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走了以后,康乃馨到书店买了几本育儿书籍,或母子保健读物和配套的光碟,放在案头,闲来翻一翻,没事听一听。李晓东不经意地翻了一翻,居然看上了瘾,自己跑到书店又选了几本,成天泡在书里,做笔记,写总结。
很快,李晓东成了康乃馨的老师,给她讲膳食营养、妇幼保健、胎教等。
每天下午吃完晚饭,李晓东还会带康乃馨去公园散步,赏花、赏月、赏绿叶,观看老头老太跳秧歌,欣赏中年人打太极拳,环视周围的风景,呼吸室外清凉的空气,小俩口在一起乐淘淘,美滋滋。她原以为小俩口出门压压马路,是为了培养夫妻感情,没想到李晓东给“散步”注入了新的涵义,他说:“我们每天吃过晚饭后出来走走,一来可以参加户外的运动,让胎儿活动活动,有利于生产;二来可以多看一些美好的事物,让孩子从娘胎就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生下来的孩子也会长得美丽漂亮。”康乃馨把他的话奉为圭臬,每天吃过晚饭,都会在夕阳西下出来散步。
晚霞将天边渲染得彤红彤红,康乃馨准会挎着李晓东的臂膀,小鸟依人地从人行道一直走到公园,逛到天黑,月亮爬上了树梢才回家。
预产期到了,康乃馨的脸变得胖嘟嘟的,肚子挺得像座小山,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迈着八字步,活像一只憨态可掬的胖企鹅。因为她弯不下腰,看不到自己的脚,所以李晓东经常帮她洗脚、穿鞋,甚至帮她洗澡,提裤子。
李晓东想让母亲奚秀兰来看孩子,母亲说她年岁已大,身体毛病很多,带大了七个孩子,带腻味了,所以,她立了规矩,从大哥大姐开始她谁的孩子都不带,因此,她不能破这个例。
母亲婉言拒绝了,李晓东又想到了丈母娘,试探之后,丈母娘汪国美说得更绝:“请个保姆吧,工钱由我们来出。”
最后,李晓东还是请了个保姆,工钱自己出,谁的钱都不要。丈母娘知道他生气了,还是悄悄地把雇保姆的钱打给了女儿康乃馨。
孩子比预产期晚出生半个月,因此生起来有些困难。
好在康乃馨听了其他妇女的意见,找了一个二级医院接生,因为小医院产妇少,接生比较认真,有耐心,而大医院每天接生的量多,形成一套接生流水线,孕妇一旦难产,就劝其剖腹产。
但是,当康乃馨被送进产房的那一刻起,李晓东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在产房门口不停地走动,抽烟。每当医生或护士从产房出来,他都会迎上去问个究竟。护士说,“你老婆太娇气了,在里面大喊大叫。你同不同意剖腹产?同意就签字。”
李晓东虽然内心不同意,但嘴上还是说:“同意!”他在那张表格上签了字。
在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李晓东终于等到了护士传来的好消息:“9号床生了,是个男孩!”他高兴地跳了起来,与在门外等候的准爸爸们击掌庆祝。
给孩子起名是件头疼的事,他们一会儿给孩子起这名,一会儿给孩子起那名,叫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好听,又换一个,因而孩子一直没有固定的名字。
孩子的外婆听说外孙长得像娘家人,而且健康活泼,都想亲手抱抱,亲眼看看。于是,汪国美偕同康明星专程从重庆飞到西安,看望思念已久的女儿和外孙。
当汪国美听说外孙还没有取名时,便与康明星策划给外孙起个名。两位老人搜肠刮肚,翻遍《现代汉语词典》,甚至《康熙字典》,在屋里踱步推敲,口中念念有词,试着叫了上百个名字,好不容易选了一个,不是被自己否认了,就是被李晓东婉拒了。
一日,汪国美看着窗外绵绵细雨,灵感闪现,连声叫道:“李诗雨!李诗雨……”她念了几遍,觉得这个名字顺口且富有诗意。“对,就叫李诗雨!”她兴奋地把这个名字念给康明星听,并说明了名字的含义。康明星觉得“李诗雨”这个名字好听,好叫,又文雅,连连赞同:“好听,好叫,好名字!”,转而又说:“你取得名字虽然好,但是算不算?还得由女婿做主。”
“哪怎么办?”汪国美的热情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有办法。”康明星将想法告诉了她。
周末,汪国美特意撮合一家人到清凉寺游玩。康乃馨用童车推着宝宝,让宝宝在户外见见阳光,换换空气,利于吸收钙。
康明星事先作了安排,让寺庙的老和尚给孩子起个名字。老和尚煞有介事,看相、测字、算生辰八字,掐掐算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抽出三个签,一曰“李”,二曰“诗”,三曰“雨”,还信誓旦旦地说:“名字里有土、有木、有水,和谐相生。土能生金,木能发财,土和木遇水,生生不息。”
康明星啧啧称奇,汪国美点头说是,李晓东随声应和。于是,“李诗雨”就成了儿子的正式名字,载入他们的户口本里。
外公外婆临走时,从康乃馨怀里抢过李诗雨,不停地在他的脸蛋亲,还不停地喊:“李诗雨!”
这孩子也争气,似乎领悟了外公外婆的意思,朝着他们不停地笑,不停地抻胳膊蹬腿,惹得两位老人高兴不已,硬塞给外孙十万元的储蓄卡作为压岁钱,给康乃馨交待:“密码是李诗雨的生日。”
转眼间,康乃馨与李晓东结婚已二年有余,而且有了自己的儿子李诗雨。她从一个黄花闺女变成了孩子他妈,从一个打扮入时的千变女郎,变成了一个良家妇女。而李晓东从一个英俊小生,变成了一个邋遢汉子。
早晨,康乃馨穿着睡衣,脸不洗,头不梳,慌慌张张地跑下楼去打牛奶或者倒垃圾。下班的时候,她身着职业女装,手提油盐酱醋、蔬菜水果、鸡鸭鱼肉,匆匆地跑回来做饭。
李晓东变化最大,不像以前那样穿一件崭新的白衬衣,扎在西裤里,或者穿一套笔挺的西装,戴着领带,英俊潇洒,刚劲有形。而如今,他老穿一套懒汉衫、牛仔裤和旅游鞋,变得邋遢慵懒。下班或者双休日,他还会穿着大短裤和T恤衫,圾拉着人字拖鞋,悠闲自得,像个闲散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