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颤巍巍的禀告却是救了贝若惜。
文弘远似是猛然惊醒,刷的松开手,满眼震惊的看了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关节泛白的双手,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竟然亲手伤害了他的惜儿!
贝若惜满眼泪光,微微启开樱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这个时候,除了钻心的疼痛外,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些什么!
文弘远心疼又愧疚,急切的握住贝若惜那双柔嫩白皙的纤手,生怕眼前的佳人会突地消失般,神色紧张:“惜儿,对不起,我,我是在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原谅我!”
“我没事了!”贝若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却没能挣开那双有力的大掌。
此刻,她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是调转视线,看向身后那道厚重的金漆大门,无力而又无奈的悠悠提醒道:“文大哥,你还是处理国事要紧!”不管他是如何做上这皇帝宝座的,国家为重,处理正事还是要放头一位的。
文弘远追随她的目光,随即也瞥向那扇紧闭的殿门,眸光闪过一丝冷冽:“让他进来!”
殿门发出一阵厚重而又急切的声响,一名黑衣侍卫慌张的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连跌带爬跪倒在地,好像他该禀报的对象是那冰冷的地面一样,盯着膝下的地砖,头一刻也不敢抬:“禀皇上,蕊皇妃被人劫出天牢了!”
“废物!一群废物!”文弘远冷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满腔的怒火,他狠狠的攥了攥自己的右掌心,下一刻,便见那侍卫口吐鲜血,满脸痛苦的神色,连声哀求道:“恳求皇上饶命,请赐卑职解药!卑职一定极力将蕊皇妃再捉回来!”
文弘远冷哼嗤笑了一声,语调似乎有些缓和,慢悠悠道:“机会只有一次,要珍惜啊!”
那侍卫闻言以为自己性命有救,立刻抬起头来面露欣喜之色,熟知下一刻,他便觉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把亮锃锃的匕首正不偏不倚插在他的心脏位置。
“机会只有一次,我已经给过你,可惜你没有珍惜啊!所以,解药没有,倒是可以赐你匕首一把!”文弘远悠悠的吐着气,无视那侍卫恐慌而又痛苦的神色,只自顾自欣赏起自己修长的手指来。
侍卫无语,只是愕然的瞪着那把匕首随着文弘远双手的摆弄,在他的骨肉之中自动旋转了一阵,然后扑哧一声又飞回文弘远的手中,自己的胸口便露出一个血窟窿来,鲜血如注般从那洞口直射而出。黑衣侍卫张开口,挣扎着要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能发出声音,直挺挺的倒地身亡,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原来,原来文大哥竟用毒药控制这些侍卫,而且,杀人不眨眼!意识到这一点,贝若惜有些目瞪口呆!眼前这样鲜活的一个人如此百般痛苦的倒在血泊中,他这个始作俑者却无动于衷,只是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眯眼等待着地上那活生生的血肉之躯逐渐变成冰冷僵硬的尸体!
文大哥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冷血?!贝若惜心头震惊,有些稳不住脚步,然而,待她回转视线时,却看到了令她更为震惊而恐慌的场景。
文弘远竟然慢条斯理的在****着匕首上残留的鲜血,他那微眯的双眼透着一抹怪异的邪笑,仿佛很是享受这般鲜血淋漓的滋味。
一阵毛骨悚然,贝若惜浑身的毛孔不受控制的都竖了起来,她再也无法面这样的文弘远,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说认识的那个温和的文大哥了,而是一个嗜血凶残冷漠无情的刽子手!
胸口阵阵热浪翻滚,强烈的呕吐欲还有满心的恐慌令她拔腿便逃,这种场面是她所能见的极限,实在是看不下去。
“站住!”身后传来的呵斥,此刻听起来森冷异常,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索命符咒。
虽然脚步已经有些虚浮,可是贝若惜还是努力往大门方向跑去,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她才不过跨出半步而已,整个人便跌入了一堵厚实的肉墙中,她揉着酸痛的鼻子,泪水不禁在眼中打转。
“你要去哪里啊?”头顶上方冷冷的质问声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贝若惜抬头,对上文弘远的眸,心中更是一片冷然绝望,他眸中的柔情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冰川般冻人的寒光,嘴角残留的血渍泛着妖艳的猩红,几丝凌乱的墨黑长发自额间垂下,遮住了他原本俊秀的半张脸,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强大怪异气场,让人倍感窒息,却又无处遁逃!
他直直的盯着贝若惜,一动不动仿佛石像般,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魔鬼!当这两个字蹿入脑海中时,贝若惜已经震惊绝望到无法言语,眼前这个冷冽妖异的人儿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文大哥究竟经历过什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曾经多么温柔体贴的人啊,现下却全然成了嗜血的屠夫。
她该怎么办?若惜心头一阵慌乱如麻,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岂知,她无意识中已经将内心所想脱口说了出来,将文弘远残存的理智一扫而空,激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仇恨!
“魔鬼?!”瞬间,文弘远脸色刷白,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竟然说我是魔鬼!我真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没……没,我……没有!”贝若惜大惊,努力挣扎几下,却只能发出几句支离破碎的咿呀之声。她的脖子被文弘远卡住,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已经没办法正常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