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屋里退出,在这里耽搁了半宿,已是黎明时分,得抓紧办正事。经过我家楼下下时,我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自窗户往里看,三五个被附身了的陌生面孔在呼呼大睡。我怒从心头起,飞起一脚将门踢碎。
巨大的声音将几人惊醒。慌乱的拿了兵器,欲要过来抓我。“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私闯民宅?”
我不回答,一手一个抓着,从窗户里仍了出去,扔出去时灌注了真气,几人立即被摔成残废。
屋子里值钱东的西已经被搬走,只剩下斑驳的墙壁,昔日种种涌上心头,有些感慨,更多的是悲凉。
被摔下楼的几人尚剩半条命,大声喊道:“你是何人,有种的留下姓名来!”
我飞身下楼,冷冷的道:,“我是这套房子的主人雷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思雅黛西有几个日本朋友,而那几个日本人已被秦仇引出鬼魂附身,秦仇与牟情深交情匪浅,好像同是冥府的两个什么判官。思雅黛西有可能去的就是县正府大院,或者去了牟情深的秘密基地。
打定主意,先往县大院去,此时天刚蒙蒙亮。刚入大院,一辆篷布车开了进来,我忙躲于暗处观察,此番前来,实不想惊动牟情深,虽然我已晋升太真境,可以勉强与他一战,但他们人多势众,对我又是杀之而后快,贸然现身只会自赴死路。
车子停稳,被三司仪鬼魂附身的高瘦日本人下了车。冥府三司三仪都附身日本人,有三个已经死在了西荒山古墓里,还剩下一个高瘦带眼镜的,一个矮胖的,一个矮瘦罗圈腿的。
高瘦的那个在两个矮子的映衬下显得非常的高大英俊,加上带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文化人。
此时下车的正是戴眼镜的文化人。
他穿着西式燕尾服,非常绅士的拉开另一边的车门,一女子从车上下来,雍容华贵,姿态高雅,正是思雅黛西。令我惊奇的是大院里所有的人都被鬼魂附了身,唯独思雅黛西还保留着原来的魂魄。
思雅黛西断了一条腿,拄着一支拐杖,戴眼镜的人便搀扶着她往大楼中走去。我正要想法与她相会。只见大门外走进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胖子来,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向前进。
我百感交集,向前进少了一魄,生活不能自理,竟然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准备上前与他相见,却见他被门卫拦住,“县府重地,要饭到别处要去。”
向前进擦了一下脸上的尘土,“我不是来要饭的,我要见思雅黛西。”
“滚滚滚,长官是你一个叫花子能随便见的么?”
“她和我是好朋友,你以前也看见我和她一起进去过的!”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
向前进进不了县大院,在街边一坐,不一会儿竟然蜷缩在尘埃里沉沉睡去。行人路过,纷纷捏着鼻子离得远远的,可想而知他身上的臭味有多吓人。
不多时,思雅黛西自己拄着拐,从大楼里走出,来到向前进身旁将他叫醒,一脸嫌弃,“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向前进有些欣喜,“我找了你三天三夜,你终于肯见我了。”
思雅黛西左右看了看,将一包衣服扔给他,“你赶紧去把身上洗干净,将这衣服换上,真是臭死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向前进忙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走开,不要离开我。”
思雅黛西厌恶之情表露,“行啦,行啦,我就在这大院里不走,你去洗了澡再来见我。”
向前进有些沮丧,“你骗我,我一走开,你就跑没了踪影。”
眼见戴眼镜的男子从大楼里走了出来,思雅黛西顾不上答向前进的话,忙起身回到大院里。
眼镜男子不觉有异,微笑着替她拉开车门,车子再度使出大院。
向前进也不去洗澡,朝车子行去的方向狂奔。我见事情蹊跷,忙自后跟随。向前进有高真境真气修为,虽然追不上车子,却能遥遥跟在身后。
车子使出县城,来到一处山清水秀,环境优美的住宅区。
两人下了车,走进一典雅别致的小别墅。向前进这次学得乖了,不再自大门进去。而是绕了一圈,从另一面越过围墙,来到别墅下,使出真气攀爬而上,将身体自屋檐上倒挂下来,去查看屋里的情景。
我观察了一番,望着一棵树急闪而上,我修为比向前进高,他便没发现我的踪迹。
树叶比较茂密,我藏身其中,恰好能看清别墅里的场景,只见思雅黛西放下拐杖,脱掉旗袍,只留一身贴身衣裤。
平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眼镜忽然狼性大发,抱着思雅黛西就是一阵猛亲。思雅黛西眼神柔迷,迎合着眼镜亲了一会儿,将他推开,“好啦,昨晚折腾了一夜还不够么?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我与屋子距离较远,又有玻璃阻隔,按理是听不见他们说话,但我服食过蟒蛇内丹,又有太真境修为,耳清目明,是以能听见他们说话。
说话声传入耳中,我仿佛被一盆凉水自头顶浇下,瞬间全身冰凉,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王掌柜对我的叮嘱,“你还是不太了解你太太的为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有心理准备。”王掌柜必然早就知道思雅黛西去和别的男人私会之事,因此婉言提醒,可恨我被蒙在了鼓里。
向前进倒挂在屋檐上,见此情况,浑身发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眼镜男子推门而出,下楼发动车子离去,我缓过神来,正要前去质问思雅黛西,只见她拿起了电话,“他走了,你过来吧!”
我一怔,难道还有另外的人?为了再探究竟,便呆在树上不动,要看看她到底能整出什么事来。
不一会儿,另外一栋别墅里走来一个中等身材的日本男子,细看之下,竟然是东瀛役师。
东瀛役师大大咧咧的走进思雅黛西的别墅,二人很快纠缠在一起熊熊燃烧。
一番云雨之后,思雅黛西依偎在疫师怀里,两人开始用日语交谈,我一句也听不懂,又是愤怒又是悲伤,本要过去将这对奸夫**一斧头杀了,但转念一想,我和她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我对她也没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一起的那些美好,都是她主动做出来的,想到这里,逐渐冷静下来。
倒挂屋檐的向前却未能忍住,飞身而起,“砰”的一声,撞碎玻璃跳进房里,“思雅黛西,我,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为何要这么做?”
思雅黛西惊呼道:“向前进,你怎么在这里?”
向前进恨得咬牙切齿,“哼,我要是不跟着你来这里,还不知道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思雅黛西道:“你竟然跟踪我,你对我一点儿也不信任,他是我的日本朋友,来我家做客,最正常不过了!”
“还在撒你的弥天大谎,有抱在一起亲热的朋友吗?”
“前进,你真的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解释了,我从县大院一直跟着过来的,你在这里做了什么,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役师皱眉道:“你怎么会认识一个乞丐,为什么没有鬼魂附他的身?”
思雅黛西道:“他是雷尺关系最好的朋友,那些鬼魂嫌弃他少了一魄,所以没有附身。”
役师道:“真是胡闹,现在这个形势还挑三拣四的,一会儿你招一个来附他的身,就说是本法师的命令,看谁敢不遵循。”
思雅黛西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他有真气修为,普通鬼魂附身不了。鬼将们附了又会变得浑浑噩噩的,不堪大用。”
役师道:“那干脆将他杀了了事。”
“不行,不行,怎么说他和雷尺也是兄弟,我三人同甘苦共患难过。”
“哼哼,你到现在还惦记着那姓雷的小子呢,我实话告诉你吧,他已经回不来了,撞到了正南将军手下,岂有生还的可能?”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杀向前进。”
役师道:“你要清楚,所有的人都被鬼魂附了身,要不是我对你多加照顾,你现在也难以幸免。”
思雅黛西哼了一声,“你也要清楚,是你让我去引诱雷尺的,本来我答应他结了婚,就可以让他说出古墓的位置,怎么你又中途变了卦,和牟判官他们合作?”
听到这里,我心里更加冰凉,原来思雅黛西是有意接近我,目的是从我口中套出西荒山古墓的位置。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其貌不扬,许多女的见了我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思雅黛西倒贴着往我身上靠,她长得貌美如花,不缺比我英俊的男人追求,但她却偏偏选择了我。
其实我也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早该察觉的,不过被她的柔情似水迷住了,整日的神魂跌倒,就没仔细去想其中不合理的地方。现今一切美梦终成泡影,我心里百感交集。
压住心中怒火,继续听他们说下去。
役师道:“你办事效率太差了,我们已经在西荒山上呆太久,引起了附近村民的怀疑,我不能再等,恰好那天遇到秦仇,他是冥府判官,要引出地狱鬼魂建立鬼军,我就跟他合作。现在灵笈已经到了我们的手中,要不是那天正南将军忽然出现,古墓里的黄金我们也得了。”
思雅黛西表情很平静,“所以你就倒行逆施,连大日本帝国的将士也不放过,引魂魄去附在他们的身上?”
役师道:“如果不这样做,秦仇他们会有意见,这个合作就谈不拢,不过附身他们几个的都是冥府高官,他们并不吃亏。你放心,天下大定之后,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们离开田边君等人的身体。”
“我和雷尺去到深山里,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我却断了一条腿,这又该怎么办?”
“那是你办事不力,和她呆在一起这么久,居然没将她拿下,新婚之夜还让她从洞房溜走,是你咎由自取。”
役师说完这话,似乎觉得过于冰冷,继而又柔声说:“你是帝国的勇士,我以后绝不将鬼魂附于你身,等鬼国建立之后,我就封你为皇后,受万人敬仰。”
“我不需要做皇后,只求你们不要为难雷尺和向前进。”
役师面色微变,“你不会对那姓雷的小子动了真情吧?”
思雅黛西点燃一根烟,缓缓说道:“他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有情有义,比你们强太多了。”
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就表明默认对我动情了,我心里五味杂陈,实不知是喜是忧。
役师哈哈一笑,“那你对田边君又如何,他可是你的追求者。”
思雅黛西微怒道:“好好的,你提他干什么?”
“干什么,你心里没数?如果我没猜错,田边君刚离开不久吧!”
思雅黛西面不改色,“我和田边君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再乱说话,就请你出去。”
“嘿,好一个清清白白的,你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你最好规矩一点,要是让我发现你和他有苟且之事,必然饶不了你。”
思雅黛西道:“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你的夫人,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和你没有关系。”
“好啊,都说男的提起裤子不认人,我看你比起那些男人更为厉害。”
向前进接过话,“你这个东瀛来的怪物,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
役师大怒,“这里有你什么事?你再说一句话,本法师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向前进毫不示弱,“你杀吧,反正小尺哥不见了,我也不想活了。”
役师面露杀机,“好,本法师就成全你。”
思雅黛西挡在向前进身前,“法师,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役师一愣,直气得眉毛直跳,“好,我连你一起杀了。”
说罢右掌推出,一股阴很猛烈的真气往思雅黛西撞去。
“黛西小心。”向前进大喊一声,双掌齐出,格挡役师单掌。役师并不与他硬碰,手掌上台,对着向前进面门虚晃,趁向前进双手上扬抵挡之际,手掌忽然落下,击在向前进小腹上。
向前进不住倒退,碰的一下撞在墙上,口喷鲜血。思雅黛西忙过去扶起他,“前进,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身受重伤。”
“黛西,以后若是遇到小尺哥,替我道声歉,我对不起他。”
思雅黛西有些着急,“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我害得你们做不成好朋友。”
役师道:“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叫花子一样的人也看得上,呵呵!真是来者不拒啊。好啊,既然如此,本法师就送你们去阴世做对**妻。”
唯恐他这一掌要了向前进性命,我从树梢上飞跃而出,自向前进撞破的玻璃框里飞到屋里,太真境真气加上火焰功,排山倒海般的压了过去。
役师大惊,急使真气化成一股水柱,与我火焰相碰,两人各退一步。只此一碰,我就知道他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
东瀛役师缓了一口气,“嘿嘿,灵笈火焰功!果然不同凡响。”
“哼,灵笈水经法,区区一个倭寇,竟然也会此道。”我虽然不会,却认得他已练成灵笈中的动水字门功法。
“牟将军错爱,传了本法师一式保命之法,不过你居然能从正南将军手下逃生,了不起,了不起。”
我不答,也不看思雅黛西,只走过去扶起向前进,“前进,咋们走吧!”
向前进喜道:“小尺哥,你回来了。”随即神色黯然,“小尺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