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你不跟我回山吗?”夕阳已落,山林回归一片黑暗,北风呼啸,数只寒鸦呱呱乱叫。篝火的映照下,风雨晴愈发显得明眸如星,玉面吹弹可破。
“师妹,师傅师伯正在闭关,我们不便上山打扰。”韩铭自幼只在中秋节入山,对师傅自然恭敬有加,但终不似风雨晴这般以白芷山为家。
少年韩铭十二年前便没了家,如今城中巨变,只怕以后连个安稳的落脚点都不再有,自是郁气心结,郁郁寡欢,面对小师妹也不愿多出一言。
刷刷的两声破风之音,韩铭面前的篝火被不明物击中,满堆篝火瞬间碎成一地火星。
有敌袭!韩铭挺身而已,挡在风雨晴身前。
“在下白芷山韩铭,不知高人在此,如有冒犯,还请海涵!”韩铭抱拳在胸,向暗器来处微微稽首,暗中将念力聚集在右手食指中指。
“小娃娃,风帝风君不在此地,别把白芷山摆出来吓唬我兄弟俩。”黑暗中走出两名身穿狐裘的中年汉子。
借着月色,念力运至跷脉的韩铭看到二人身材相貌绝似,面色苍白,鹰钩鼻子,几缕短须似老山羊的胡子,卷黄枯发随意地披在肩头。
“不知两位前辈如何称呼,在下及师妹可有得罪之处?”韩铭见二人眼神阴郁凶狠,身形暗器皆不凡,知道一场恶战再所难免,只是小师妹在旁,不到万不得已,不便动手。
‘韩小子,北溟谷的焦成前几日给你的东西交出来,我兄弟俩看在风帝风君的金面上,便放过你俩。’孪生兄弟已一前一后将韩铭及风雨晴堵在山林中。
“北溟恶蛟与在下素未谋面,更没有什么东西交给在下。不知前辈所言何意。”韩铭感到莫名其妙,北溟谷是燕国武林的死敌,恶蛟其人也仅仅只闻其名,这二人言语之间便要杀人越货。
只是货不知为何物,人,却是名满天下的白芷山风少卿和风仙子,要杀却也不易。
两名狐裘汉子同时脚尖点地,一前一后向韩铭和风雨晴飞去,挥拳直冲兄妹面门,上手便要贴身缠打。
韩铭望后便倒,脚根点地,身体前俯后仰,左支右倾,对方雨点般的拳头始终未中一拳。中年汉子越打越快,韩铭感到周围空气渐渐湿热起来,说不出的闷热感。
突然,韩铭耳边传来风雨晴的一声大呼,接着便看到师妹如一朵疾风中的白云飞出去五六米,一口鲜血洒在白如雪的衣裙上。
韩铭运起凌空指,念力射向打中师妹的汉子。
“嘿嘿,战斗中还分神,岂不是找死?!”,与韩铭对招的男子边出口嘲讽边挥出一记重拳,正中韩铭胸堂。
“扶风术?!果然精妙。怪不得人都说风岚功攻如风折木,守似风飞沙。区区一个识海初汇的天行小丫头,施展起来足足让我攻了一十九拳才中。”对阵风雨晴的汉子狞笑着靠近背靠背互为防守的白芷山师兄妹。
韩铭中了一拳顿觉天旋地转血气翻涌,百忙中运起扶风术向后滑行数丈卸去大半拳力。
扶风术是风岚功贴身近斗中的防守术,可在倾倒的瞬间放出反向风保持身体平衡,仿佛微风可扶,故名扶风术。此术不必将念力汇成可远射伤人的强风,能聚念成风即可,所以即便风雨晴只是天行武者,也可施展开来。
“中了凌空指竟然毫发无伤?阁下既是武林高人,又何必与我兄妹为难?”韩铭运了数口真气,才将血气压下。
韩铭自忖除非是天命境界的强者,否则谁又能硬接一记凌空指若无其事呢?
天命七绝中,冥王蒋万圣,鬼母蓝凤仪一个极具雄姿,一个具足媚态,百顷庄主杨莫辞传闻是铁塔般的巨汉,罗甸巫王安允舜纹面讷言。与眼前二人无一处可对得上。
‘师兄,我好冷。。冷。’风雨晴声音颤抖,轻靠韩铭的背部更是抖得厉害。韩铭这才惊觉,自己劲装之内的夹棉已湿透。天干物燥的隆冬季节,久旱不雨的山林中更没有丝毫露水。此时寒风透过湿透的衣衫,简直冷到骨髓。
“云梦泽史氏兄弟。白芷山与你们无怨无仇,何必以死相逼?”从缠斗时令人胸闷的湿热感,到此刻衣衫尽湿。这种以天地湿气为利器的功法,正是荆楚云梦泽的云舒功。
云乃湿气上腾,传闻中能达到天命境界的云舒门人甚至可兴云降雨。但近三百年来,史家只出过一位可出手招雾形成障眼法的天选武者。当今史家人丁不兴,只史如海史江河一对同孪兄弟而已。
“同修五气,你们风家火家好不威风,我们云家坐了数百年冷板凳,也该轮到我家出头了吧。”史如海面色俞加苍白,跟神越发恶毒。
“大哥,既然身份暴露,我们兄弟更不能留下活口!宰了这毛孩子和丫头!”史江河恶狠狠地吼道。
“师妹,你只管用出扶风术自保,瞅准空当便先走,我来拖住他们。”韩铭边说边飞起一脚攻向史如海,同时挥出风元斩攻向史江河。
“一对一你还有些胜算,可惜,还有一个拖油瓶需要保护。你的凌空指和风元斩这种箭式念力招式还是省省吧。除非你是天选强者,不然,我们云舒功施展起来全身念力精气滑如丝,又怎会被你所伤?”史如海边和韩铭拳来掌往,边哈哈狂笑道。
韩铭这才省悟为何刚刚凌空指击中史江河,对方却毫发无伤。
知道对方两位都是天秀武者,韩铭不敢大意。自己已负轻伤,念力运转间渐失灵动。师妹原本功力便相差对方极远,眼下又负伤,亏得扶风术精妙无比,才不至迅速落败。
史氏二兄弟的云舒功以湿气渗入敌方经脉为主要伤敌手段,阴损无比,对战时间越长,己方越危险。
形势越是危急,韩铭越是冷静。
世人皆以为风岚功只宜远攻,贴身缠打便如剑断其刃,枪折其尖。然而白芷山世代不以血统为传承,唯根骨绝加,悟性奇高的习武奇才方可入门。历代风岚传人早已创出贴身短打的风岚功夫,只不过凌空指风元斩声名太大,才不被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