僵不敢说话,目光躲躲闪闪的,手脚皆被一段乌黑的头发捆在一起,只剩下的半边翅膀也缩回了体内,露出好大一块雪白的皮肉。
“不准看!”那白狐突然炸毛了:“你这老牛鼻子臭不要脸!”
“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啊!”老道实在没有心思再和白狐斗嘴,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够他受的了,苦着脸道:“我不看,不看还不成吗?“
而小鱼则神神在在地站在一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飞僵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他几眼,而后浑身发抖,显然是怕极了他。
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自己当真要被那见了鬼的长发给撕碎了。
那到底是什么术法,邪门外道得紧,哪有半点道门真传的影子!
“要我说,我们干脆也别回镇上了,趁早把这小娘皮压回山上,随便找个地埋了!”白狐瞟了飞僵一眼,有些恶毒地道:“不然,万一她又跑了怎么办?”
飞僵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不跑了,再也不跑了,真不敢跑了。”
白狐出了一口恶气,趾高气扬地走到小鱼身边,纵身便往他的肩头上跳。
以白狐的修为,照理来说现在只是刚刚炼气、算半只脚踏入修道门槛的小鱼是绝对躲不过它这一扑的,可小鱼偏偏就是歪了一下,就令白狐扑了个空。
白狐一头栽到地上,啃了一嘴的泥,随即大怒:“好啊,有本事了嫌弃我是吧?你们爷俩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不是……”小鱼摇摇头,解释道:“不嫌弃……”
随即,他从地上抓起一只虫子:“你看。”
那虫子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但在小鱼的手中却迅速风干继沙化。
“这?”
白狐傻眼了。
小鱼目前尚不能完全控制宙光道果,导致仍有一丝力量不受控制地往外泄露。
如果白狐刚刚扑到他的身上,若是一个不好,恐怕便会折去几十年的阳寿。
狐狸这才明白,小鱼不是嫌弃她,而是怕自己害了她。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白狐见小鱼这么为自己着想,忍不住又嘚瑟了起来:
“还是孩子知道疼老娘,瞧这个老不死的守财奴,就知道惦记他那不值钱的家当!”
老道无奈,只得依白狐所言,两人一狐一尸,就在月光下走起了夜路。
老道与白狐在前,小鱼在后,中间夹着那头束手就擒的飞僵。
那飞僵双脚被自己的黑发绑在一起,走起路来一蹦一蹦得很是别扭,赶路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跳起来还没我们走得快,白瞎了你僵尸的名头!”
白狐不耐烦了,转过头对着飞僵龇牙道:“再这样磨洋工,仔细你的皮!”
飞僵吓了一跳,俏脸一阵哆嗦,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小鱼一眼:“真不是,我的四肢百年前便软了,再早些年蹦跳的时候还没有灵智,如今确实不知道该怎么个跳法。”
“要不,你就给我把脚解开吧,小老爷?”
飞僵发起嗲来,声音倒是娇滴滴的,若是寻常汉子听见只怕浑身都是酥的。
只可惜,她这媚眼是抛给瞎子看的。
在小鱼眼里,这就是一块死而不腐反倒生变的死肉,由不详与诡异堆积而成的恶心物事,在那矫揉做作只会让他犯恶心。
这个不要面皮的,以将近道士结丹的修为,在一个炼气的家伙面前撒娇,倒真算得上拿得起放得下,哪里还有先前自称“尸解仙”的半点傲气?
小鱼虽说如今只有炼气修为,但原因却不是他只有这点能耐,而是他只想有炼气级别的修为。
为了控制住这头飞僵,他不得已需要动用法力,而这个念头只是这么一转,体内沉积已久的真炁便自动运转周天,突破至炼气的层次,汇聚于气海之中。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凭借烛龙尊者的道果跃升到接近仙尊的层次。
但道行越高,道果之中的恐怖对他影响便越大,围绕着他的种种不详也就会越发诡异。
要不是有那块寄托剑意的破布,搞不好小鱼在刚刚制住飞僵之时便会内心失守,在那低语之中失去自我,被那污染了道果的恐怖意志俘虏。
为今之计,只有倚仗那块破布与其抗衡。
想到这里,小鱼抬脚便踢了飞僵一脚,正中她挺翘的臀部。
飞僵闷哼一声,感到自己积蓄的精气在这一脚下又流失了些许,再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赶路。
白狐嘲笑道:“活该,叫你这小狐媚子发浪。”
飞僵嘟着嘴,心里默默地回了她一句:你才是正儿八经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