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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师夷长技以制夷

我爸冷笑一声,“小尺,你带着你妈赶快逃走,我来断后。”我迟疑未答,有人就高声道:“老小子要让他的儿子逃走,大家注意了。”那口气仿佛我们不是医生,而是和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话音一落,众人便一拥而上,张开大口要来吸我的鲜血,老爸张开双臂拦截,“小尺,你快走啊,他们丧失了人性,早就不是人了。”若是平时,这些病恹恹的人哪里是我的对手,但我放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连手都不能抬一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老爸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老爸的鼻里,耳朵里都渗出了鲜血,不知是被众人打成的内伤还是病毒发作。

“老爸,老爸。”我大声叫喊,但我虚弱的声音很快被吵嚷声淹没。

这时房间的门被向前进一脚踢开,我妈站在门口,威风凛凛,如同发怒的狮子,“你们给我住手。”众人不理,老妈发了疯似的冲入人群,连撕带咬替我爸解围。很快她的脸上和脖子上多了几条鲜红的血痕。

我摇摇晃晃站起想要过去救助,谁知才动了一下,双腿不听使唤,再度摔倒。众人目标是我,将我爸妈放倒之后,便又朝我蜂拥而来。向前进见状大喝一声,附身将我背起,一脚踢开挡在跟前的两妇女,往房门处冲去,众人自身后紧追不舍,但他们的速度如何比得上向前进这个彪形大汉,很快向前进背着我冲出了门。

“前进…快回去,我不能丢下我爸妈。”我趴在向前进的背上昏昏沉沉,意识渐渐模糊,但仍然没忘记爸妈的处境。

“碰。”房间门被一涌而出的众人挤倒,众人嘴角还沾有鲜血,有人高声道:“这两人的血没什么作用,大家快去追那个割血救了三狗儿的,他的血才用作用。”

听这口气,我爸妈显然已经着了他们的毒手,我心里一阵悲痛,顿时不省人事。

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是石雕屋顶,轻轻的转动脖子,试试手脚,还好能动。发现我躺在一松软的木床上,房间里点着明晃晃的电灯。四周是石头砌成的墙壁,一方不大的窗户,嵌着拇指粗细的铁条。向前进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瞌睡。我下床的动静将他惊醒,“老雷,你醒了。”

“我爸妈呢?我昏迷了多久,这是什么地方?”连续发问让少了一魄的向前进有些发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过所以然来。我自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前进,麻烦给我倒一杯水过来,我嘴巴干得厉害。”

趁他倒水的期间,我重新发出第一个问,向前进神情暗淡,低着头不说话。我摇着他的胳膊,大声说;“我爸妈怎么了,你有没有回去救他们?”

向前进目光躲闪,沉默许久终于摇摇头,见我又声色俱厉的发问,一慌神竟然跪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伯母吩咐我一定要救你出来。”

“所以你就丢下他们将我背出来了?你知不知道里面是病毒的世界,他们就算不被感染死也会被那些发了疯的人咬死的。”

向前进吓得杯子一晃,洒了一裤子的水。见他对我怕成这样,我心中既疑惑又愧疚,忙跪下对他磕了三个响头,一是感谢救命之恩,二是还他对我的跪拜之礼。向前进忙放下水杯,伸手过来扶我,我也伸手过去,互相搀扶,重新在椅子上坐定。

“前进,你是我的好兄弟,不用对我下跪。”缓了一下又道:“我妈对你说了什么话,你都说给我听吧,”

“伯母在房间外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先将你救出去,还对我说,如果救了你跑出去被官兵发现,就说你们已经找到了克制病毒的方法,这个方法只有你知道,他们只要不伤害你,你就告诉他们这个方法。”

听完向前进的话,我心里大致明白了,应该是我妈在房门外听见了我和老爸在那个房间里的所作所为,她才吩咐向前进无论如何都要将我救出,而她已经做好了舍身救子的准备,因此和我爸双双战死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而她连我们的后路都想好了,让向前进说荒,说我们找到了病毒的解药。

想着想着,不禁黯然神伤,以前总以为爸妈开药店唯利是图,毫无济世度人的胸怀,现在才发现他们也非常的伟大。“爸,妈,儿子不孝,最后连你们的尸身都未保全。若能活着出去,孩儿有着一日定要血洗此处,为二老报仇。”

向前进重新给我倒了杯水,“老雷,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叫他们送些吃的东西来。”

向前进说着拉响了床头的铃铛,不多时果然有一个士兵进来。

向前进吩咐士兵:“雷尺醒了,肚中饥饿,你去拿些吃的来。”那士兵得令而去。

难道是我妈让向前进说的那个谎话起了效果,这些人真的很需要病毒的解药?再想不对,这些人既然敢将病毒投放到民间,必然早就配好了解药,不然不小心让自己的亲人感染上,那就是害人害己了。他们对我如此热情,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昏迷了三天,腹中颗粒未进,确实有些饿了,也不及细想原因,将士兵端来的米饭吃了三大碗,又喝了一大碗汤。吃饱喝足后望着向前进,“你是怎么喊得动这些官兵的?”

“那天我背着你,一路奔跑,回到那个大铁门的地方,我一边拍铁门一边喊,说我们找到瘟疫的解药了。随后铁门打开,几个士兵将你我接过,带着去一个医务室里抽血作了检查,然后就将我们放到这屋里,吃喝拉撒一应俱全,就是不得出去,起先我还十分害怕,那天实在饿得不行了,尝试着拉了一下铃铛,嘿嘿,没想到他们真的送了东西来。”向前进傻笑着,哈喇子流到胸襟上,我叹了口气,替他擦去口水。

墙壁上的暗门打开,牟县长在几个保镖的陪同下,笑吟吟的来到我的跟前,“雷兄弟,令尊令堂的遭遇,我实在是深表同情,我已经让手下去寻了他们的尸体,就安葬在后山。若有空时,你可以去拜祭。”

我悲愤的说:“我父母落得如此下场,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有脸来见我吗?你若是怕我,一刀将我杀了最好,不然让我逃了出去,定要亲手宰了你为我父母报仇。”

“唉,自古有展颜消夙愿,一笑泯恩仇的说法,令尊令堂之死,我虽然有责任,却不完全是我的责任呐,监狱里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才是始作俑者,我倒是有意与小兄弟化解恩仇,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我背过脸去,淡淡地道:“滚!”

牟县长又呵呵一笑,“小兄弟果然快人快语,好,我也不饶弯子了,那灵笈十四道我修炼许久,尚不得其法,传闻小兄弟服了蟒蛇内丹,开眼明智,又因你前世特殊身份,所以这世间能看得懂上面内容的非小兄弟莫属,倘若兄弟能助我修成,不但放你自由不说,我还自愿在你父母坟前披麻戴孝,往后打下江山分你一半,与兄弟余生共享荣华。”

我冷冷的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父母之仇总是不共戴天,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以后等我杀了你。”

“哈哈哈,我要杀你,还用得着等到今天,我的条件你考虑考虑,据我所知,你还有个亲妹妹,明天要不去请她来尝尝那监狱里的滋味?”

我心中一动,“你敢动她试试看。”

牟县长笑得很灿烂,“你在乡下还有个二爷,还有个异姓妹妹,你对他们可都好得很嘛!”

我冷汗直冒,盛怒之下一脚踹端桌腿,拿在手中往牟县长天灵盖砸去。

身旁的保镖欲加阻拦,被牟县长制止。牟县长并不闪避,只笑吟吟的看着我。明明桌腿已砸到牟县长,但空虚虚的豪不受力。他手脚未动,我即感到一股大力涌来,拉扯着桌腿贴着我的脑门向后飞去,“噗”的一声,插在后方的石壁上。

“小兄弟,我刚刚若要杀你,桌腿只需下移半寸,你的脑袋就开了花,我的条件你考虑考虑。”牟县长说完转身出去。

向前进看着那插在墙壁上的桌腿发呆,这份功力,只怕会气功的二大爷也不是对手,除了月影仙子,世上只怕没人能打得过牟县长。

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得不考虑我的亲人,现在父母已经死了,如果二爷,妹妹,王小莲,甚至向前进再受到伤害,我就百死莫赎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怕别人用他的亲人作要挟。人生再世,再怎么特立独行,都免不了有亲人朋友,真正了无牵挂的人是不存在的。一个人最悲哀的是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人遭受苦难却无能为力,而我此时算的上是这样一个人。

此刻万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是想办法强大自身。身陷囹圄,唯一仰仗的就只能是“灵笈十四道”,只要能见到这本书,想办法修炼一些,往后再想办法逃出去。至于修炼此书有五弊三缺之害,修习之后还能不能为雷家延续香火,仓促之间也顾不上了。

“灵笈十四道”在牟县长手中,要在他的眼皮下练成神功,难度可想而知,好在他本人不得要领,要向我请教就必须将书给我看。

想通了事情,便不再气恼,安心吃饭安心睡觉。向前进想要将墙壁上的桌腿拔下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未能撼动分毫,只得放弃。

次日牟县长果然带着灵笈十四道过来了,没有带保镖,将向前进也赶出了屋子。

“小兄弟,为表诚意,老哥先将此书带来给你过目,只要你答应,以后咋们就共在处此修炼,没有外人打扰。”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差点就被他那句老哥打动。

“牟县长,你就不怕我修练成了秘笈,打败你逃出生天?”

“小兄弟说笑了,若是没有我的陪同,陌生人走出这石室立即就会被乱枪打死。再说了,兄弟是性情中人,老哥以诚待人,岂怕兄弟会倒戈?”

“你不用说好听的话,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我若是强过了你,仍然要杀你报仇。让我修炼此道术,等同于放虎归山,你最好三思而后行。”我之所以给他说这些,并不是我对仇人坦诚相待,而是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些,索性全部讲了出来,探探他到底有何手段。

牟县长正色道:“我现在武功法术都高出你许多,与你共同修炼,就算你比我聪明,我也不信你能强得过我。既然你坦诚公布了,我也不藏着,一旦将灵笈十四道全部修炼完,或者我哪一天感觉你强过了我,我立即就将你杀了以除后患。”

我点点头,“那就来吧。”

“灵笈十四道”乃天师张陵弟子赵升所著,十四道乃九真五门,取至皇帝九五至尊的说法。九真是修炼灵气内功的等级,分为上中下三层,下层“上真,高真,太真”。中层“玄真,天真,真真”。上层“神真,灵真,至真。”二爷所学气功,多半为下级上真境界。

五门有流金字门,静土字门,术木字门,动水字门,休火字门。五门修炼的是法术口诀。其中囊括阴阳乾坤,五行八卦,繁复无比。我只看了一小部分就觉得头晕眼花。忙合上书,缓冲一会儿,将我所悟讲了出来。

牟县长拇指一竖,“这书许多国内外的专家看了也不明所以,没想到小兄弟只观摩半晌便知其大纲提要,想必也有对应的修炼之法,老哥不才,愿意洗耳恭听。”

“灵气内功是修炼法术的根基,需得先从内功练起,待下三层内功练成后,自可从五门之中选择一门修炼。”

牟县长微微失望,“我还以为五门的法术都能练成呢,原来只能选择一门。”

“五行相生相克,这五门法术相对于五行而生,互相矛盾。古往今来,得到此书的人可不止你我二人,比你我聪明的人也大有人在,但他们为什么不能尽数练成,就是因为不懂取舍,以为五门尽数练成必然天下无敌,要知道这是赵升天师所著,练成其中任何一门都可俯瞰群雄,又怎么会有全部练成的说法。”

牟县长怔怔的看着我,“小兄弟,你没撒谎骗我吧。”

“你要是不信,就尽管去练。”

“哈哈,我信,我信,从现在开始,咋们就来练下层内功灵气。”

我将上真所载的内功口诀一段段的念了出来,第一段念了三次,就已尽数记住。我有蟒蛇内丹做辅助倒也罢了,牟县长却凭着天生的记忆力,硬生生的将其记住,这份记忆力不得让我佩服。

趁他依法修炼之时,我又看下一段,要想强过他就不能按部就班的边记边练,而是尽可能的多记一些,晚上自己偷偷的习练。

牟县长悟性奇高,我刚刚记好第二段,他已经完全掌握了第一段的精要。我将书抬起,翻到第三段,一边记一边给他念第二段的内容,若是常人像我这样分心二用,非得当场瘫痪。好在我有蟒蛇内丹相助,耳聪目明,神气清爽,虽然有些疲倦,倒不至于神经错乱。但就算如此,我也算得上是兵行险着,越到后面难度越大,危险也越来越高。

上真有整整五页,共一十二大段,从白天到晚上,我总算将其记住,而牟县长已经练会了六段。他有些兴奋,按照所练,当即就在石室里施展开,一股无形气浪以他为中心呈波纹状向四周散开。石室里的桌子板凳尽皆粉碎,甚至石块砌成的墙壁也被剥下一层来。

牟县长手舞足蹈,“妙极,妙极,道家气功,果然与众不同,只练了小半成就有如此威力。而且发功之时无声无息,嘿嘿,嘿嘿!道家讲究以柔克刚,这套内功便柔劲有余,刚劲却不足,阳刚男儿练了未免做女儿态。”牟县长练得性起,开始评价起来。

“阁下功力深厚,自然看不起这灵笈初道,依我想来,如果练至高层,当有刚柔并济的效果。”

“小兄弟果然奇才,毫无根基竟然能见解得如此透彻,我现在毫无疲倦之感,自当在此秉烛夜修。”

“不可,道家讲求清净无为的修炼之法,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这套功法越练越是精神健硕,贪心之人便会勤练不坠,岂不知凡动脑动手的事情就没有不伤神的,如果自觉精神可以,恰恰就陷入了编写此书之人的陷阱之中,不知不觉就会伤及元神,轻则半身瘫痪,重责经脉错乱而亡。”

牟县长脸上显现一丝杀气,“嘿嘿,你其实完全不必和我说起他的弊端,待我练瘫痪了,正好全了你报仇的心意岂不是好?你现在说出这些来,明明就是糊弄我。哼,欲盖弥彰,也不考虑考虑合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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