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左家在北魏的故事,都是当年左江养子左岸生后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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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彰鸿告别了静心师傅后,一路往东。黄河被他甩在了背后,前面,赫然出现了高大雄伟、绵延伸展的长城。左彰鸿一边被长城的威严雄伟所震慑倾倒,一边又担心过不去。走到跟前,发现这里不仅没有北魏的兵在,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他便从那个小缺口中过了城墙。
长城内外,似乎两重天,两样景。越过长城,太阳似乎都变得暖和了。从那里往东又走了一阵,便如静心师傅所说,他看到了乡村田野和人家。
他走进了一个叫章岭乡的村庄。天近傍晚,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彰鸿没有办法,只好挑一间,敲敲门。
一个老汉开的门。彰鸿作揖道:“老伯,在下……左彰鸿,江南人士。请问可否借宿一宿?彰鸿不胜感激!”
老汉肤色棕铜,满脸深纹,有着宽厚的鼻梁和嘴唇。他一见左彰鸿的模样,没有言语,却半开了门户让他进去。
左彰鸿进得门来,那种暖感难以言喻。广陵家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暖感。
老汉对他说:“进来吧。看样子,你饿了吧?正好,我们在吃饭,你也一块儿吃吧。”这简直是惊喜上的惊喜。现在,他不仅有了地方藏身,还有东西可以填肚!左彰鸿止不住鞠躬拜谢,感谢这位老伯伯,也感谢老天的慷慨。
屋里光线不是很好,跟着老汉,彰鸿坐到了一张粗糙的木案前。
“妞,你去盛一碗给这位客人吃。”老汉一句话,彰鸿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一位少女!那少女应了一声,端过来一碗食物,放在了彰鸿面前。彰鸿谢过老汉和姑娘,端起碗来,看不清这碗里究竟是什么,饿极而张口。那东西,不像米,不像面,左彰鸿吃不出那是什么,只知道,它能填满自己的肚子。
“南方人没吃过吧?这是高粱米闷豆子,吃了长力气!”老汉说。
经老汉那么一说,彰鸿竟觉得那碗东西越吃越香。光顾了吃,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姑娘,章老汉的十六岁闺女章冬兰正偷偷地打量着他。和这对父女同案而食,左彰鸿竟了无陌生感。吃完了,他俯身作揖,再致谢意。
章老汉盘腿坐在炕上,和左彰鸿聊起了家常。聊叙之间,宛如家人,亲切自然。彰鸿就像和大伯谈心似的,把自己如何到的北方的前后缘由都告诉了章老汉。章老汉一边听着,一边喝着自家的农家茶。他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现在其实是无家可归;另外,这个十七岁小伙儿尚未婚娶。等左彰鸿安静下来了,他便说话了。他告诉彰鸿,他原本有一个儿子,五年前被北魏强征去打仗,结果战死漠北。说到这里,一直看上去很淡定的章老汉黯然神伤,边上的小女冬兰抹起泪来。经历了大难的左彰鸿将心比心,好生难过,却一时找不出话来安慰老汉和冬兰。
这个三个人的屋子里静寂了好一会儿。
章老汉终于又说话了:“左公子要是不嫌弃,就先在我们这儿住一住,等外头清静些了,再做打算。不知你意下如何?”
左彰鸿听了章老汉的话后,略微环视了一下四周,心头涌上来一股酸酸的感觉。这个大约二十见方的土坯房,和左家大院完全无法同日而语。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豪门公子,如今却落得个要与这样一对乡间父女同一屋檐,未免也太……然而,眼下的自己,还有本钱摆阔吗?在这对至少还有吃有住的父女面前,自己还有什么优越感可言?
章老汉见彰鸿半天没吭声,便说:“公子若已经有其他着落,我也不勉强。”
彰鸿一听,仿佛一根救命的稻草就要随波而去,连忙抓住说:“在下感谢章伯慰留。彰伯不幸失子,彰鸿愿暂且留住,以应章家内外之需。”他忍着不提自己其实亦丧家之人,然而下意识里他明白,战乱,已经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将他和章家拉到了一起。
左彰鸿在章家开始了他从来没有经历的过的生活。他开始跟着章老伯到田里干活儿,翻土、锄草、种菜、浇水……不过有一件事是左彰鸿必须要做的,那就是练武。没有武器,彰鸿就用木棍当枪练习。慢慢地,他发现每次他练“枪”的时候,少女冬兰会在一边看。一开始是躲躲闪闪的,后来他“枪”练多了,她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似乎不避嫌了。再往后,窥视他练武的人又多了一个:章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