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王喻钦点镇南将军兼淮南道大都督上官若大人到~”专属司仪的随行小吏高声唱诺,小玥神情恭谨轻轻拂起车帘,上官若自内闲庭信步走出。
“臣毫州刺史史文龙领毫州刺史府衙下僚属恭请王恩~”只见当先一人身着紫色刺史官服拜倒在地,身后绯(红)、绿色官服按序排开齐声唱诺。
武国一品黑底冕服,三品以上着紫色冕服,六品上绿,七八品青。颜色不同材质也差别很大。国制明文规定不同阶层对应不同服饰,只要逾越轻则下狱重则致残。
“王躬安!”
“武国万年!大王万年!”毫州官吏高声躬喝。
“刺史大人平身,诸位请起。”上官若淡声道。
“谢大王!”史文龙率先起身,目光自然的扫过高台将上官若的身影刻入脑海。身形高挑,量身定制的黑色官服不显臃肿,未戴官冕,神情自信且略带俯瞰之色,虽是女流之辈,却来者不善。史文龙心中凝重,并没有对一介女流的上官若产生多少轻视。
“史刺史倒是清廉,堂堂一州刺史府似乎花销甚小。”上官若四下打量后悠然一笑。按照上官若的品级与地位,此时史文龙等人设下的迎礼是大有失体统,虽说上官若根本不在乎这个,但对方明显是故意这么干,摆明了是个下马威来试探底线。
众官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大多数神色略带几分尴尬,倒是史文龙面色不变,“禀大都督,毫州近年来神异之事缕现匪患甚重,下官每日忧思于民甚是惶恐,自然不重表面之物。”
史文龙神情不卑不亢,其人皮肤略黑,狮口阔面,年纪耳顺上下胶原蛋白消耗殆尽使得面颊微垂,长须三寸,目光湛然。
“看来史刺史倒是对自己的能力心中有数。”上官若完全不接清廉的梗,话音一转转到他能力不行不作为上。
史文龙闻言面色一僵,目中涌现几分怒火,上官若也不给他再次接话的机会,从袖口摸出一道王旨,
“奉天承运,武王诏曰:古来圣王治世,皆重水利,自承王始而至孤,发天下之民,疏河道,因势导,灭水患,通江河,以利王朝,此所以历朝皆委贤良之臣治河渎之故也,自景王之夏利治天下水尔至今,水治甚效。
漕渠畅,则转运利;国脉顺,而天下宁。然今漕运噩耗不止,渤海屡发覆船异事,一十有二年间致令数千万官盐折损,船毁人亡。甚而以致渤海运河梗阻,盐运滞顿,生灵涂炭。
盐运者,虽殖货之属,然上连国之命脉,下牵黎庶民生,其责之重,重呼于泰山也。循官尚不可轻忽,况封疆之吏呼!?毫州位在渠颈之端,赣江枢纽,位尤重焉。”上官若停顿了一下,目光轻忽一扫,
“因遣冠军侯镇南将军上官若处淮南道江毫平赣四州黜置总督,检校宣武将军赵白,淮南道督察使李国藩为其副,赴毫州整饬吏治,严查覆船,肃顿盐务,所至之处如本王躬亲,钦此~”
“武国万年,大王万年~”
“毫州刺史史文龙率众僚属参见大都督。”
“众位免礼。”
“久闻大都督英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仿佛刚才的小不愉快没发生过,史文龙面色红润和气道。
“呵…史刺史客气了。”
“下官已设下酒宴为大都督接风洗尘。”
“有劳。”
众人来到刺史府内里,上官若当仁不让坐在主位,后面一干人等拱了拱手纷纷落座。侍从携带饮食酒水鱼贯而入为各大人添砖加瓦侍奉左右。
“史刺史,督察使李国藩李大人不知现在何处?”上官若摇晃着酒樽漫不经心道。
话音一落,会客厅内顿时一静,所有人都目不斜视耳朵却悄悄支愣着。
史文龙静默了片刻,抬头拱手哀叹一声,“李大人三日前亲巡渤海之滨,不料水底竟冒出一大漩涡,商船被卷进漩涡,船毁人亡矣…”史文龙目中含泪喟叹不止好像真的对李国藩遭遇的不测伤心的不行。
这还真是死无对证了啊。上官若目露玩味,“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唉,李大人自从来到蓟城克忠职守体恤民情,与下官亦是相交甚欢相见恨晚矣,不曾想竟发生这种事。”
“呜呼哀哉…”“是极是极…”一帮官吏应声附和,有个别夸张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卧槽…”上官若翻了个白眼,也太会演了吧。。。
“逝者哀兮,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上官若脸色一变蓄着笑意举杯道。
“大都督请~”“诸位请~”
“今后在座携手共事,诸位不如各自介绍一番。”郝仁遥遥举杯。
……
当夜。
蓟城内某处宅子内。
“今日所会,不知上使觉得如何?”三人共处一室,史文龙朝一身着青色官服的男人拱手道。
“真是个美人儿~虽然说穿着男装,但其中妙处~渍渍渍…”随手捏下鼻子下面的胡须,青年男子目露淫邪。
“既然圣子喜欢,下官今夜便将其拿下,请上使稍待片刻,美人儿自送至塌上尔~”另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略有些驼背的中年男人谄媚道。
“孙知州,此女毕竟乃王女身份尊崇,岂能以寻常办法对付,须有万全之策。”史文龙皱眉面色阴郁,孙严这混蛋自从抱上了拜月教的大腿简直毫无底线。虽说二者相见甚密,但史文龙真正的野心是让毫州成为自己的一言堂,而不是变成拜月教的傀儡。
“那武阳王把如花似玉的女儿推到圣教的地盘,传言其已破入八境,听着倒哄人,现在却送这么份大礼,本圣子就笑纳了,哈哈哈哈~”男子傲慢大笑。
男子邪笑着,“不过咱们刺史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摸清这帮人的底细再动手。”
“圣子英明,下官也是这么想的~”孙严丝毫没有底线的恭维着。
史文龙皱眉沉默不语,想起三年前凶威滔天的那位,最后不声不响折戟于那处,如果那武阳王不是傻子,这女人一定不简单,或者有人藏在她背后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史文龙嘴角微掀抚了抚初具规模的胡须,无论是何结果,谁赢吾就舔谁,吾既可以是武国毫州刺史,亦可以为拜月圣教舵主。