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虽说你如今官位没什么实权,但能接触到的人应当不少吧。”
书房内,沈歆甜同沈穆然谈着事。
“你想怎么做?”沈穆然问。
“不管做什么,怎么做,总是需要盟友的。”沈歆甜拿起一本策论,放在沈穆然面前,上面赫然写着:“有利则天下无敌”。
人心利益驱使,利相同则道相同。
“歆甜,陈夫人明日要摆一道酒席,长安城的官眷大多都去。听闻你从边疆回来,便也给沈府下了帖子。”沈穆然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母亲可去?”沈歆甜问。
“都是些年轻女眷或小姐,母亲不爱凑这热闹。”
“既然母亲不去,那我便替母亲去瞧瞧,有没有哪家的小姐,配得上然哥和二哥。”沈歆甜应了,拉拢朝臣一事,如此辛苦,总不能只叫然哥一个人劳累,她也可以多亲近下长安城里头的各位小姐。
沈穆然笑了笑,虽然自己已过而立之年,却未曾娶妻,母亲着急,却也不想违背他的心意,如今连着若初也跟他学,正当少年,满脑子都是一辈子不娶亲。
“你便帮若初瞧瞧吧,我就不用了。还有,明日可别穿着你这身宝贝盔甲了。”沈穆然打量了一下沈歆甜,笑着说。
“知道了,我先回院子了,你一个人留在父亲的书房好好品茶吧。”沈歆甜加重了“一个人”这三个字,说完,便起身大步走了。
沈歆甜推开房门,瞧着里头有个丫鬟正在为她整理床铺,丫鬟听见声音,回头叫了声“将军小姐”!
沈歆甜差点晃了神,有那么一刹那,她竟认错成了秋月。
“你是府里新收的丫鬟?叫什么?”沈歆甜走进房内坐下,问道。
“回将军,奴婢叫新月,父亲输了钱要将我卖给青楼,是大少爷恰巧经过,救了奴婢。”丫鬟一一说来,不敢差了半个字。她瞧着这位小姐真是气度不凡,站在一旁都觉得寒气逼人。
“新月?既入了沈府,我便替你改个名,打明日起,你就叫冬菱吧。”沈歆甜瞧着这丫头也真不机灵,自己在这坐了许久也不晓得添杯茶,便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喝起来。
“冬菱谢将军赐名!”冬菱忙跪下给沈歆甜磕了个头。
“起来吧,明日我要去陈府赴宴,你同我一起,今日你便先退下吧,顺便去对面的厢房替我找找适合我的衣物和首饰。明儿一早,再带着东西来我房间。”沈歆甜像喝酒似的把杯里的茶都干了,起身就往床铺走去。冬菱瞧着忙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这厢房里怎么这么多的首饰衣衫,还以为将军只穿盔甲呢。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冬菱一个人嘀咕着,在这房间里挑了许久,终于拿定了主意:每样都拿些。
第二日一早,沈歆甜刚醒,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谁啊?”沈歆甜喊了一句。
“将军,是我,我听见里头有动静,以为您醒了,便敲门问看看,能不能进去。”冬菱规矩地答着话。
“进来吧。”
沈歆甜说完,就瞧着冬菱抱着一摞衣物首饰,踉跄着推门进来了。她将衣物忙放在桌子上,呼了口气,又赶忙回头把房门关上。
“将军,不,不知您爱穿什么,我便在各样里头都挑了,挑了最好的,拿来给您选。”冬菱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抱着这些东西在门外站了多久?”沈歆甜瞧着冬菱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猜到她定是早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傻得也真是可爱。
“不久不久,我不晓得将军都是何时起,就早来了会儿。”冬菱笑了笑,笑出了脸上的两个酒窝。
“那你记住了,我习武,所以平日里都是卯时起,旁家的小姐应当都有晌午小憩的习惯,我没有,我喜欢在那个时候坐在院里的桃树下喝茶或是饮酒。说起喝茶饮酒,我这院子里,其余的吃食都可以随便,唯独茶和酒,你得给我好好把关。至于衣着,从军多年,我不喜太过艳丽,其余的,我也不懂,就烦你帮我做做决定……”沈歆甜一下子说了好多,冬菱在一旁掰着手指头数着记着。沈歆甜瞧着想笑,想想自己确实一下子说的太多。便停下了。“罢了,其余的往后你做的不合我意了,我再说,你也不用害怕,在我这,犯小错无妨,只是错不过三。”
“是!”冬菱应了声,随后拿起一身淡紫色的衣衫说:“将军看,这件如何,不艳丽,想来穿着既不会失了稳重,也不会过于成熟。”
沈歆甜瞧着那件衣衫,确实是她瞧得上的,这么些衣物,让她自己选,也是会选这件。便答了句“好”。
冬菱开了房门,进来几个丫鬟端来盥洗的器具供沈歆甜漱了口擦了脸。一顿忙完便都退下了,只剩了冬菱。
“将军,我来替您梳妆!”
沈歆甜点了点头,冬菱的双手便在沈歆甜的头上忙活起来,替她梳了个飞仙髻。飞仙髻是北安高官闺阁女子才能梳的发型,倒也难为冬菱,还特意为她学了飞仙髻。
“你学了多久?”沈歆甜问。
“进府时大少爷便让我们这个院子的人都学了,大概学了半个月。”冬菱答。
冬菱手拿起一个珠宝乱坠的簪子,又慌忙放回去,重新拿起了一个素雅些的发钗。
“将军,这样如何?”冬菱问。
“可以,穿衣吧!”沈歆甜很满意,冬菱也算是一点就透,没有她想得那样不机灵。
衣裳也穿好后,沈歆甜整个人瞧着都不一样了。冬菱在一旁看着,也是惊讶,说出一句:“将军打扮起来可真好看。”
沈歆甜笑了笑,没有说话,去了前厅用了早饭,便乘上了马车。
这马车也真是慢,若不是要仪态大方,沈歆甜真想骑着她那匹宝马玲花。
“冬菱,你可知还要多久?”沈歆甜问。
“大约,还有半刻的路程,将军不急,就快到了。”冬菱掀开帘子瞧了瞧车外,对沈歆甜说。
“到了陈府,就叫我小姐。”沈歆甜觉得,怕是冬菱一口一个将军会让旁人觉得自己张狂。
“是,冬菱知道了。”
“小姐,到了。”小厮搬来凳子,冬菱先下了马车,刚想将沈歆甜也扶下马车,一转头便瞧见沈歆甜已然下来了。“小姐,通常女眷下马车,都是要丫鬟搀扶的。”冬菱在沈歆甜耳边小声说。
沈歆甜心想,就这么点高也要扶?不过口头上还是说了句,下次知道了。
陈府的下人晓得是沈家的马车,瞧着沈歆甜这般样子也没笑话,倒是笑脸相迎,还派了位小厮将沈歆甜领去小姐夫人们在的后院。
一进院子,沈歆甜就闻见满鼻子的脂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