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梦离嘲讽的看了一眼那个术师,才走回了自己的席位。
“你真要与他赌?”裴玉尘见她自信的样子问道。
南梦离脸色酡红:“不然呢,你当我在下面唱戏啊?说你窝囊你还真是窝囊,都不帮我说话。”
“怪我。”裴玉尘不爱饮酒,品着香茗。
有好一会儿没听见南梦离的声音了,裴玉尘侧头一看,好家伙,她不知什么时候撑着手睡着了。
南梦离在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太子妃可还记得昨日之事?”裴玉尘幽幽的开口。
南梦离有些晕,撇开床上的帘子,才确定的确是裴玉尘在说话。
“你是说赌约?我当然记得,我又不傻。”南梦离没起来,又躺回了床上。
裴玉尘青衣素袍,头戴木簪,也是少有的打扮。
“你怎么知道有异象啊?”裴玉尘揭开一面的帘子问。
南梦离躺着,实在不想说话,裴玉尘便又问了一次。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南梦离嘟囔着说。
昨日宴会上,她是那样的自信,连裴玉尘都以为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那你为何与他赌?”裴玉尘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太子妃了,哪怕是刚刚嫁过来时,她也只是跋扈,从未如此荒唐。
南梦离撑了起来:“那种时候,我要是不那样说,我就输了。再说,你一个当太子的,也不帮我。”
“所以是怪我?”裴玉尘不解的问。
“对啊,你要是帮我,那破老头怎么敢和我吵架。在后院也是,那些夫人也说我。”南梦离委屈的说,像在外面被别的小孩欺负了,回到家才敢哭的小姑娘。
“梦离,现在已经不是吵架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京都上下皆知这个赌约,多少人盯着你呢,还好父皇那里只当是醉话。”裴玉尘语气软了下来。
天朝有占卜传统,可当今皇上却是不信这一套的,钦天监到了皇帝这里只是个流程罢了。有野史记载,皇帝年幼时即被钦天监算出命格破势,做不了大事,即便是做了皇帝也是不稳当的。
可如今天朝治理有方,政通人和,当初那卦象算是不攻而破了。皇帝年少时,没少被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捆住,继任后也就不重视了,要不是祖宗传统,早也废了也不是不可能。
“啊,这么严重啊,”南梦离扑朔着大眼睛,“要不我玩儿赖吧,反正当面的时候我没输,过后玩赖应该不会被人知道了吧。”
“你还是早点起来抄抄佛经,看看佛祖保不保佑你吧。”裴玉尘退开床边。
南梦离伸出一个脑袋来:“管用吗?我们那里是拜天神的。”
“这儿可不归天神管。”裴玉尘说着就开始往外走。
“你干嘛去?”
“给你找点活路走。”
南梦离裹着被子笑了,这个太子还算是有点用处。
“娘娘,奴婢帮您梳洗。”太子刚走,青莲就进来了。
“青莲,你等下帮我准备纸、笔。”南梦离目光落在那日出府买的一对小人上。
青莲愣了愣:“娘娘当真要抄写佛经?”
“谁说的?我是要给巴图尔写信,你看那个小人,和他真是像极了。”南梦离看着就满心欢喜,哥也一定会喜欢。
“是。”青莲知道南疆的事,看着南梦离,有些伤感。
“你怎么不高兴啊?我和你说,我大哥是最疼我的,从前他总给我买好多稀奇的小玩意,这样的小人儿他肯定没见过。”
“娘娘与兄长的情谊实在让人羡慕啊。”青莲说。
“那当然了,他对我很好的,不管我闯了多大的祸,他都会帮我搞定的,我都习惯了。哎,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娶妻了呀,自打我醒来,我就没收到过南疆来的信,”南梦离垂着眼,任由青莲把弄着她的头发。
“该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
青莲笑笑,说:“娘娘多虑了,亲人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
南梦离眼里又聚满了光,没错,亲人是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记得自己的亲人呢?那也太可怜了吧。
周武说太子府的信件不能随意流出的,要交给陆林,这倒也是,万一有人拿了什么消息传递出去,那可太不好了。
两日过去,一切正常,甚至都没有哪家的狗咬了人这样的事,看来只能玩儿赖了,南梦离想着,反正是太子妃,和大臣有赌约本就是降低身份,与那老头辩解都是抬举。
这样位置的人,赏也是赏,罚也是赏。
南梦离倒也安分,甚至都没出昱辰宫,裴玉尘也只来了几次,想必在为她那个荒唐的赌约料理后事。
“青莲,你看那燕子,太蠢了,怎么老往墙上撞?”南梦离坐在窗台下面,看那只‘傻燕子’。
青莲也笑,这几日的相处,她大抵知道了这位太子妃的性子——长得漂漂亮亮的臭屁公主,只要顺着她说,就不会不如她意。就算有时候有的事不能向她妥协,顶了天也就一盘雪花酥就能搞定。
“又有一只,哈哈哈哈,你快看。”南梦离拉着青莲。
外面果真有两只燕子在撞墙。
“许是天气太热,它们热昏了头。”
南梦离点点头:“别说它们了,我都快热晕了。”
其实南疆的夏天也热,不过夜里就冷的让人发抖,要是不盖被子大概会冻死在夜里。即便如此南疆还是那么的迷人,沙漠、戈壁、荒原、湖泊,人们所痴迷的一切这里都有。
相比于热情奔放的北疆,南疆的美是内敛含蓄的,它的美不在于沿路有多少绮丽的风景,而在于令人心神向往的迷人故事。
“娘娘在想什么?”青莲出声打断了南梦离的回忆。
南梦离站起来,摸了一把青莲的脸:“我在想要是你去了南疆,我该把你许给谁呢?”
“娘娘~”青莲红了脸,害羞的低下头。
“你害羞啦,我的小侍女害羞啦!”南梦离凑近了挠她痒痒。
屋内的少女玩闹着,屋外周武秉剑站着,又来了几只分不清方向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