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照射在长阁的脸上,染出一道道红晕。
随后,渐渐淡了下去。
“对了,可有查到是谁找人给你送的口信,把你骗去琼川的?”长阁把希望寄托在曲言觞身上,心想,只要查出冒传口信之人,便能水落石出。
哪知,唯一的知情人已经惨死剑下了。
“守门的弟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击毙命,可见凶手一定是相熟之人,甚至可能与谎报口信之人为同一个人。”曲言觞大胆猜测道。
天色黑得更浓了,芳阑阁内凉意渐甚。
曲言觞又给江水流添置了一层毯子。
原本长阁是打算在屋外坚守一夜的,可易休吵嚷着偏要陪着他一起,长阁见易休东奔西跑折腾了一天,不忍心让他睡在外面,寻思着少主目前还算安全,便依着易休回了紫岚阁。
屋内静谧无声,曲言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床边坐下。
直至这一刻,他才卸下所有的不安与防备,空落落的内心填补了稍许安慰。
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曲言觞温柔地端详起了江水流的睡容,这丫头,都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清醒。
也罢,再让她多睡一会儿吧,休息好了,身体才恢复得快。
“别忘了,我还欠你一个承诺呢,有生之年,可千万记得找我讨要,你江大少主,可不是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吧。”曲言觞轻轻握住江水流的柔荑,一脸宠溺,喃喃自语。
音落,许是日里太过操劳,曲言觞枕着自己的胳膊,只一盏茶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丑时,四更天,正是熟睡入梦之际,江水流的眼睑微微颤动了几下,眉头轻皱,沉睡的意识渐渐苏醒,她尝试着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好在眼前昏暗一片,只有几丝微弱的烛光,不会刺得眼疼。
江水流眨动了几下眼皮,很快就适应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直挺挺地躺久了,身子难免有些僵硬,江水流试图调整一下姿势,侧过身去,可左手稍一用力,就感觉像是触碰到了一个厚实又温暖的肉垫。
江水流睁开眼,借着微末的烛光看过去,原来曲言觞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紧握着江水流的手,安静地趴在床沿。
“呵,还说什么自小不喜与人触碰,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江水流浅浅一笑,柔目一视。
曲言觞感受到了掌心里微末的动静,悠悠转醒之际,江水流灵机一动,立刻装睡,好似还未清醒一般。
曲言觞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江水流还是昏迷不醒,便将手抚上她的额前,又顺势而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还好,体温正常,身子也不冰凉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吧,曲言觞心想,顺便将一角被掀开的被褥重新盖好,正准备继续睡,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激灵,不对啊,这被褥怎么会自己掀开?
曲言觞顿时反应过来:哈,原来是装睡啊!
“病才刚好就想着装病,早知道你这么喜欢生病,昨日我也就不必兴师动众救你了。”
江水流见曲言觞已经识破她的伪装,便乖乖睁开眼,讨好似的笑道:“嘿嘿嘿,我这不是想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你是如何待我的嘛!”
“怎么,怕我欺负你啊?”曲言觞将病弱的江水流扶起坐好,给她捂好被子,无奈又宠溺地笑道。
“那倒不是,我们曲公子岂会趁人之危,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们曲公子关照起人来也会这般细致入微。”
江水流挑逗似地望向曲言觞,倒还真把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了。
曲言觞的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江水流对视,只好侧过身去,振振有词地说道:“是我把你带上山的,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自当责无旁贷。”
“嗯......说的有道理,那你还害羞什么哦。”江水流调侃道。
她愈发觉得有趣,暗暗嘲笑,既然救我是出于责任和义务,那有什么好别别扭扭的,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
明明就是对我动心了,还死活不承认,小伙子脸皮这么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的上本姑娘。
想到这,江水流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来。
“你刚刚,是不是摸......我了?”
“啊?没......没有!”
“可我明明感觉到你摸我脸了!还是那种,满怀深情地抚摸。”
“我那只是给你测量体温而已!就跟......就跟摸路边的啊猫啊狗一样!”
曲言觞情绪激动,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
“哦......那既然没做亏心事,你干嘛结巴?说!你是不是对我动心了?”
江水流双手捂住曲言觞想要躲避的脸,硬生生将它掰扯了回来,逼迫曲言觞与自己对视。
含情脉脉的双眼,柔情蜜意的相望。
一时间,暧昧的气息在二人心中萌芽滋长。
曲言觞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砰,砰,砰”,克制不住地想要往外蹦。
他的手轻轻覆在江水流正捧着自己脸庞的柔荑,将其缓缓从自己脸上取下。
江水流能清晰地感受到曲言觞掌心的温度,火热,炙热。
二人依旧四目相对,江水流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和她放大了的五官,让他产生了一种强压不住的***。
曲言觞一个冲动,抓紧江水流的手,将她连人拽了过来。
情之滋味,最摄人心。
江水流全程木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却失去了焦点。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曲言觞。
“你......你干什么?!”江水流转过身去嗔怪道,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曲言觞这才突然间清醒过来,想起方才对江水流所做的不雅之举,实在羞愧难当。
过分了,不妥,真的不妥。
曲言觞一时找不到理由辩解,只能木讷地坐在床边,任由尴尬的氛围增长。
他脸上的红晕愈来愈明显,发红发烫,持续不断。
心脏狂跳不止。
二人不言,就这么静默了许久。
片刻后,江水流见他仍是这副囧样,决定率先打破尴尬,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于是,她强扯开话题,逐渐憋出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曲言觞,谢谢你,救了我。”
“啊?”曲言觞渐渐从暧昧中缓过神来。
然而这份道谢,他却受之有愧,他定了定神,诚然道:“不必谢我,不是我救的你,救你的人和毒害你的人应该是同一人,只是我现下还尚未查到。”
江水流虽有些意外,却还是满心欢喜,她一眼便看出曲言觞无精打采倦怠的面容,足可见他昨日里担惊受怕,为了救她诸多操劳,已心力交瘁。
更何况,方才那个吻......已说明了一切......
江水流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无奈毒刚解,身体还未恢复,刚刚又受到了这么大的情感刺激,她早就气力用尽,忍不住咳喘了几声,有些虚脱。
曲言觞见状,忙扶着她躺下,心疼道:“你才刚苏醒,还需要慢慢调养,现在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千万别累着。”
江水流乖乖地点了点头,羞赧地闭上了眼。
有曲言觞彻夜陪伴在身旁,更是安心了许多,江水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睡。
睡容里,尽是甜蜜。
这一晚,曲言觞也睡的格外踏实。
格外......开心......
谁也不知道,这一吻,到底会有多么强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