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实在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的好事!”王小莲忙跟思雅黛西道歉。思雅黛西面色苍白,并不回答。
情况紧急,来不及思考,急急忙忙换了衣服,思雅黛西腿脚不便,便让她暂时留在王府中。向前进喝醉了酒,正呼呼大睡,也不忍心叫醒他。
临行前思雅黛西拉着我的手说:“小尺,我心里非常恐慌,你答应我,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怪我好不好?”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怪你?”
“那你还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思雅黛西一频一动都显得楚楚动人,若不是二爷情况危急,我还真不忍心在新婚之夜离她而去。
“你在这里好好的呆着,待我救出二爷后就来接你。”
离别思雅黛西,与王小莲一起出了王府大院,趁着夜色掩饰,越城而出。一路急行,我有真气护体倒还罢了,王小莲连奔几十里山路却有些吃不消,赖在路边不肯再走。无奈将她背在背上,那晚我已经给她说起我练成了上真灵气之事。她倒也不客气,叫道:“骑马咯,驾,驾……”
“小尺哥,你累不累,要不歇一会儿再走吧?”
“小尺哥,往后你把真气口诀传给我好不好?这真气当真好使,比骑马舒服多了。”
“小尺哥,你说日本人真那么讨厌吗?为什么那么多学生要抵制日货?”
“小尺哥……”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王小莲听不见我提问,继续说道:“小尺哥,我这样子趴在你的背上,嫂子知道了会不会吃醋?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
紧赶慢赶,终于在黎明之前回到了老槐树村,西荒山脚下搭起了几排临时帐篷,帐篷四周已拉起绳子,将二爷家和向前进家都围在里面,其中向前进家的木屋已经被推倒。
听说天亮后日本人要枪毙二爷,十里八村的人都起早跑来看热闹,人山人海,站满了小屋前的菜园和道路。二爷被两个日本人押着,站在茅屋的院子里,浑身是伤,显然遭到了毒打。
乡里的领导尽数到齐,陪着七个日本人坐在长桌前喝早茶,之前在半道上遇到的思雅黛西的朋友也在其中。向聂氏和黎家堡的黎健全站在人群前面。让我更吃惊的是乡里的领导和七个日本人头上都有一股黑气笼罩。
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法师从二爷的土屋里走出来,左手拿着盛满鲜血的土大碗,右手拿着一把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一段喝一口鲜血,同时木剑在空中不住比划,喝完鲜血后大叫一声,将口中鲜血喷向空中。小木屋里源源不断的涌出黑影魂魄,汇入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很快许多人的头顶都被黑影笼罩。
此时东方发白,太阳渐渐升起,可那些鬼魂似乎不怕阳光,依旧源源不断的寻找宿主。尽管已是白天,可我看到这些飘荡的鬼魂,仍然感到头皮发麻。
我和王小莲站在人群末端,有两只鬼魂想要上我们的身,被王小莲捏起指决打散。
再过片刻,在场之人除了我、王小莲、二爷和那日本法师,全部都被鬼魂附身,官家地主,农民长工,无一幸免。本来嘈杂的人群被附身之后变得安静起来。
坐在长桌最左边身材矮胖的日本人站起身来,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日语,乡里一个秘书模样的男子站起来翻译:“老槐树村风景优美,大日本帝国,村井宁川阁下要带动老槐树村发展旅游业,本来是很好的事情,不料老槐树村村民雷阵声不服调配,占着巴掌大的一块地盘,屡屡与村井阁下作对。村井阁下无法可施,到乡正府起诉,经乡正府判决,处以死刑。”
思雅黛西的那个戴眼镜朋友,站起来又说了一通日语。
翻译道:“大日本帝国旨在建立东亚共荣,谁敢阻挡就是死路一条,眼前这个雷阵声君就是例子,希望大家以他为戒,不要跟大日本帝国作对。”
二爷破口大骂,“呸,小日本鬼子,打着建立旅游区的旗号,意欲盗取我中华古墓,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哼,中华千千万万热血同胞你们控制得完吗?”
一个乡里的警察拿起鞭子对二爷不住抽打,边打边说:敢和太君作对,死到临头尚不自知。”二爷周身血肉模糊,仍然不屈不不挠的高声叫骂。
那警察按着二爷的身体,似乎想将他压跪下去,但二爷虽然饱受折磨,却没有屈服之心。
我怒从心起,飞身而去,一脚把那警察踹飞出去,将院子的土桥撞开一个大洞,余势仍旧未衰,在马路上空翻翻滚滚,撞倒了六七个村民才落地身亡。
我尚不转身,一个回踢,将长桌得粉碎,反手抓住那矮胖的日本人直惯出去,附身矮胖日本人的鬼魂颇有些道行,在空中翻了几圈,轻轻飘落,并未摔倒。带眼镜的日本人着地滚来,想要抱住我双腿,我纵身而起,避开一抱。身体尚未落地,他已经不可思议的从我头顶压了下来,身法已经快到如影随形的地步,我不敢停留,往前疾驰,同时对五个还坐着的日本人都下了杀招。
坐着的除了五个日本人外,还有五六个乡里的官员,不过我未对他们出手,他们虽然与倭寇为伍,却是自己的同胞,并无深仇大恨,贸下杀手不太合适。
五个日本人身体不动,随手就化解了我的杀招,由此可见附其身体的鬼魂法力都高出我许多。
这时日本法师的木剑已经刺到我胸口,我急伸左掌拍出,带着前冲之力和十层真气。真气相撞,法师木剑折断,倒退三步。我不但停止前冲,还连退五步方才稳住身形,巨大的反冲撞得我眼冒金星。
日本法师惊呼道:“雷尺君,多日不见,你的法术修为见长了!”
我冷冷的道:“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戴眼镜的日本人不再追逐我,淡淡地说:“我们低估了你,以为你几人不过是山野村夫,上山实属凑巧,因此在松茸冲的路上放了一块烂肉,想让你们踩到知难而退,谁知你们还是不怕死。嘿!要早知道你会武功,当晚就该把你杀了。”
“如此说来,你们确实在西荒山呆了很长时间了?那么每晚黑夜里漂浮的磷火,老鸦梁下哭泣的妇女,还有夜晚借道的阴兵和我们遇到的阴间大将军都是你们搞的鬼咯?你们处心积虑愚弄村民,就是为了西荒山中的古墓?”
眼镜日本人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二爷在一旁道:“夜晚发光的磷火是他们研究出来的低空飞行探测仪,每晚飞行是为了探测古墓的位置。大将军和哭泣的妇女却是真的鬼,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也因为见到了这些东西,才对这个古墓产生了好奇心。”
眼镜道:“猜的对也好,猜得错也罢,今日都是你们的死期。”
法师道:“不错,那天让你侥幸逃脱,不知今天你还有没有这个运气。”
矮胖日本人走过来,“刚刚不小心让你偷袭得手,现在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个能耐。”
其余的日本人,乡里的官员,院子外的向聂氏,黎大炮,还有被鬼附身了的村民闻言纷纷聚拢过来,对着我三人张牙舞爪。
十几个高手合围,其中任何一个法力都比我高,外围还有无数喽啰小兵,此战毫无胜算。
王小莲从腰上解下二爷劈棺木用的斧头递给我,“小尺哥,情况不利,小妹与你共存亡。”
“我有真气护体,你留着防身,待会儿打起来我和二爷都照顾不了你。”王小莲也不推迟,横斧胸前,准备大战。
“几位大人手下留情呐。”地下忽然冒出一个声音,紧接着泥土松动,老槐树村的土地公自地里钻了出来,土地现身,日夜游神也在不远处凭空出现。
三人与二爷交情深厚,见他有难便现身相救。
“几位大人,雷公阵声是此处的勾魂使者,劳苦功高,请大人看在小老儿的面上,放他爷孙三人一马。”他口称大人,自然喊的不是日本人和乡里的官员,而应该是附在他们身上的鬼魂。
眼镜说:“你三人好大的胆子,敢为罪人开脱,本尊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弃暗投明,与本尊一道诛杀妖人,否则革去你们的职位,打入九幽之处,永世不得超生。”
土地跪下磕头,“雷使者兢兢业业,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请大人开恩。”
“他屡屡与本尊作对,坏我好事,今日必死无疑。别说你来求情,就是十殿阎君来此,本尊也不买账。”
土地道:“大人,小老儿有一事不明,请大人告知。”
“说说看!”
“你们自九幽十八地狱引出这么多魂魄,附于生人之身,意欲何为?”
眼镜抬了抬眼,“冥府之事,你一个小小的土地无权过问。”
土地道:“大人不说,小老儿也知晓一二,今冥府无主,大人自地狱中放出魂魄,无非是想自立为王,与四方将军和六天鬼王分庭抗礼,大人如此作法是在毁灭三界秩序,若再不收手,必然……”
这时眼镜身旁的两个日本人抢上前去,一人一掌,击在土地天灵盖上,土地本无肉身,受了这两掌后,身体破成碎片,已然魂飞魄散。
眼镜望着日夜游神高声说:“怎么,你二人也要来给这老儿求情吗?”
夜游神大骂:“秦仇,你如此草芥人命,禽兽不如,以权谋私,枉为冥府判官。今幽冥无道,群鬼乱舞,本神早就不想活了,你杀吧,看你能不能将我们都杀绝了。”原来附身眼镜的魂魄叫做秦仇,是冥界的一个判官。
秦仇并不起身,左手伸出,黑色真气外放,击在夜游神太阳穴上。夜游神惨叫一声,化成一股青烟消散不见。
“日游神,你也跟他一样,要痛骂本尊一场吗?”
日游神胆战心惊,慌忙跪倒,“小神不敢,请大人饶命。”
“那好,你去替我杀了雷公阵声一家三口。”
“这……小神与雷使者是至交好友……”
“你下不去手吗?那好,来呀,将老槐树村的日游神革去职位,贬入九幽。”
日游神磕头如捣蒜,“大人开恩,小神谨遵大人旨意就是。”
待秦仇点头,日游神便起身朝二爷走来,“对不起啦老朋友,我尚有家室要顾,如果我死了,家人将无依无靠。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让你三招,动手吧!”
二爷苦笑道:“没想到咋哥俩有拳脚相向的这天,不用让了,出招吧,杀了我,我不会怪你。不过请你放我孙子孙女一条生路。”
“一个也饶不得,尽早杀了,免生变故。”一声音隔空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我一听便知是县长加司令的牟情深到了,思雅黛西说得不错,他果然已经查明我的行踪,亲自追来。
不多时,大道上传来卡车隆隆之声,几辆帐篷车飞驰而来,村民们大多数没见过汽车,纷纷围上去看稀奇。被鬼魂附身后,若是鬼混不加干扰,他们还保持着人之本性。
卡车停稳后,车厢篷布掀开,陆续跳下来几十个手执长枪的蓝衣士兵,士兵也一样被鬼魂附身,但他们对村民并不友好,举着枪.托将看热闹的村民砸开。
士兵列好队伍之后,牟情深自卡车上下来,冲秦仇抱拳行礼,“嘿嘿,秦判官,别来无恙!”
秦仇并不起身回礼,淡淡的看了牟情深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我三人。
牟情深并不作恼,对秦仇身旁的几个日本人道:“怎滴,你们三司三仪见了本尊也不行礼么?”
那矮胖日本人道:“牟情深,你擅自放出地狱恶鬼,完全不顾昔日幽冥三判的结义之情,现在还有脸以尊长自称吗?”
牟情深呵呵冷笑,一边笑一边缓缓走近,猛然欺身而上,左右开弓,打了矮胖日本人两耳光,幽幽地说:“本尊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秦仇并未阻拦,等牟情深教训完矮胖日本人才道:“这爷孙三人坏我好事,饶他们不得,不知他们又怎么得罪了牟兄?”
牟情深不答反问:“嘿嘿,秦兄出现在此处,想必也是为了那灵笈十四道而来吧?”
秦仇摇头道:“兄弟我是今日才从冥府过来,对人间之事不太了然,得这位日本役师引见,便附身其上。失传千年的灵笈十四道竟然已经现世,兄弟我久居冥府,消息闭塞,竟毫不知晓,惭愧惭愧!”
牟情深指着我道:“那这位男子想必兄弟也不认识了?”
“我见他修为不高,煞气倒不是一般的重,莫非他是北……”
牟情深点点头,打断他的话,“兄弟,此处人多眼杂,天机不可泄露。”
秦仇骇然变色,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牟兄,该如何处置,兄弟愿意听你吩咐!”
牟情深冷冷道:“杀了,永绝后患。你我兄弟既然重逢,自当连手干一番大事。永宁县中已是一片狼藉,此时传道,乃是最佳选择,可是有这小子在,咋们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秦仇道:“幽冥无主,恶鬼猖獗,楚恕兄弟现在九幽地狱镇压十万含冤恶鬼,今日将这小子杀了,以除后患。可惜楚竖兄不在,不然我三兄弟联手,又何惧四方将军。”
牟情深道:“妙极,妙极,楚恕兄手上十万冤魂,咋们只需劝得他来,大事可成矣。”
“哈哈哈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幽冥两判官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一听这声音,便知是三精四怪来到,三天前他们来救我,二爷答应给灵笈十四道做交换,当时只搜得部分灵笈,所以定下三日之约,今时间已到,前来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