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清河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绣着鸳鸯鸯戏水的围幔,还没等她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带着笑意的男声道:“娘子醒了,真是让为夫好等。”
清河侧过头,发现本应当睡在床榻上的顾怀之坐在属于她的椅子上。“你怎么会在那?我怎么会在这?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清河面色不愉的质问道。
“昨晚娘子当然是与为夫共赴巫山,享受鱼水之欢。”顾怀之悠悠地说。
“大胆!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你岂敢这般。”清河先是愤怒的出声道,接着又仔细的感觉自己身上并无任何不适感,方才明白他刚才只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公主息怒,时候不早了,还请公主快快梳洗。”顾怀之一弹衣袖,起身打开房门,一群丫鬟婆子顺势进入房间,将清河从床榻之上捞起来,为她梳洗打扮。
这个过程实在漫长,清河忍不住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清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梳头丫鬟为她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倒是让她一下子没有认出自己,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清河压下心中的异样,对在一旁看好戏的顾怀之道:“现在还需要去做些什么?”
顾怀之父母早几年双双去世,清河不用拜见公婆,倒也省事。
顾淮之端详一下她的脸庞,悠悠地说:“娘子莫不是以为易小将军前来真是为了观礼。”
“我当然知道他的目的不纯,他打算与顾家结盟,就算不能结盟也要确保双方不会成为敌人,如果成为敌人那么顾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清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怀之笑道:“不错,易将军正有此意,但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还有一个目的?”
顾怀之凑近清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扬州城虽然以顾家为首,但总有那么几个世家贪心不足蛇吞象,妄图取顾家而代之,易将军也正是利用这一点,趁机监视顾家,无论顾家是否愿与易将军结盟,都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顾家,因此顾家万不可以有任何行差踏错,以免打草惊蛇。”
“公主先前甚少外出,外人不知公主性情如何,倘若昨日新婚之夜,我并不与公主同住,怕是要惹不少麻烦,认为公主并非等闲之辈从而对公主不利。”他的气息打在清河耳后,酥酥麻麻的,清河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顾怀之见状,笑道:“公主居然如此敏感。”
“所以你执意要留下来,并且丫鬟们瞧见让我睡在榻上,只是为了让旁人认定我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清河恍然,并且自动忽略了他的调戏。
顾怀之微微摇头,道:“何止于此啊,昨夜公主不是还叫了两次水吗?”说完用暧昧的目光往她脸上看来看去,啧啧赞叹道:“公主一定是被为夫给迷住了。”清河忍不住横了他一眼,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顾怀之失笑道:“自然是先去用早膳,一会儿自会有人前来。”说罢拉着清河的手往正厅走去。
圆桌之上摆满了各色美味珍馐,清河看着忍不住食指大动,昨日她也就吃了两盘糕点而已,当下看见如此美味摆在眼前,岂有不吃的道理,于是她立即挣脱了顾怀之拉着她的手,顾不得矜持与端庄,将自己埋在各色美食之中,顾怀之瞧着她并不斯文的吃相,叹了一口气,深觉前路漫漫,困难重重。
清河还没有吃到几口,就听见一迭纷乱的脚步向这里靠近,清河不悦的抬起头,只瞧见易轩杀气腾腾的闯进来,他好看的眉紧紧皱着,不悦的开口道:“顾大人真是好兴致,看来是我来的不巧,打扰二位用膳了。”
他的目光在清河脸上顿了一会儿,旋即转向顾怀之。
顾怀之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对着易轩一拱手,道:“未曾想易小将军一大早就来我府中做客,顾某有失远迎,还望易小将军不要怪罪,毕竟娇妻在怀,顾某也不舍得让新婚妻子独守空房。”
易轩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来此地是奉家父之命,与顾大人有事要事相商,没曾想顾大人竟如此不把家父放在眼中,如此看来,顾大人是有意于易家为敌。”
顾怀之摆了摆手,从容道:“易小将军,这是哪里话?易将军纵横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吾等佩服。只是在下新婚燕尔,实在不愿离开妻子左右。这个中难处也就只有成过亲的人才能知晓一二,还望易小将军海涵。”
易轩的脸色沉得可以滴下水来,他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忍了又忍,最终道:“既然如此,就祝顾大人和公主,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他正欲转身离去,不防被清河叫道:“站住。”清河站起身来,道:“本宫见易小将军每次前来皆孤身一人,实在孤单,易小将军送的贺礼如此珍贵,本宫无以为报,只好送两个侍女给易小将军,不知易小将军是否愿意笑纳?”
“不必了。”易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脚步凌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其实这是清河说给他那些手下听的,清河明白,易轩回京复命,他那些随从必会向易将军禀报他的行为,既然易将军执意要他斩断青丝,那她就如他所愿,至于侍女之类那完全是清河信口胡诹的,且不说她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公主,身边并无亲近之人,更何况她刚刚嫁入顾府,还未站稳脚跟。
除此之外,还有清河的一点小私心,她希望女主和易轩再无半点男女之情,这样女主就可以摆脱原著中抑郁致死的结局。
待到出了正厅,易轩同他身后之人说道:“这下你们可满意了?”
他身后之人赫然就是出城之时的胡副官,想必正是因为他的禀报,才让易天知道是易轩放走了清河,胡副官脸上赔笑道:“下官定会如实禀报给易将军。”
易轩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
途中他碰见两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没废多大力气就能听见她们说的内容。
梳着两个小辫的丫头悄悄问她身旁年龄较长的丫鬟,“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公主和大人之间真的有情意?”年纪较长的丫鬟点头,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我听昨天伺候的婆子说昨儿夜里公主和大人叫了两次水,可见他们二人感情甚笃。”梳着两个小辫的丫头不明就里,奇怪的问道:“叫水?叫水是什么意思?”年纪较长的丫头左右一瞧,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年纪较小的丫头马上红了脸,二人推推搡搡,很快就离开了。
易轩听见心底五味陈杂。
行至顾府大门,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庄严气派的府邸,头也不回的快步翻身上马,一扬鞭子,风驰电掣的离开了。
这边正厅。
清河听见系统在她耳边播报:“任务完成度半分之四十”,清河顿时心情大好,开心得解决完剩下的饭菜,心满意足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满足的说:“你这府里什么都不行,唯独这饭菜属实和本公主的口味。”
顾怀之放下碗筷,对清河道:“公主是否想出去逛逛这扬州城。”
清河惊奇的问:“你竟如此清闲,可别忘了你我可是有要事在身,怎可说偷懒就偷懒?”
顾怀之无奈道:“前几日因为事情还未办妥,不方便让娘子出去,着实是让娘子无聊了很久,如今尘埃落定,易将军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就想着和娘子一起出去散心,带领娘子领略扬州城的风土人情,不曾想好心做了驴肝肺,娘子竟这般不领情,真叫我情何以堪。”
清河看着他有些委屈的表情,心下一阵无语,索性随了他的意。
清河在丫鬟们的带领下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同时她在内心吐槽顾府果真是家大业大,什么规矩都有,幸好他父母双亡,自己不用拜见公婆,不然演戏演的得多辛苦。
清河换了一身鹅黄的衣裙,头上戴着简单的珠钗,坐在正厅百无聊赖的等着顾怀之换衣回来,在她又吃了一个橘子两个香蕉之后,终于等来了顾淮之,他穿了一身淡绿的长衫,头发用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固定着手持一柄折扇,越发显得君子如竹,温润如玉。
饶是见惯了美男子的清河,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顾怀之真的有使京中无数贵女心驰神往,黯然神伤的本事。
清河和顾怀之坐上马车,在仆人的带领下往集市中去。
不得不承认顾淮之不愧是出自世家大族,车内的装饰不同他二人出京时的简陋,里面的装饰温馨雅致,清河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清河听见外面有人吵闹,心下疑惑,掀了帘子,向外看去,却不料撞进一双清澈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