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紧闭祠堂内,一人跪坐蒲团之上,“哎——”伴着失望的长叹,他支撑起因为跪坐一夜而僵硬的身体,准备起身。
突然,两道金光从前面画像的眼中射出,直达香案上供奉的一块玉佩,全部灌入玉佩中心的刻字内,照映出如燃烧般灼灼耀的“轩”字。
见此,那人颤抖着匍匐在地,嘴里哽咽着,“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似乎想到什么,那人再次起身,从香案下暗格中取出一个玲珑九锁盒。小心的打开盒子,一片玉简安静躺在其中。
这片玉简年月不短,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上面字迹,只是模糊的三排文字。但就在那人举起玉简的瞬间,原本灌入玉佩的金光,突然折射到玉简上,却单单只照亮最后一排字。
“二死二生合魂帝星亮”,那人默念着,高举玉简对着前面的画像三鞠躬后,虔诚而坚定,“臣定不辱使命,找到轩主,誓死护我轩主兴盛大唐!”
话毕,金色光芒渐渐消失,那人也将一切恢复原状。走出祠堂,亲自锁好房门和院门,并对着身旁如鬼魅般出现的黑衣人严肃吩咐,“看好了,任何人不得靠近。”
“老爷”,走回主院,管家忙迎上前,“您又一夜未睡,身体怎么扛得住。”
“无妨”,那人面沉如水,音冷如冰,“有什么消息?”
“几大节度使还没有明面上的大动作,除了几处已经被镇压的小规模灾民暴乱,再无其它”,管家跟在后面认真回复,“哦,再有就是,一年前荆州府豪族灭门惨案的真凶被缉拿归案。”
“我记得,那个豪族是王家旁支”,那人淡淡道,对此事并不看重,却也略为感叹,“又是个牺牲品。”
那人推开房门,摆手示意管家退下,待房门被管家带好之后,从衣襟内取出一块铜符,“轩主已醒,务必找到轩主,以图我大唐复兴大业。”
房间里只有一阵风轻轻的飞快掠过,再没有任何动静。抚摸铜符,看向被朝阳浸染的天空,“天-----亮-----了------!”那人周身阴冷的气息也随这一声感慨而有所减少,“十九年,终于等到了,真怕来不及。”
大同府内的一座道馆,盘坐在蒲团之上的无须老道,突然吐血仰面倒地。一旁守候的道士赶忙将老道扶起,将一颗药丸塞入其口中。
“真人,如何?”门外走进位宦官模样的人。
“告诉你们大人,一年内行事,否则来不及了”,老道刚刚转醒,就灰着面色,如惊弓之鸟般栗栗危惧,“帝星已亮,若主天下,必在他归位之前抢得先机。”
“当年,不是说消失了吗?怎么会-----”宦官质疑着,实在是这消息突然到毫无征兆。
“消失自然会再现,我又没说帝星陨灭”,老道气的带血的嘴角直颤,“还不快去,耽误你家大人大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
武当山最高的天柱峰上,就在被朝阳染红的金色云海中,一颗红如火的明星,发出数道亮如闪电的光芒,如光刀般,在天空中雕刻出一个巨大的“轩”字。
一位鹤发童颜的清瘦老者,独立峰顶,青衣飘飘。“日星同辉,千年难遇,帝星已亮,预言将成”,老者仰望天空,将拂尘扫过身前,看向荆州府方向,“这次终于找到了,还真是二死二生,魂魄方合啊!师叔果不妄言。”
对着山下隔空传音,“童儿,帮为师看好药罐,为师去去就回”,便眨眼间消失不见。
李玉轩正艰难的走在上山路上,几步一停,大口喘着粗气。“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身体虚的,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捏着自己胳膊上细软的肌肉,想到自己在现代,怎么也算是健过身的男人,就无比怀念那鼓鼓如拳头般精致、紧实又充满力量的肱二头肌。
“恩人”,身后一直默默跟随的小乞丐,快步上前,想搀扶他。
李玉轩捡起一根树枝当拐棍,示意他不需要,“你想跟着我吗?”
“想,但我怕污了恩人名声”,小乞丐怯生生的说。
“名声?我现在还有名声吗?!”李玉轩嗤鼻一笑,“跟着我吧。”
“真的嘛!”小乞丐使劲在自己脸颊掐下去,“我没做梦,恩人您真的愿意收我。”
“我现在自身难保,你要做好跟我吃苦的准备”,李玉轩怜爱的揉了揉小乞丐刚被掐红的脸,“你叫什么?”
“我没名字,我只知道自己姓王,是重阳节生的”,小乞丐期待的抬起头,“恩人,您赐我一个吧。”
“王重阳如何?”李玉轩觉得这名字真不错,全真道教祖师爷做自己的小跟班,多有面子。
“还是恩人有才,这名字好听又好记”,小乞丐高兴的说,“我也是有名字的人了,我王重阳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傻孩子,这就如此高兴”,李玉轩很喜欢这个小跟班,外表的污秽下是纯净如天使般的心灵。
李玉轩自嘲的笑了笑,但就是这样最宝贵的纯净之心,却在这封建乱世中最难存活。想想之前十九年的自己,良善被利用,天真被误导,干净如纸却被人泼洒污墨。
“嗯,当然高兴了,我也是有亲人的人了”,重阳激动的边笑边哭。
“我也是有亲人的人-------”,李玉轩被重阳的话深深触动,他也想爸爸妈妈,还没来得及尽孝,就莫名其妙的穿到这里。而穿越这的十九年,他更过的如孤家寡人,没亲人、没爱人、没朋友、没知己,就连值得信任的雇佣关系都没有。
“重阳,以后叫我哥哥,不准叫恩人”,李玉轩将重阳抱在怀里,“我们以后就是亲人。”
“恩人-----”,重阳抽泣着。
“还叫恩人!”李玉轩严肃的看着重阳。
“哥-----哥------”,重阳破涕为笑,“哥哥。”
“这就对了,记住,你哥哥我叫李玉轩”,李玉轩甩掉原先的自己那仅存的一丝怨气,“你哥哥是要干大事的人,跟着哥哥,哥哥保你顿顿有肉吃。”
“我喝粥就能饱,我吃的不多,肉留给哥哥”,重阳不舍的离开李玉轩怀抱,用袖子擦着哭出的鼻涕,怕弄脏哥哥衣服,虽然他哥哥这身衣服也不算干净。
“傻孩子,肉算什么好的,哥哥倒是宁愿喝粥,蟹黄粥、鲍鱼粥、海参粥------”,李玉轩说不下去了,实在太馋人,馋到他唾液淀粉酶不自觉的分泌。他曾经的城市以煲粥闻名,数百种各色粥品,百吃不厌,特别是海鲜粥,鲜香软滑,温暖满足。
揉揉还再阵阵灼痛的胃口,李玉轩发誓今天一定要喝到热粥,他要求不高,一碗白米粥足矣。
“走,我们再往上走走,一定有惊喜等着我们”,李玉轩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在现代,他的原则只有一个,“要么不想,想就一定做;要么不做,做就一定做成”。
“绝不能给穿越大军丢脸”,李玉轩暗自鼓劲,“粥会有的,饺子会有的,鸡翅也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