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很空荡,我漫无目的的翻阅电子材料。心跟这个空间一样空荡。我无法忘记刚才琚毅的眼神和表情,我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该怎么面对他。或许,我应该离开了……
“刘珩,我回来啦!”小安兴奋而高昂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回来啦?”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小安无趣。
“怎么这么没劲?琚总怎么样?好点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小安总是精力充沛。
“没事,我只是去送饭。”
“你知不知道,原来雪儿认识萧总的?”小安说。
“哦?”
“她叫他做大哥啊!但是她又不像是他妹妹,反正很巧。”小安絮絮叨叨的扯着那些八卦的事,全是我不感兴趣的话题。对于萧励沣的事我向来不关心。
现在我要做的是把手上的工作赶快完成,周年庆一过我就离开这里,重新找工作。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除了公司的事以外,我递了很多份简历。以我的工作经验,再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应该可以吧?
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我的手机不停的在手提包里震动。我打开一看,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喂!”
“刘珩,我等了你一个小时啦!你在干嘛?是不是忘了约了我啊?打你电话不接,吓死人!”程曦连珠炮似的轰炸我的耳膜。
“我……在路上了!”其实真的忘记了,我连忙拦了辆车。程曦约我在VIR会所见面,那个地方我只听过没去过,据说只有会员可以进去。
地点在郊外,打车要一百二,我心疼的付了钱。门口的侍应生迎上来:“是刘小姐吗?请跟我来……”
顺着巨大的罗马柱长廊走到一个喷水池旁边,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华丽衣香鬓影的美女。
“刘珩!”程曦一袭白色的公主裙衬得她犹如人间仙子,她朝我招手。我看见她的座位旁是一位男士,俊朗而成熟……我仔细看了看,也有些太成熟了……难道这就是程曦的未婚夫?
“你太不守时了吧?”程曦挽过我的手臂,“unlce,这就是刘珩。”
我松了口气,叫uncle就是不她未婚夫了。我微笑着伸手跟这位俊朗的“uncle”握手。他的眉目有几分熟悉,估计是像某位明星吧。
“这是Felix,我养父。”程曦笑起来眼睛成了一轮弯月。
“这就是你常跟我提的刘珩吧?”felix绅士的站起来帮我拉开椅子,他身材修长挺拔,虽说鬓边有了霜花,眼角也有些皱纹,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儒雅的贵气,让人猜不透他的年纪。
我穿着普通上班用的白衬衫和卡其色西裤,到这种地方显得很不搭,“我不知道来这里,穿得太寒碜了吧?”我轻声问程曦。
“没事的,谁让felix硬要请你吃饭!本来我不打算来这里的!”程曦嗔怪道,“felix,你做了我和刘珩的灯泡哦。”
“倒还怪我了?我今天才到,你不来接我不说,还不和我吃晚饭。说得过去吗?”felix笑,我注意到他也有一双长入发鬓的风目,笑起来时眼梢带着明亮的星火,不由想到某人。这个时候想到他是不是有些倒胃口?
“那我就挑最贵的点咯!”程曦俏皮的说。
“好啊,你问问刘珩吃什么?”felix说,带着宠溺。刘珩开始羡慕这对如同朋友的父女。
“怎么不叫kenneth来?”felix突然问。
“我打他电话没打通,估计在忙。”程曦有些漫不经心。
“刘珩啊,我这个女儿总算要出嫁。我做父亲的任务也快完成了。就是她的脾气……真是被我宠得够刁蛮任性!”felix悠闲的靠向沙发,微笑着说。
“恩!”我似笑非笑,“是该有个人管管她!”
我抬头看见萧励沣朝这里走来,他一身灰色的西装高大的身形在众人中格外显眼。我咽了咽口水,浑身都像绷着胶带僵在那里。他走过来会说什么?我实在不想程曦他们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但想逃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
谁知萧励沣连看都没看我,而是对felix说:“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也好为你洗尘。”他乌黑的眼眸沉在深海里看不出感情。
“这么巧?”felix站起来满脸的笑意。
“这么忙怎么会有空过来?”萧励沣问。
“准备在这里开家公司,国内的市场很好,不是么?”felix说,“我什么都是后知后觉的。以后还要你多给意见。你知道,我喜欢玩新兴事物。”
萧励沣脸上微微露出笑意,锐利的黑眸却寒光毕露,“你是长辈,我怎么敢班门弄斧?好了!我还有客人,你们慢慢聊。”他向我和程曦礼貌的点头致意,然后离开。
我松了口气,又笑自己高估了自己。这么高档的场合,萧励沣又怎么会曝露我和他的关系?
“felix,你还好吧?”程曦问,“想不到会遇上他。”
“没事。”felix笑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叔叔,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原来他是萧励沣的叔叔!
“这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程曦忿忿的说,“我就怕他这么平静。万一向上次那样……”
“曦曦……”felix打断她。我知道是因为我在场的缘故,好像萧励沣和他叔叔的过节不小,如果他们知道我是他的所谓妻子,会怎么样?
我呼了口气,胸口却沉沉的全是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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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里,客厅的壁灯还亮着。幽暗的灯光氤氲在烟雾里,有些呛人。萧励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他一定抽了很多烟,整个空间都充斥着烟雾。
“怎么这么早?”我换好鞋想直接进房休息。却被一把拉住,他狠狠的看着我:“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和萧崇武有瓜葛!”
他的手指犹如铁箍,痛得我鼻子一阵发酸,“萧崇武是谁?”我看着他。
他锐利的目光从我脸上划过,“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只要记得,你只是我的玩具。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让别人知道,特别是我认识的人!否则……”他沉如深海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寒光,“你应该知道后果。”
一阵寒意攀上我的头顶,有半刻的晕眩。既然那么不齿,何必不放开我?这算是凌辱还是一种凌迟?我的眼眶微微刺痛,怎么会?但又不能再这个人面前软弱?我咬住嘴唇,努力平复澎湃的略带悲愤的心情。
“你放心吧!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我没有傻到真认为自己是你妻子,我一直知道,我不配……”我咬着牙说,一字一字艰涩而难堪。我的背上开始冒汗,密密麻麻的浸湿我的衬衫。我努力维持着平静,看着他,他的眼锋却犹如利刃仿佛即将要将我切碎,绞成灰烬。
他慢慢放开我,转过身低声说:“你清楚就好。”
“萧励沣,我一直想问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根本不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在我胸口激荡,我想我大概真是疯了,胆敢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一定会发火,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宽阔的肩膀竟然是寂寥的。
半晌,他才缓缓的说:“滚回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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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小马哥来看我了。”爸爸枯瘦的手指摆弄着棋盘上五彩的玻璃跳棋。
我坐在他的床边,他脸色苍白中透着兴奋:“你相不相信,他说要带我去英国参加赛马。”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反复回旋着黄院长刚刚说的话:“你爸爸的身体太弱,五脏这么多年都出现过衰竭的现象。或者一年、或者半年、也可能是一个月……尽量让他开心一点吧。”
我不明白,我那么努力那么的放弃所有,最后竟然还是留不住他。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姑娘,你怎么哭了?”爸爸突然看着我,眼里有些怜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别哭,什么事情都好,不要难过。人要活得开心,懂吗?”
我擦干眼泪笑着说:“我不是姑娘,我是你女儿,你是我爹!”我拂开他耳边的白发。爸爸的皱纹深深的刻在皮肤的机理,但他始终是开心的。那些皱纹,乍看之下有些像笑纹。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低头指着棋盘说:“该你了,瞧!我都快赢了。”
我的眼眶息了泪影,轻快的说:“好吧,我输了。”窗外,太阳慢慢的西沉,一片火红映得满屋的温暖。盛夏是那样的热闹和红火,我却感到暮秋的肃杀和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