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俩年前便进境天秀。但这逸云宫实在不是练功的佳处,做一国之君尚且不如韩铭自由,一年到头也难见到您老人家。没有您老人家的指导,我何时才能更上一层楼。”元靖盯着已入定的祝星原抱怨道。
“小子,老夫当年从天秀进境天选用了足足七年,又苦修三十年才进境天命。区区两年而已,心急什么。”
祝星原吁出一口真气,望着燕帝,面露嘲讽道:“前年见你时便是天秀初成,两年来竟无丝毫长进。军政大事自有太后主张,你不过日日准奏而已,平时里偷懒,现在抱怨功法停滞?”
燕帝一时语塞,但祝星原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哼,天幸只有三垣星官,若是四象星官。老夫非打断你狗腿不可。不过以你的功力,怕是再过五年也难做星官。老夫所授血燃心法,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轻用。当年你父皇便是妄用心法,铸成大错。敌我偕亡乃下下之策。修得此身似道身,道成金身万夫敌,才是我火麟宫的风骨!’
元靖面露惭色,血燃功可自损血气以伤强敌,燕帝自忖即便遇上天选高手也可一战。天命七绝各个都是武痴,又有谁会来打一个深宫帝王的主意。所以素来自得意满,练起功来懒散得紧。
武学一道,道无止境。寻常武者所习不过拳脚兵器的筋骨功夫。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若能与凡人之躯,与天地相合,便可以成为天武高手。武林中有一段口诀人人皆知,但能领悟其真谛者,十无其一。口诀曰:
定气锁心猿,凝神定意马。
瞑目两缘空,调息六根净。
万物非万物,与我同一气。
气无念不还,念无气不着。
原来万物都乃天地精气所化。人也不例外。人在母胎时,精气初化成人形,可时时与天地互通气息,但是没有意念主宰,所以精气只在体内进出而不能留存。
待到出生后常食五谷,会产生诸多烦恼,便感应不到天地精气。
如能常静心凝神,感应精气的本能便可以慢慢苏醒。此时再由意念引导精气从十二经流通全身,到丹田后汇入识海,便可形成念力。
天下之大,武学一道百家争鸣,许多门派或家族都有独到的功法来驱使这些念力。
“靖儿,你可知天下武者,功法几何?”祝星原手拈黄须,有心考一考可自由出入燕国皇族藏兵阁独阅览诸多武林功法及秘史的燕帝元靖。
“师叔,天下之大,武者数不胜数,侄儿着实不知。”元靖难道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老夫自幼习武如痴,天下武功固然功法繁多,但所练不过奇经八脉。靖儿,你听仔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日后遇敌,即便不敌,也不至败得不明不白。”元靖点头如小鸡啄米。
火神继续说道:“修习任脉者,精气沉浊,可将念力凝成寒性功法,或附着某物之上,以念力操控此物;修习督脉者,精气纯阳无形,念力可凝成火性功法,或通过穴位进入敌人体内直达识海,北溟鬼母摄魂大法便是此类。”
“修习带脉者,可自如操控体内念力运行,将念力集结一处,或放出强风,或形成刀枪不入的念甲,白芷山为带脉之宗。”
“修习冲脉者,血海沸腾,筋骨强健百倍,力大无穷。”
“修习阴阳维脉者,可将自身经脉连接自如,重伤亦可自愈。天选境界的维脉武者,可悬壶济世成为一代名医。”
“至于阴阳跷脉,则是天武必修,道法越是精深,身手也越是矫健。武林中有些门派世家甚至专修跷脉,传闻高手可动如闪电,来去无形。这便是天武八脉,记清楚了吗?”
元靖嬉皮笑脸答道:“侄儿谨记师叔教诲。天下武学流派如此多,其中多半甚至连名字我听未听过,还是我们火贪功最响亮,无人不知。”
“天下流派虽多,火麟宫却是宗门之最。天地精气也各有属性。寻常武者即便是进境天武也不过是乱收一气。天有五气,风暑湿燥寒,火麟宫钟暑气之秀为天下之极!”祝星原傲然道。
“师叔,五气中其他四气呢?”元靖若有所思追问道。
祝星原叹口气,缓缓说道”“火贪风岚玉寒雷隐,六百年家四家天下称雄。嘿嘿,当时可没有如今这许多杂耍一般的功法。”
火神面色愈来愈暗淡:“后来,后来中土便只有我火贪及白芷山风岚。”
“师叔,后来发生了什么?”元靖少年心性,自然读不懂火神的欲言又止,见祝星原只是闭口不答,转而问道:“五气中应该还有一气的,他们也不在了吗?”
祝星原本已神色戚然,听到此话忽然哈哈大笑:“老夫今年六十有七岁,经大小二百四十三战,固然因我天性好强喜斗,但只怕也有这火贪功的功劳。修习功法日久,虽不至改变人之善恶,但心性会随之受有所变化。“
“哼!天之五气,风火雷冰虽习性各不相同,相处也难称得上和睦,但都是正气凛然之辈。那通天地湿气的史氏一族,为人却反复无常,寡恩少义。自称云舒门,为天下苍生效力推三阻四,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我们四家自然不愿与之为伍。况且,史氏一族为人太过圆滑,心性不定,武学上难有大成就。近千未出过一位天命武者,近三百年更是连天选武士也没有出现过。“祝星原鄙夷道。
元靖微微点头,南方云梦泽史氏兄弟他也有所耳闻。以为不过是寻常小派的天武者,从未料到竟同属天之五气。
天下生民万万,天武者不过寥寥数百人。天武可分为四境界:天行天秀天选天命。寻常门派有天行武士已可在武林中拥有姓名,有天秀武者坐镇即可称雄一方。至于天选武者,普天之下不超过七十位,其中的佼佼强悍者可威镇江湖。天命七绝,当世只七位,均乃神明般的存在。
云舒史氏一门江湖上虽无甚威望,只凭绰号史氏双英的史如海,史江河的天秀境界,元靖虽长居深宫也不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