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化六月,齐军到达居水关,西临羽仰视着这个挡住他最后去路的关卡,眸色中有着睥睨天下的张狂。
走到这里,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了!居水关有四面,山势险峻,城墙巍峨,南面有良栈攻破,听说守在那里的是逃兵蓝田,足以击灭!北面是话枚,等待他的是那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女帝宇文鸠,凭话枚的实力,他相信,应该可以。而东面是险峻的山势,打过仗的人都知道攻那里是愚蠢的。而他所在的西面,所遇到的对手……弯起嘴角,他看见城门打开了。
“原来是焓陛下啊……”慵懒妖魅,狭长的眸子看着乘骑而出的东方焓,冷光盈盈,看到那人竟然不穿盔甲就前来迎战,手里只拿了一把不起眼的匕首,这是侮辱?还是挑衅呢?西临羽轻蔑地笑着。
东方焓骑着马一派悠闲,虽然只有他一人,对面是西临羽三千红羽铁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来送死的,可是东方焓显然还要浇上一把火,倾世容颜,尊贵傲然,“齐王愿降,孤可以留你个完尸。”
“哈哈哈哈……”西临羽仰头大笑,张狂一向是他的代名词,没想到今天碰到以下比他还狂的,“就凭你?”停下笑容,狭长的目中,有着嘲讽之意。
“如若再加上我呢?”沉稳低磁的嗓音响起,西临枫从门后踏骑而来,一身铁甲,不疾不徐地踏马而来,如果以前他看西临羽是厌恶的,那么在他杀了陈若凌之后,还有一种情绪,便是仇恨!
“枫儿也来送死呢……呵呵。”他睇着他,笑得妖魅异常。
“谁死还不一定!西临羽。”他看着他,如刃的双眸,没有退却。
“二比一,很不公平。”华袍倾动,骏马在下,一身从容,经过易容,相貌平常,眉宇睥睨天下之势却依旧不减,陆然是也。
西临羽弯起嘴角,看着身边之人道:“阿然,果不负我。”
西临枫皱了皱眉,看着这个笑若彼岸的男子,陆舍仁的儿子,行踪诡异,不在朝堂,西诏政局总是有他模糊的邪影!不在军营,却又是西临羽暗中最重要的谋士!无处不在,又无影可寻!望向东方焓,他记得这个人曾经救过他,他希望他能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东方焓显然没有给他求解的欲望,龙腾旋转,紫光乍现,一下子城上数名士兵手执长弩,朝着下方的骑兵。对于游散的骑兵,没有什么进攻方法比弓弩进攻更好了。
“陛下,开战了。”雾眸微冷,声音宛转悠扬带着肃杀。
号角吹起,擂鼓大作,铁马嘶嗷,铁骑四踏,城内一波波的步兵轻骑,迅速出动,开始了围杀,主将四人也开始打得风云色变,城池遍布逃荒蝼蚁,天际黑鸦结群逃飞。
西临羽的红羽铁骑,左踩右踏,狼牙棒杀人见血封喉,很有威慑,但是面对源源不断从城内涌进来的皇军和明煌大军,几个时辰下来,也有些吃不消的趋势,不断后退。
这时西临羽的左翼猛将率领一万精兵朝这边奔袭而来,左突右冲,因为射箭好手良多,射死不少城墙上放冷箭的敌军,敌军开始有后退趋势。
但是很快,东方焓派出了另一队身穿奇怪铁甲的明煌军,齐军看出该军甲胄看上去甚重,交战似乎很不灵活的样子,没有放在眼里,但片刻不到当那些奇怪的明煌军一个个将那些笨重的甲胄边打边脱,边脱边换武器和盾牌,越换越灵活,布阵越来越玄妙,战斗力越来越强之际,齐军开始被打得后趋。
如此以往,两军前退后进,后进前退,奇招不穷,奇兵不断,饶是从正午打到日暮,依旧没有分出半点胜负。
北面的战况也很是激烈,本来依照话枚同学一贯的打法,是不可能在半天之内,打到现下如此混乱状态的。一般他都会事先做出一些小动作,派一部分兵先试打个几天,派一些暗卫去敌方做几天细作,摸清敌人的底细,衡量自己的力量,做好一切可能出现的状况的完备之策,然后整顿士兵,一股作气杀过去,赢得完全的胜利。
只是很遗憾,他打了几十年的仗,从来没遇到像宇文鸠那么急性子的,他的大军还没有走到北面城下,宇文鸠已经等不及地率领大军,把他一路赶到北墙之下!不打不行了!北面是个围地,后有隙,前有峡,没有任何喘息的停留和后退的路途。
话枚看着那个轻狂的女帝,和他的王一样,一身惹眼的红装,骑着马,神情异常亢奋,满场乱踏,左射右杀,士兵竟然难近她身半毫,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妖媚癫狂的弧度,笑看着一切,一点都不像在打仗!奇怪的什么飞燕阵?巨熊阵?把他搞得焦头烂额!
她的士兵和她却乐此不彼,好似游乐一般,而他的士兵被打得奔走不敢上前!这是战争!为什么那群王八羔子把这里当成耍杂技的地方!太可恶了!
“喂!你是自己把首级割给我,还是让我动手!”宇文鸠挥出银箭,箭头指着前方,看着那个站在中间,看着这一切,似乎……很不满的话枚,笑得魅惑三千,张狂傲然。
话枚站在那里,握紧手中的弯刀,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休得张狂,你不过是个女子!”
他的这句话,引来那个女子凤目微眯,唇角微挑,她看着他迅猛地向她冲来,却并不动作,只是红唇弧度渐冷,手摸到她很少才会用的弓羽,从未有人躲过的,血之殇。
相比西面和北面打得狼烟四起,飞沙走石,尘土纷扬,吼声不绝,南面真的是太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