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吉子……呼吉子……”
花宴觉得自己耳边好像响起了一声鸟鸣,又好似有千百只鸟在鸣叫,她的口鼻溢出了鲜血,仿佛马上就腰爆体而亡,她的头发一点一点变成浅金色,又恢复成黑色,反复的变化后,她蓦地睁开双眼,有些邪恶眼神在漆黑的地方熠熠生辉。
她低斥道:“没用的东西,一只扁毛畜生都对付不了!”
从猫耳崖顶的时候,这崖底就有一股力量与她隐隐呼应,那个声音一直呼唤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跟着往下走。
她听见那个声音来来去去的说着:“幽诡道,通幽冥……”
她发现这个声音只有她能听见,郭礼书并未有所察觉,想起郭礼书,她不禁冷哼一声。
她悬浮起来,缓缓的开始打量她现在身处的环境。
郭礼书此刻也并不好受,花宴走后,蛇群慢慢的朝她靠拢,吐着信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让她们非常不悦的东西,一部分被她和花宴或压死或被劲力挤压而亡的蛇尸在沙沙声过后,看不出有过痕迹,几千双或者更多双蛇眸冷冷的盯着她,似乎闪烁着对她的更大的敌意。
蛇群慢慢缩小着包围圈,向她奔袭而来。
花宴眼前的是一个被无数星云割裂的世界,透过星云,她看见又三个亮如白昼的黄色光源,光源极大,上面有一些黑色纹路,仿佛在缓缓流动。
金发花宴警惕的看着周围。
静!一种异于寻常得静,视野中茫茫一片,似是黄沙,又似是什么粘稠的液体,让她呼吸都有些受阻。
忽然,有什么从她身边滑过,她伸手一抓,抓到了片黑色的羽毛。
这个黑色羽毛她是见过的,是和她之前在崖上用精神力控制的涉谷鹫的羽毛,但是这个羽毛又有些不同,它比之前涉谷鹫的羽毛大了十倍不止,她伸手抓住的时候,还感觉到了阻力,也就是说,羽毛彼时可能还在某些动物的身上。
忽然风声一厉,三个亮如白昼的黄色光源忽然变得更刺眼,它缓缓上升,露出了全貌。
花宴这才看清,那哪是什么光源,那是三只巨大的眼睛,生在一个黑色的大脑袋上,狮头,鹰喙,正是涉谷鹫的模样,唯一的不同是,它只有一个头颅,却长了三只眼睛,庞大的身体移动间,整个空间颤了一颤。
花宴瞳孔一缩,想起来之前在意识力的书房读到的一本技能解说书籍,上面写过这样一段话,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兽类一旦修气练体,它们整个族群的寿命将比人类更加长,若以婴生期,幼生期,初成期,成年期,成熟期来分,幼生期的生物,因为刚刚拥有人类的神智,虽然天赋技能是在血脉里的,但是人类的情感却需要一个很长的适应期,它们在幼生期获得自己天赋技能——领域,初成期可以熟练应用!”
有一点很重要,初成期的兽,仿佛是人类15-18岁这个年纪,处于叛逆期,是最易怒,最不稳定的一个时期!
它甚至有时候比成年巨兽还危险,虽然花宴第一次接触妖兽,根据妖兽的形态和目前的阻力来判断,应该是进入了妖兽的天赋领域。
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声音是从眼前的黑色大鸟身上发出,他用三只巨大的眼睛盯着花宴,微微偏头的一瞬间有些憨厚:“呼……你身上,有我的气味……”
他有些疑惑,黄色的大眼睛眨呀眨,这个明黄色的空间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很快,慢慢的凝成了一个人影,漆黑的头发,古铜色肌肤,黑色浓眉下,额间一条竖着的黑线,可以看到是一只竖着的紧闭的眼睛,深陷的眼窝里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瞳孔细长,鼻梁高耸,唇色深而厚。
那是一个身量与花宴相若的少年,身着一套黑色长衫,鬓边斜飞出两根黑羽,黑羽的边缘是一圈金色的纹路。
少年悬空看着花宴,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他摇摇头:“一个普通人类沾染了些我族气息,还敢来闯幽诡道,不知死活!”
他修长的手指向花宴一指,花宴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她望向那个少年。
少年额间眼睛忽然睁开,一时光芒大盛,他笑了,花宴听到耳边又出现了很多鸟鸣,它们看着她,竞相来啄她的肉,她感觉自己浑身无一处不在痛,少年离她越来越近,只听他说:“匍匐吧,卑微的人类,为我的力量屈服。”
黄色的强光像刀扎入她的身体,痛苦让她窒息,少年看她的眼神显得越发的傲慢无礼,像是在看个必死之人,她闭上了眼睛,精神力飞速运转,一双漆黑的眼睛忽然光芒大盛,一头白发飞舞起来,瞬间挣脱了少年的束缚。
花宴从腰上一抽,抽出了一把软剑,寒芒吞吐间软件直指少年,她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少年被她挣脱束缚,有一丝惊讶,随即他轻蔑一笑:“萤火之光如何与皓月争辉。”
他深吸一口气,张嘴发出一声嘶鸣:“呼吉子……”在他发出攻击的瞬间,前面的空气都颤了一颤,悬浮在空间内的星云卷起许多个小型龙卷风,少年的背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涉谷鹫的虚影,他摆动手臂,整个空间颤了一颤,花宴向后倒飞了几十米方才堪堪稳住身形,她站在原地,剑芒吞吐,不等她反应过来,少年又向她挥过来一掌,这一掌更加凌厉,更加凶猛,花宴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仿佛是踏出了一片虚幻,少年背后的涉谷鹫虚影又涨大了几分。
他飞向半空,一个俯冲,扑倒了花宴,花宴被他已经变成了爪形的手摁在地上,他发出一声欢鸣!
花宴眼睛紧闭,仿佛已经昏迷过去,他靠过去,用那双金黄的眸子看着花宴,花宴双眼蓦地睁开,黑色的眼睛像深海里的漩涡,少年心生动摇,只见眼前青虹闪过,有金属划过他的手臂,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他挥动手臂,怒斥道:“你使诈!”他爪下的人影缓缓消失,竟然只是一个残影。
不知哪里来的一声轻笑,仿佛在挑战他的尊严,只听到有女子的声音说:“一只毛都没长齐的鸟,叛逆期都没过,叫唤什么叫唤?”
他沿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忽觉脑中遭到了重击,头昏眼花,一身灵力被压制得死死的。
花宴看似很轻松,精神力却被压榨得所剩无几,她咬破自己的指尖,伸手在少年的额间轻轻一点,那滴血液从少年的第三只眼进入他的体内,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鸣,身后的虚影慢慢散去,一头黑发散落,额头的眼睛隐没直至留下光洁的额,他掉了下来,仍想冲向花宴,不料刚冲出几步,脚一软就跪下了。
原本昏黄的空间这才露出了本来的样子,竟然只是一间看着很普通的石室,石室的另一头有一个直达洞顶的钟乳石。
花宴感觉全身内力精神力都像被洗劫了一样,软软的倒在少年的不远处,头发渐渐恢复成正常的黑色,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然后看向同样狼狈的少年。
少年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似是十分愤怒:“你这个卑鄙的人类,你对本大爷做了什么?”
花宴想抬手在他头上打一巴掌,谁知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
少年的怒意通过相连的意志传达到了她脑内,她有些脏污的脸露出了一个有些傻的笑,少年挣扎半天无果后,不理她,在她附近现出了真身,小山一样的身体蹲着,脑袋蜷在翅下。
花宴感觉自己的身体能量以十倍的运转速度恢复起来,这只大鸟忽然把头抬起来,愤怒的看着她:“你居然给我下共生印!”
花宴道:“我若不下共生印,现在早死了~~”说罢还很光棍的说:“你这太高大了,说话不舒服,变回来!”
大黑鸟的恢复速度岂是她的体能能比的?眨眼间,花宴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倒是大黑鸟一直用一种愤愤不平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她也盘腿开始恢复起精神力和内力来。
不知过了多久,花宴睁眼,眼前是一副轮廓深深的少年脸庞。
她唬了一跳,吓得伸手就对着这个英俊的小脑袋一巴掌招呼过去。
少年往后倒退一步,险险躲开了她这一下:“人类,你是讨打吗?”
花宴看清眼前这少年,正是那大黑鸟所化,遂道:“我叫花宴,字子徵,你呢?”
少年哼了一声,仿佛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她两手一摊:“不告诉我也行,反正咱俩现在是命运共同体~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少年瞪了她半天不情愿的道:“龙狺。”
花宴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有些轻浮的微笑,她道:“来,给爷笑一个~”
龙狺冷不防被她这么一下,顿时愣在当地,耳朵还可疑的开始泛红。
花宴哈哈大笑起来。
龙狺道:“要不是你身上有我们的气息,我何至于畏首畏尾,哼!”
花宴奇道:“你们的气息?”
她伸手又在龙狺的头上撸了一把:“为什么是你们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