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沈焱房中。
偏不巧,沈焱此时恰好出门了,温婉苦等无果,便从他的房里捧着那盆枯萎的沁笙草走了出来。
一脸落寞,又是一次希冀落空。
这日,沈焱特地去山间采花,研磨成粉,将花粉缝制在事先编织好的香囊袋子中。
不得不说,沈焱虽是个大男人,却心灵手巧的像个姑娘家,若说这香囊是出自京城最有名的绣工之手怕是也无人起疑。
更为巧夺天工的是,沈焱在香囊的正面上精致地绣出了两个人形,图案上有一个少女背着行囊,用手轻抚着面前少年的小脑袋,少年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拽住少女的衣角,一股不舍的离别愁绪直涌而出,也不知沈焱花了多少功夫才绣成这个香囊。
沈焱握着香囊,正高高兴兴的准备出门,却被靳鸿拦下,劝阻道:“公子,此前贸然相认已经让曲言觞生疑,如今再这么毫不避讳的相处下去,恐流言四起,对我们不利啊!”
“流言?避讳?我为何要避讳?又为何惧流言?!我与她分别十载,苦寻不得,至今方能相见,久别重逢,我难道还该有所顾忌吗?!!!”
靳鸿见沈焱动怒,只好退到一旁,软声道:“属下情急失言,还请公子责罚。”
沈焱冷哼一声:“扫兴!”
原本满心欢喜,现在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什么兴致都没了,沈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一个大男人送姑娘家亲手绣制的香囊,也怪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江水流现在是男儿的身份,即便自己不怕流言蜚语,也总该照顾一下女儿家的颜面吧。
罢了,沈焱将香囊交给靳鸿,冷声说道:“亲手送到啊河手中,其他的,不必多说。”
“是。”靳鸿双手接过香囊。
芳阑阁内。
温婉将最后一剂汤药送了过来,喝下这一贴,江水流的病也算治的差不多了。
可令江水流感到奇怪的是,往日来送药的都是曲言觞,怎么今日换人了?
温婉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见江水流喝完药,嘴边残留着些药渣,便随手掏出手帕递了过去,示意江水流擦一擦。
“有劳温姑娘了。”江水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擦一边笑道,“听宋芷说,我不省人事的时候你一直在帮着她翻阅古籍,寻找救治我的方法,你我素未有过什么交情,我却给温姑娘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没有好好和你说声谢谢呢,让温姑娘费心了。”
温婉莞尔一笑道:“人命关天,我自当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要说费心,大师兄才是处处替姜公子着想,大师兄每日给姜公子送药时都会备一块糖,说是姜公子怕苦不肯喝,今日我来送药,大师兄还特地嘱咐我要备好糖呢,可见用心。”
听温婉一言,江水流这才明白,原来,曲言觞先前告诉她糖是宋芷准备的,其实一直都在骗她。
“哼,这矫情的男人,明明就是关心我,还故作矜持,不过,这才符合曲言觞那扭捏的性格嘛!”江水流想着想着,突然乐了。
“对了,曲言觞今天怎么没给我送药呢?”江水流突然问道。
温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好,细思之后,抿了抿嘴道:“其实,是我要借此机会来找姜公子的。”
“哦?”江水流疑惑道。
“不知公子最近可否有听到一些传言,这段日子,沈师兄与你来往太过密切,门中上下猜议纷纷,甚至有人言,说沈师兄是......是......”话到嘴边,温婉紧咬住嘴唇,实在说不出口。
“是什么??”江水流迫不及待地问道。
“断袖......”温婉一咬牙,还是将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却不曾想,江水流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下来对着满脸疑惑的温婉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温姑娘,一时失态,我绝无取笑之意,只是这传言未免也太离谱了吧哈哈哈!”
说完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知道姜公子为人仗义善良,所以大师兄和沈师兄都对你格外照顾,温婉自知不该多管闲事,只是实在不忍沈师兄被人诟病,声名狼藉,今日温婉多有叨扰,如有失言之处,还请姜公子海涵。”
温婉其实也觉得自己今日所为欠妥,有失礼数,便欲起身告辞。
“温姑娘莫急,你不想听听沈焱与我亲近是何缘故吗?”
江水流拉住了正欲起身的温婉,将她与沈焱年少时的故事删删减减讲了个大概。
温婉听后,顿觉惭愧,深知自己错怪了江水流,歉然道:“是我莽撞了,对不住姜公子。”
江水流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还拍拍温婉的肩膀宽慰道:“多大点事啊,别放在心上。”
“温姑娘这么关心沈焱的名誉,可是对他有情?”江水流笑了笑,翘着二郎腿俏皮道。
温婉的脸更红了,低语道:“是,我喜欢他,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他不喜欢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江水流心底一怔,把翘着的腿缓缓放下,她本只是随意调侃,哪知温婉竟真的就这么承认了,这番坦荡让江水流尤为敬佩。
就在这时,靳鸿拿着香囊走了进来。
“温师姐也在啊。”靳鸿突然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可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也不好和公子交代啊。
靳鸿索性大大方方拿出沈焱缝制的香囊,装作很自然地说道:“姜公子,这是沈师兄让我交给你的。”
江水流一看香囊上的图案,便已心知肚明,只是靳鸿这个时候送过来未免太不凑巧,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江水流迟迟未肯接过靳鸿手中的香囊。
见他二人面面相觑的模样,终是温婉先开了口:“姜公子不必为难,这男子佩戴香囊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儿,姜公子气度高雅,容颜倾世,习惯自然与众不同,你大可放心,我就当没看到,绝不会泄露出去的。”
说完还调皮一笑,朝着江水流挤了个眼。
“这......”
江水流只得强颜欢笑,原来温婉是往这方面想去了,还好还好,误会她有怪癖,总比误会她和沈焱之间有什么要好得多。
“嘿嘿嘿,那就有劳温姑娘替我保密了。”说完还装作有些难为情的接下了香囊。
待靳鸿、温婉二人走后,江水流望着手中的香囊,不免忧心忡忡起来:温婉是个好姑娘,但愿沈焱不要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