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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海瓦节狂欢

虽然莫佬伍回家乡探亲去了,但翠华楼的生意仍是一如既往地好,廖龙帮衬着打理餐厅以来,招数、点子和花样更多,甚至菜品也更丰富了。得知林靖山要帮纯仔办婚礼,廖龙更是热心快肠,布置场地、制订流程、安排菜单,让人七手八脚就操持妥当了。

那个年代,华人的婚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看上、谈上的,最后也得经过父母或媒人这关。纯仔在塔希提无父无母,要说媒人,那就是辛那了。他心里琢磨,既然办婚礼,最好还是先正式向波利娜认真求个婚,同时再跟辛那打个招呼,因为他俩都成“一担挑”了,这关系可不一般啊!

纯仔把他想与波丽娜成婚的事一说,辛那便连连说:“好啊,好啊!我这小姨子可算有着落了,你这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成家,真是对不住你父母啊!”

纯仔满脸惭愧地说:“是啊,是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再不找老婆过日子的话,那可能真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纯仔向波利娜求婚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悬念,在辛那见证之下,他给波利娜送上了一个自己手编的大花环,还有他亲手采来的一颗珍贵黑珍珠,这让波利娜意外惊喜,感觉受宠若惊。要知道,那些年,塔希提的女孩子们也纷纷以拥有黑珍珠而骄傲,因为当时塔希提黑珍珠在欧美被豪门巨室竞相追捧,用在各国皇宫、贵族们的珠宝首饰上,被人誉为“女王之珠”和“珠中皇后”,名声鼎鼎,显赫异常。传闻其中最著名的一颗被称为“阿佐拉”(Azura),镶嵌在一条名贵项链中央,被俄国皇室当做珠宝中的极品,绝对是物以稀为贵。

纯仔的大喜日子是林靖山选定的,就在塔希提每年举办的狂欢节“海瓦节”(Heivai Festival)上。这个节日由来已久,一开始是当地土著部落为年轻男子成年举办的欢庆活动,每到此时,酋长和族人们会先隆重举办岛上最重要的一项古老仪式——为年轻男孩做“baopi环qie术”,让他们在欢乐的夜晚进入成年世界。同时,族人们会为他们疯狂唱歌、跳舞、美餐,举办运水果、掷标枪、独木舟竞赛等娱乐性赛事,向人们展示健康的体魄与肌肉。

这个盛大的节日一般从6月末开始,持续半个月到一个月。华人男子从来没有割baopi的传统,因为他们崇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不过,能够一起参与土著人的节日,与他们欢歌笑语、共舞共乐,还是这些远在异乡的华人非常享受、感觉有趣的事情。

7月上旬的一个周末,塔希提的气温不过20多度,这时正好是干季,虽有腥湿的海风吹拂,但身上也不会有潮湿、黏糊的感觉。众多华人聚集到翠华楼,一起来参加纯仔和波利娜的婚礼。按家乡老例,大家一般都会送上一些礼金或礼品,比如香草、鲜花、咖啡、水果、床单、枕头、日用品等,也有人送上一个红包以示祝贺,里面是纸币或银元。婚礼现场满当当摆了好几大桌,主席台正中立了一个关公牌位,上方挂了一条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庆贺沈秀纯、波利娜喜结良缘”几个大字,台前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

胖子廖龙忙得有些喘不过气,估摸着到了时间,他冲着闹闹哄哄的人群喊了几声:“安静,安静了,大家安静,活动开始啦!先请林大哥、林堂主讲几句。”

此前,林靖山已经跟尤福天、廖龙等人商议好了,他们几个代表纯仔的家人讲几句,活动也不用搞太复杂,不要老家那些过于复杂的仪式与程序,比如什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也不要闹洞房什么,尽量简单,尽量欢乐,关键是要趁此良机把建关公庙的想法和做法跟大家说好,激发众人的热情,让大伙儿都参与进来。

这一来,林靖山上台讲话的时候,就先做了个声明:“各位老乡,今天是个好日子,喜庆的日子,我们不仅一块儿来过‘海瓦节’,还要一起祝贺我们的好兄弟纯仔沈秀纯摆脱单身,与美丽的波利娜喜结良缘。当然,还有一件大事,我待会儿再宣布。现在,我们有请沈秀纯、波利娜上台,让我们一起为他们鼓掌祝贺!”

场内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吆喝声,沈秀纯与波利娜分别从两边走到台中央。林靖山喜气洋洋地说:“今天呢,我们的仪式也比较简单,虽然简单,但这可是我们信义堂操办的第一桩喜事,与以往的婚礼有些不同。那第一项内容,就是请你们一起敬拜关公,也就相当于拜天地了。”

等拜完关公,林靖山又说:“按我们老家的规矩,是要拜父母的。不过,现在沈秀纯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当地呢,也没有这个风俗。我在这里虽然代行职责,但也没必要拜我,那就免了吧。接下来,请你们两位对拜!”

纯仔和波利娜面对面开始行礼,台下一些人纷纷起哄,孩子们“哇哇”乱叫。辛那跑到台上,跟林靖山耳语了几句。

林靖山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俩对拜过了,以后就一起好好过小日子,早报佳音,早生贵子。哦,辛那刚跟我说了,还要加一个小项目,就是请沈秀纯、波利娜一起为大家跳个舞,热闹一下,感谢大家!这也是当地的一项仪式,大家鼓掌欢迎!”

台下又“哗啦啦”、“啪啪啪”地掌声、欢声四起,纯仔一时还觉得有些放不开,看了看波利娜。波利娜却像喝了兴奋剂,扭动四肢,抖动dupi,在台上热舞起来。台下的人高喊着“嗬、嗬、嗬”,拍着手掌,为她打着节奏。波利娜向纯仔招着手,纯仔也只好凑过去跟着扭动、抖动起身体,跳了一会儿,他索性拿出几招功夫的架势,出拳、推掌、踢腿、顶肘、翻身,大家更觉得好玩,台下的人则喊得更起劲了,有的人干脆也跳上台,与他们一起狂舞欢跳。

这样热闹了大约一两袋烟功夫,廖龙出来拍着手说:“好了,好了,各位,先安静一下,吃完饭,晚上还可以接着去唱去跳,疯一晚上也没人管。下面,我们请信义堂堂主林大哥再宣布一个重大决定,请大家好好听着,林大哥,您请!”

众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将目光齐齐投向林靖山,看他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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