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流不得不承认,曲言觞的颜值还是很扛打的,平日里即便是老摆着一张臭脸,却也没人见了会觉得不痛快,依旧有很多人觉得赏心悦目,比如他的头号追求者谷明帛,这要是搁别人,谁这么欠揍保准活不过三天。
而如今他这冷峻的面庞上多了抹会心一笑,这巨大的反差真的能让笑容瞬间融化到人的心坎儿里去,任谁见了都觉得这是一个阳光般开朗灿烂的大男孩,英俊潇洒,温柔甜蜜。
江水流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有说错什么吗?”
曲言觞渐渐收敛了笑容。
“放火烧山确实不失为一个能出去的办法,但它实属下策,倘若这山谷的主人有事耽搁了赶不回来,或是路途太遥远来不及赶回来,那你放火烧山岂不是自寻死路,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再或者那山谷的主人匆匆赶到,看到你把它悉心种植的花草树木全都给烧成灰烬,原本欣欣向荣的山谷沦为一片火海,你觉得他还会放了我们吗?”曲言觞娓娓道来,耐心的和江水流解释着。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所以说你之前是在笑话本姑娘咯?!”江水流赌气似的把脸扭向一旁,她一定觉得曲言觞在嘲笑她鲁莽无知。
但其实并不然。
“我只是觉得,你很纯粹,简简单单的,挺好。”曲言觞轻声细语,微微一笑。
初次见到江水流时,他也曾觉得这姑娘讲话有些刻薄,话里带刺,动不动就扎人,但很快他就发现,江水流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诚如老话所言:口不饶人心地善,心不饶人嘴上甜;心善之人敢直言,嘴甜之人藏**,宁交一帮抬杠的鬼,不结一群嘴甜的贼。
直来直去的江水流和他那些虚情假意的师兄弟们就是验证这句话最好的例子。
夜幕以至,凉风习习,曲言觞生了堆火取暖。
二人坐在火堆旁调息了许久,江水流已筋疲力尽,不知不觉地靠在了曲言觞的肩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曲言觞望着她,用手轻轻推了推江水流的小脑袋,可她睡得跟死猪一样,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甚为舒适,便赖上了曲言觞的肩膀。
曲言觞也就没推开她,任由她靠着,良久,嘴角竟洋溢出淡淡一笑。
悬崖底下
此时的易休在庭前的院落里久久伫立,怔怔地望着屋子里正在更衣的长阁,一旁换出来的内衫已是血迹斑斑,像被血水浸透过一样,屋子里散发出来的的血腥味令人发寒。
易休渐渐湿了眼眶,泪水一直在打着转,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不去回想,可是长阁为救他用自己的身躯撞击峭壁,以此缓冲下落的力道的场景还是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
他用力憋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嘴角微微颤抖着,就这么含着热泪不敢上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长阁穿好衣服缓缓转过了身子,目光与易休交触在一起。
四目相对,二人都选择了默默静立,相顾无言。
良久,长阁才慢慢地从屋子里走出。
庭院里桃花盛开,朵朵飘香,花瓣随风飘散在空中,四处纷飞洒落,将二人环绕其中。
长阁来到易休面前停下,浅浅一笑,云淡风轻地寒暄道:“看样子,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易休抽搐着的嘴角也使劲地挤出一抹笑容来,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背上伤口还疼吗?”
可憋红了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叶前辈医术高明,已经不疼了。”长阁轻描淡写了几句,宽慰道。
他不想让易休觉得亏欠了他什么,心里头过意不去,耿耿于怀。
长阁从来不奢望付出会有回报,他只求自己想做的,能做的,都尽力做好,他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全力以赴都会有成果,但至少上天会给你一个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只要是竭尽全力的,他都愿意接受,并且问心无愧。
跳崖的那一刻,他没想过是否真的能救下易休,也没想过是否会让自己赔上性命,他只知道既然少主选择了保护那两个人,那自己便当拼尽全力,虽死无悔。
这便是长阁,即便上天给了他一个残酷的童年,可他依旧简单、纯粹、真挚、忠诚。
这时,不远处有个看起来约摸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身着蓝袍,袖子上镌刻着的是高贵典雅的青花瓷纹路,衣裳上面绣着朵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金黄色的腰带上镶嵌着雪莲璞玉,气质高雅,风度翩翩,正迈着稳健的步伐向二人走来。
长阁略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抱拳,至于额前,垂头拱手,弯腰过膝,深深地鞠了个躬,向来人行了个大礼,毕恭毕敬地称呼道:“叶前辈。”
直至听到那人说重伤在身,不必行礼,长阁才缓缓放下手,捂着后背,艰难地挺直了腰杆。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医仙叶群啊!
易休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神医本人,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只见那人将垂杨柳般的秀发高高束起,用金冠套上,用玛瑙簪子插好,粉面含春,剑眉星目,炯炯有神,面带笑颜,看起来和和气气,平易近人。
“叶前辈好,晚辈易休,乃炎华山紫岚阁行节仙人坐下弟子,今日承蒙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时刻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说罢,易休也学着长阁一样恭恭敬敬的朝叶沐风行了个大礼。
叶沐风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地说道:“不必了,相逢即是有缘,我救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罢,叶沐风从怀里掏出一枚炼丹,示意长阁服下,长阁瞟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吞下,显然对叶沐风很是信任,连问都不问一句,紧接着叶沐风以有话要跟长阁单独聊聊为由,支走了本想赖在长阁屋里的易休。
易休隐隐感觉到这二人似乎早已相识,虽有疑虑,但也乖乖离开,只是这医仙支开人的理由未免也太直接了点吧,一点都不委婉,让人好没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